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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月坐在馬車裡出神,直到車子猛然停下,她險些撞到了車壁,才回過神來,皺著眉問駕車的護院道:“怎麼了?”
護院聲音里有些慌張,回答說:“有個小孩子突然衝出來了……小的勒馬了,好像沒撞到人……”
沈清月聽見馬車周圍聲音嘈雜起來,便同護院道:“先下去看看孩子有沒有事,父母可在。”
護院應了一聲,便下去了,春葉也跟著一道下馬車。
過了好一會子,春葉才挑了帘子慌張地同沈清月回話:“夫人,孩子腿傷了,哭得渾身抽搐,嗓子沒有聲音,像是不能說話,他父母都不在,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沈清月心中一緊,連忙問:“嚴不嚴重?”
春葉搖頭道:“不知道具體怎麼樣,護院說可能骨頭裂了。”
沈清月便道:“附近最近的醫館可知道在哪裡?”
春葉環視一周,道:“前面不遠就有。”
沈清月吩咐說:“你跟著,讓護院把人送過去再回來,你留下照顧孩子。”
春葉應了一聲,很快便去了。
沈清月和雪竹等在車裡,半天都不見護院回來,車子又堵在路上,被旁人催了好幾道。雪竹又不會駕車,馬車又有一個人守,沈清月只好讓雪竹去醫館看一看,到底怎麼回事。
雪竹下車後,沈清月便坐在車子裡等,才等了一會兒,有人上了馬車,忽然駕起車開始走了!
沈清月一個不防,身子往前傾,她挑開帘子一看,是個陌生男人的背影!她厲聲問道:“你是誰!停車!”
那人不停,狠狠地抽打著馬,不管不顧地在街道上橫衝直闖。
沈清月在車廂里坐都坐不穩,她聽著車外人群的驚叫聲,連忙拔下頭上的簪子,狠狠地往那人脖子一紮,誰知道那人吃了痛,卻並不停下,而是騰出一隻手,握著她的手,回頭勾唇笑了一下,道:“顧夫人,我只是有些話想對你說,你不必這樣激動罷?你若再扎我,索性咱們一起往河裡去怎麼樣?”
是趙建安!
沈清月抽回手,握著簪子,抵在趙建安的脖子上,冷著臉問他:“不管你想說什麼,先把馬車停下來!”
趙建安果然放慢了速度,在一個胡同的狹窄巷道里停了車,他跳下馬車,抬手摸了摸脖子上流血的地方,指腹上血紅的一片,透著點腥味兒。
沈清月捏著簪子,警惕地看著趙建安,道:“光天化日,你強行擄走我,你以為趙家能脫得開身?”
趙建安舔了舔手上的血,溫潤地笑道:“夫人誤會了,我說了只是有些話跟你說,並不想對你怎麼樣。”
沈清月依舊全身戒備,死死地捏著簪子道:“你想說什麼?”
趙建安嘴角還帶著血跡,他笑眯眯地問:“夫人幾次壞我姻緣,難道不該給我個解釋?”
沈清月道:“你自己失德在先,我伯父伯母不願意將女兒嫁給你,我應該要給你什麼解釋?”
趙建安眯了眯眼,挑著眼尾道:“果然是你啊……”
他還以為玉佩的事,可能是顧淮出的主意,沒想到竟然真的是沈清月。
沈清月嘴角抿緊,握簪子的手不經意地舉了舉。
趙建安靠近車簾,單手撐在車框上,似笑非笑地道:“夫人不如考慮下,跟顧淮和離,嫁給我怎麼樣?”
沈清月牙齒里擠出兩個字:“無恥。”
趙建安倒不惱,只溫和地笑道:“顧淮不無恥嗎?”
沈清月緊鎖眉頭,問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趙建安斂起笑容,一本正經地道:“沈清月,我想讓你嫁給我。”
沈清月看趙建安就像個登徒子,她氣惱得臉頰發紅,用餘光掃視左右,趙建安抬手放下帘子,遮住她的視線,冷冷冰冰地道:“跟我說話的時候,要認真一點。”
沈清月摸不准趙建安的意思,只好收回視線,也沒有貿然開口。
趙建安對沈清月的態度滿意了一些,他這才笑道:“這才顯得尊重人。”他又叫了一聲沈清月的名字,眼神流連在她的脖子和手指上,同她道:“讓顧淮停手,明白嗎?”
沈清月嘴角微動,沒有答話,趙家因永恩伯府的緣故才衰敗,趙建安果然是為了永恩伯府的事來的。
趙建安也不急著讓沈清月承諾,他唇邊浮笑道:“你倒是對他忠貞,卻不知道他對你心意如何?”
沈清月皺了皺眉頭。
趙建安頗有興致地繼續道:“顧淮乃永恩伯府嫡系血脈,亦是顧家外孫,又是新科狀元,當初多少大好姻緣擺在他面前,他怎麼會肯娶你?沈清月,你說說,憑你的出身,值得他娶嗎?”
沈清月心中一緊,趙建安竟然知道顧淮身世!難道是永恩伯府透露的?她又想起了福臨說南直隸的卷宗被人查過……她打量著趙建安的身量,恰好只略比顧淮低一些……難道是他?
趙建安笑道:“你想到了?就是我。我一直好奇,顧淮又不是傻子,正室妻子怎麼會娶一個不入流的小官之女。沈家與蔡家關係生疏,你這些年似乎也不與外祖母家往來,你的街坊鄰居還曾經傳過你母親懷孕之事很蹊蹺,而你出生的那一年,你的舅舅蔡超聖在南直隸打死了人。還有其他似乎無法和你們家牽扯上的事,可偏偏就是跟你有關,沈清月,你根本不是沈清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