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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惜小心地轉頭打量。
屋內一目了然,並未見什麼鼓。
看來,是收了起來。
榻上的女子忽然就睜開了眼睛。
她扭頭,目光凌厲。
然後,目光落到架子上的衣裳上,衣袖飄揚,有風從窗外吹進來,上面是大朵的杜鵑,用銀絲線繡了,朵朵怒放。
她重新又躺了下去,卻是睜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忽扇。
她唇邊牽起一抹淺笑。
她又多心了。
她鼻尖輕嗅著絲絲清香。
養了這許久,這花樹也是有了些許靈力。
她本是天生的木靈力,在她的精心澆灌下,這杜鵑常年都開花,一年香一年。
李惜屏息。
這女子委實太靈敏。
她差點被發現了。
照理說,她現在是金丹期,這靈力愈加沉穩內斂,原以為,必不會被發覺,卻是沒想到,這女子竟然如此靈敏。
方才,她瞧過來的那一眼,黑白分明,有那一瞬間,她以為她看到了她。
想到她能駕馭攝魂鼓,又釋然:她的神識必是比旁人要強大些。
屋子裡一時安靜得可怕。
李惜見那女子,只是披著眼睛。
她百無聊賴,就把目光轉向了窗外那從杜鵑。
紫紅的杜鵑,一簇簇地開得熱鬧,隱隱有紅光閃爍。
恍惚間,星星點點的金黃色花朵,一簇簇地堆滿了,融成一團團花球般地。
那株桂樹,開得如此繁茂,開滿了整棵樹。
王媽把它捋下來,鋪在白色的包袱布上,清香陣陣。
在院子種桂花,只是因為萬重俊喜愛泡茶喝。
她眨眼,眼前依舊是這棵杜鵑,紅得耀眼,很是茂盛。
那花朵,一瞧就是有著靈氣的。
李惜默默地吸了一口,鼻子唇齒間都流蕩了那股子清香。
“誰?”
一道紅影瞬間到了跟前。
紅衣女子手攝魂鼓,對著李惜所在的地方,伸手一拍。
“咚”的一聲。
鼓聲悶響。
撲通有人倒地。
紅衣女子詫異,扭頭。
門開處,一個青衣丫鬟正軟倒在地。
“你在這裡幹什麼?”
紅衣女子一把拎起她。
她早有吩咐,在她休息的時候,一眾侍女僕從都不得靠近。
沒想到,這個丫頭竟然不顧她的規矩,私自靠近。
紅衣女子手下一松,跳了出去。
外面沒有人,都躲在屋子裡。
她皺了眉頭,狐疑地掃視院內。
屋內,李惜閃了出來,她瞧瞧洞開的屋門,正準備溜。
然後,她愣住了。
一幅畫。
就貼在那牆壁上,因為方才屏風擋住了,她並沒有注意。
329杜鵑花(二)
這幅畫竟然在這兒?
李惜擦擦眼睛。
它端端正正地掛在牆上,四周重新加了一圈暗紅的木頭方框。
李惜二話不說,就伸手摘了下來。
她小心地吹一吹,拂去上面莫須有的灰塵。
手下一頓。
畫上被人用筆細細地標註了:小朵,小安。
李惜仔細辨認,她並沒有在畫面上留字。
她扭頭。
院內站著那個女修。
一身白色寢衣的女子身材窈窕,披散著長發,看起來清麗了許多。
李惜咬一咬牙。
她手下一動,把畫端平,摸出了筆,在上面飛快地標註了起來。
很快寫完,她收了筆。
然後,消失在窗外。
女子疾速進來,但見窗外微風拂動,花葉微晃,並沒有什麼不妥。
她一眼看到了放在窗台上的畫。
她忙上前,發現並未損壞。
畫還是那幅畫。
她吁一口氣,雙手捧了,就要掛到牆上去。
手一頓。
她睜大了眼睛。
“萬小雅,萬瑞安、萬小朵......”
娟秀的小字,清晰地標註在每一個畫像旁.......
她楞楞地,猶如入了定,盯著那幅畫。
有花葉飄進來,落到窗欞上,窸窣打一個圈,又落下去。
女修依舊佇立。
記憶中,似乎有什麼清晰起來。
“哥哥,憑什麼要叫他哥哥?小靜,你說。明明是比咱們晚來的,卻是要叫他哥哥,我不叫。瑞安,就叫他萬瑞安。”
“小靜,你叫了?他的修為不如你,真是的。”
“小朵,哥哥就是哥哥,不可以欺負人。”
“這杜鵑好看,不是紅色的。”
“別動,那個有毒。”
......
一句一句,漸漸清晰,似乎就在耳邊,似乎她就說過那樣的話。
兩個小女孩在那兒爭辯,一句一句的。
有些不連貫,但是就那樣冒了出來。
她立在那裡,腦子裡有一根線,牽著她,稍不注意,似乎就溜走了。
一直以來,她時常會出現這種感覺,仿佛有什麼事情被她遺忘了,卻又時不時地冒出來。
她每次想再多確認一些,卻總是抓不到。
只是,這畫中的人,她確實看著有印象,連名字都知道。
原來,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