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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李惜,見她個子明顯又躥高了不少,一雙眼睛烏溜溜的,黑白分明,倒是沒怎麼變。
這個孩子,如今真成了大姑娘了。
李惜笑了起來:“這事說來話長呢。您得容我理一理呢?”
陽光暖暖地照著,李惜和老楊頭說了足足一個時辰。
兩人一直坐在那裡,中間只有長毛拎來一壺開水,給兩人續了水。
就退到一旁忙去了。
遠處的樹下,那裡蹲著一個人。
正是劉星。
他蹲在地上,面前一隻黑熊正趴伏在石凳上,他盯著那隻黑熊不錯眼,已經盯了一上午了。
這黑熊現已經縮成一隻狗崽子大小,緊緊跟著劉星,寸步不離。
長毛幾番想靠近,都被吼了回來。
老楊頭看著李惜,掖了掖袖子,把扯出來的左袖重新給塞進腰裡去,緩緩地:“真是世事難料啊!那麼大的宗門。總想著,咱們散修難,這入了宗門,總好過到處漂泊。起碼穩當,有個保障不是?可是,這接二連三地,這樹大招風,說的就是這個,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嘖嘖,這風險也不少啊?這些宗門也是說沒就沒了”
老楊頭嘆息了一會,就打量著李惜:“這是作何打算?”
278機關手
李惜咧開了嘴,伸手端起桌子上的一杯酒。
“走一步算一步吧!來!”李惜示意一下,一仰脖子咪了一口,酒入肚腸,**辣,她忍住,又咪了一口,捂著嘴巴輕咳了一聲。
老揚頭就笑了起來:“這個你可不能喝!姑娘家,還是少喝點好。我這老頭子不礙事。你喝那個。”
老楊頭伸手推過一旁的水杯:“這茶不錯,是岷山採摘的靈茶。”
李惜看著老楊頭的手:“你這手,不方便。”
老楊頭眼睛裡一閃而逝的黯然。
這煉器師,都是手上的活,少了一隻胳膊,基本幹不了什麼活。
他咳了一聲,臉上浮起笑容:“我正琢磨呢,想著做一隻機關手,這樣,就不耽誤幹活,只是這材料現在還未備齊,不過也不急,我自己方正做不了,還得找人去做,再說吧。”
“那敢情好。你只說,還差什麼材料?我去湊。”
李惜站了起來,大聲。
一旁的長毛也聽見了。
他忙湊過來,激動地:“材料也就差不多了,就少了一二樣。只是,這煉器師先前,我打聽過,做這樣一機關手,起碼要這個價”
他伸了一隻手,見老楊頭瞪他,低下頭去:“而且人家還不一定給做,都說做這東西太費力,都不願意接。”
長毛看著李惜解釋:“這方圓的煉器師,我都打聽過,不是不能做,就是不願做。師父現在許多活都不能幹,我們一時也請不起這好的煉器師。”
長毛輕聲,覷著李惜。
李惜見老楊頭微紅的臉,大概明白了。
想著長毛先前在平壩寨中的表現,心下瞭然。
“煉器師麼?還真是巧,我恰巧就認識一個。這事包我身上了。老楊頭,你只說,還差了哪幾樣?我去找那個煉器師,或許他就有也說不定。”
老楊頭卻是看看李惜,遲疑:“你真的認識煉器師?”
這煉器師難找,好的煉器師更不好找,要做這麼一隻手,他最是清楚,可不是耗費一二個月就能成的,一般的不大願意接這樣的活,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試試看,咱不勉強。”
老楊頭說。
“嗯,我去問問。”
李惜說。
李惜和劉星兩個人告辭離開。
路上,劉星抱著那隻黑熊,黑熊乖乖地伏在劉星的臂彎上。
它眯著眼睛,呼嚕呼嚕地打著小鼾。
“它怎麼辦?”
李惜輕聲。
這胖子是脫離了那個牢籠,得以自由,可卻是這樣子。
事情明擺著:阿奎已經是一隻熊了,這個已經無法更改。
熊妖會的本事,阿奎全都會。
這點大家都看到了。
所以,阿奎現在就是一隻熊,至於到底怎麼辦,眼下也沒有辦法。
李惜曾經私下問過白恩:你不是百鍊宗的嗎?你有法子嗎?
“只能這樣了。這個還是得找到當初抓住阿奎的人,或許他知道是怎麼回事、”
白恩說。
李惜把這話和劉星說了。
劉星當時就流下淚來:“我不信。明明是人,怎麼會”
可是,看看那變大變小自如的黑熊,他最終還是垂下頭。
“我帶著它,再不分開。”
劉星緊緊抱著黑熊,一下一下地撫摸。
李惜只能嘆氣,卻是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看著阿奎那烏溜溜的眼睛,李惜知道他都懂,與劉星相比起來,倒是異常平靜。
“或許,以後有辦法也說不定,咱們先這樣吧。”
李惜也伸出手去,摸一摸黑熊的頭,又頓住:“只是,別說漏了嘴,阿奎這樣子”
她眼睛裡有著擔憂。
劉星點頭:“我曉得。”
李惜就嘆一口氣。
兩人繼續向前走去。
和劉星分手後,李惜坐在屋子裡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