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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身幾番閃爍,忽大忽小。
花青緊緊盯著,目光里是濃濃的擔心。
昔日威風八面,婀娜俊俏的花眉,此時正萬般痛苦,生死一線。
她與人簽了契約,師伯正全力給她解約。
這種單方強行解約的法子,是極其痛苦的,輕則重傷,重則喪命。
況且,它被簽的竟然是同心約。
現在已經是二個時辰過去了,一旦成功,對方也必然會遭遇反噬。
花眉這麼痛苦,正是在最艱難的時候。
眼看一旁的師伯渾身濕透,身上幹了濕,濕了干,地板上早就滑溜溜一片。
花青只能幹瞪眼,卻是無法幫忙。
他再次瞧了瞧,身子一晃,到了外邊,還是在外面守著好了,這樣看著焦心。
這個時候,可不能再出什麼簍子。
外邊安靜,他背著手站在台階上,耳朵豎著,警惕地聽著四下的動靜。
良久,聽到裡頭突傳來一聲嘶吼,聲音壓抑,痛苦之極,似是要衝破屋頂,衝破禁止,破頂而出。
他忙飛身而下,人已飄到百米外:“仔細守著,不得讓人靠近。”
幾個弟子忙答應一聲:“是,師叔!”一邊警惕睜大了眼睛,師叔吩咐的,能不照辦!
花青身子一晃,已經出現在屋子裡。
就見帷幔拉開,一條縮小許多的青蛇癱在地上,軟軟的,一動不動。
“眉姨!”
他輕喚,抬頭詢問地看向師伯。
師伯臉上蒼白,輕聲:“讓她休息一會!”
她向裡屋走去。
白霧騰起,一身衣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洇干。
花青靜靜地守著,陽光從窗外射進來,斜斜地映在青蛇的身上,閃著溫暖的白光。
“我長大了要娶眉姨!”
小小的他,牽著花眉軟軟的手,仰頭瞧著她,被她頭上的花釵閃花了眼。
聽得他如此說,她就捂嘴吃吃笑,笑得彎下腰:“好!少主說話算話!”
“自然!你等著,不許嫁人!”
他大聲,一臉認真。
一晃百年已過,他已長成翩翩少年,而花眉自那日,再未見過
他目光飄忽,眼光掠過罩子上的那條小青蛇。
一模一樣,與花眉。
107阿珠
有衣物唏嗦聲。
常碧青出來,臉色已是恢復紅潤。
她輕輕蹲下身子,雙手托起地上的大青蛇,小心擱在腿上,摩挲著,輕柔地:“花眉!”
聲聲呼喚。
青蛇吃力昂起頭,身子一陣顫抖,一個**人影突現,又恢復了蛇身。雖驚鴻一現,卻是美艷之極。
“還是不行麼?”
花青急聲。
常碧青手一抬,一顆珠子出現在手心,一顆紅色的丹珠,滴溜溜旋轉,懸在她的手心。
花青眼睛一直,咽下了到口的話。
那是碧雲師父的蛇丹,師伯一直溫養著。
青蛇迷迷瞪瞪,被碧青一捏,嘴一張,“咕嘟”一聲,就吞了下去。
花青嘆一口氣,也許這是這顆蛇珠最好的歸宿了。
青蛇被放到了床上,帳子落下。
很快,帳內一陣紅光閃現,照亮了整床帳子,床帳晃動,被浪翻滾。
良久停息。
兩人盯著靜止下來的床帳。
“嚶嚀”一聲。
常碧青一個箭步上前。
帳子被撩起,探出一張欺霜曬雪的臉,雙目流轉,眉間一點硃砂紅。
花青低下了頭。
原先眉姨額間的印跡是碧色的。
花眉怔怔地看著兩人,一臉迷茫。
碧青伸手,一件袍子覆了上去。
“大護法!”
她發一聲喊,就撲在了常碧青的腿上,緊緊抱著她的腰,歡喜地扭著身子,身上衣裳滑落不自知,就像扭股糖一般,眼睛裡滑下淚來,嗚嗚咽咽。
常碧青輕拍她的背,也低了頭。
“眉姨!”
花青喚了一聲,低低地。
花眉一震,抬了臉,看著湊近的少年,哆哆嗦嗦地:“少主?真的是你麼?我這不是做夢吧?”
她臉上淚珠滑落,濺在花青的手背。
即便被封,她還是憑本能聞到了花青身上熟悉的氣息。
500年了。
三人齊落淚。
桌子上重新擺了杯盞。
花眉也已經重新梳洗,換上了乾淨的袍子。
一裘寬大的青衣廣袖袍子,露出一截雪白修長的脖子,烏髮高高挽起,臉上水光瀲灩。
常碧青嘆一聲:不愧為第一美人,連素雅的袍子也掩蓋不了她的容光。
面前酒已喝了半壇。
“百蝶姐姐的蛇丹,她”
花眉看著身上的衣裳,眼神悲戚,輕聲問。
“嗯,”
常碧青一仰脖子,喝了杯中酒。
杯子一頓,看著她:“說來話長,先說說你吧。這麼多年,還好吧?怎就失了5成法力,連變身都不能維持?”
花眉就披了眼,轉頭。
“阿珠!”
花眉喚道。
角落裡一條小青蛇扭在燈罩子上,扭成麻花狀。
花眉眉尖微挑,伸出手去,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