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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遠離村子,除了枝頭偶爾幾聲夜鳥叫外,再無旁的聲音。
兩個人走得有些急,凌亂的腳步聲,顯得尤其清晰。
李惜早在小老鼠爬上她的手背,就睜開了眼睛,她一把抓起它。
貓腰,悄悄起身,屋裡空曠,實在是沒有地方可藏
腳步聲停下,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一個人先探頭進來,見無人,才回身招呼同伴,兩個人借著月光,摸索著進來。
“快,坐下歇歇!”
一人剛打了火摺子,就被另外一個劈手奪過,低聲:“你想把人都招來麼?”
又回身瞧了瞧虛掩的板門,正對著那條土路,月亮升上來了,看得清楚。除了幾棵柳樹,就是白亮亮的路面。
兩人在牆角的稻草堆上一屁股坐下。
“快瞧瞧,都有些什麼?”
一個青黑色的布袋子被扒開,月光下,似乎是一些罐子之類的東西。
“果然是好東西。”
一個欣喜地說。
“我說,咱們這拿了這些個東西,會不會遭這可是人家剛擺上的,聽說那地方的器物,容易招惹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一個哆嗦著聲音問道。
靜默了一會,另一個就不耐煩地:“行了,想那麼多作什麼?這唐家不是大家麼?會在乎這點東西?再說,咱們只是個撿漏的,大頭的人家都拿了,咱怕什麼,沒見都去追正主了?”
先前說話的那個也就不作聲了,偷都偷了,他也只是那麼一說而已。也確實,當時唐家人都一窩蜂去追趕那幾個人去了,他們只是跟在人家後邊順便撿些現成的而已。
兩人悶頭繼續翻著,不時驚嘆一聲,月色下,那些東西製作精美,不乏金銀器。兩人的身影被拉長拖在泥地上,一動一動的。
李惜看著面前粗黑的柱子上四隻手,正張牙舞爪地,一張一張地,有種莫名的詭異。
她縮緊了肩膀,上方這張破蓆子上頭堆了不少破木板,稻草之類的,要不是晚上,她還真躲不住。
中間地上攤開一小堆東西,兩人正一一地往外掏東西,篩選著。
聽著不時的嘀咕聲,知道這是兩個偷兒,好像是乘亂摸進去那什麼唐家,順手牽羊偷了這些東西,看樣子,這家是大家,不然,這些東西豈能就那麼隨便擺在外面?看著是一些祭祀的器皿,其中一個上頭還插著香。
這還真是不忌諱。
李惜看著他們把香爐里的灰倒出來,在地上使勁磕了磕。
她更加縮緊了肩膀,呼吸也輕緩了起來。
掌中忽一動,小山一按,一個灰撲撲的腦袋從指縫間就探出了頭,急不可待地要鑽出來。
李惜一把沒有抓住,它已經跳了出去,很快躥到了那兩人身後。
聽到聲響,一人急回身,月光下,一張青白的臉,顯見是嚇得不清。
待看清是一隻老鼠,就悻悻地轉頭。
一跺腳,見老鼠紋絲不動。
他“咦”了一聲,彎腰,手裡已經攥了一塊石頭。
李惜瞪圓了眼睛,心裡咒罵:“真蠢,快點跑呀。”
眼見得另外一個也抬起腳來,她著急,萬一被抓了一腳踩死,她可不得要跟著倒霉?
靜立的老鼠忽然就動了,不偏不倚,直接就奔著兩人腳下躥了過去,兩人嚇了一跳,忙後退,匆忙間,撞翻了那袋子,堆在裡頭的東西就稀里嘩啦地倒了一地。
小老鼠從中間飛快地跳了過去。
兩人罵了一聲,手忙腳亂地收拾起地上的東西來。
很快重新裝好,紮緊了袋子,仍舊是先前那個人,探頭看看外面的月色,招呼一聲,兩人扛著那個袋子,走了。
聽著腳步聲遠去,消失。
李惜才悄悄地爬了出來。探出頭,四下寂靜。
她一把抓起腳下的老鼠,拎到眼前:“你作死啊?跑出去幹什麼?啊?”
她低吼。
真是不省事。
小老鼠弓著身子,後腿蜷縮著
她眯眼,拎近了。
兩根手指一摳。
“骨碌碌”一個東西掉了出來。
是一枚珠子,約莫指肚大,黑乎乎地,看著似鐵,入手卻是輕飄飄的。
“哪來的?”
李惜舉著問。
小老鼠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她,爪子重新撐開,一臉無辜。
她翻轉了一會,忽然想到方才那兩人的話,心下不免嗝應,她揚手:“你什麼東西都往我這裡拖,你也不忌諱?”
珠子畫了一道弧線,輕輕落到地上,蹦跳著滾遠了。
“吱吱!”小老鼠開始扭動著,她鬆手,見它落到地上打了一個滾,飛快地追著去了。
李惜“噫”了一聲,不再理會它,還有一會天亮,得眯一下眼,這一通鬧騰,明日還要趕路。
她大大地打了一個哈欠,摸索著靠在稻草上,喃喃地:“我要睡覺了,你守夜。”
她很快就眯著眼睛,睡過去了。
一旁,唏唏索索,那隻老鼠正奮力地在那破木板下躥進躥出,到處翻找。
014萬家
早起,第一縷陽光升起的時候,李惜已經走在了山道上。蜿蜒的山道,兩旁是叢生的樹枝,清晨的露水沾濕了她的衣褲,她渾然不覺,依舊大步邁著步子,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