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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道:“平日裡姑爺要上衙門,就你一個人在家,不免孤單,膝下有個孩子也熱鬧些。”
方氏也道:“我瞧他也是個有些冷情冷性的人,有了孩子男人就不一樣了,日子就要熱熱鬧鬧的過。”
沈清月只能笑著嘴上應下幾句。
用過午膳,沈清月臨走前託付方氏替她看顧兩個姨娘,顧淮也吃完了飯,和沈世興一起往同心堂這邊來接沈清月了。
三人同行,沈世興微醺,一臉笑意,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沈清月說著話,她告訴沈清月,雁歸軒要空出來了,但他去找方氏說了,留下來給兩個姨娘住,畢竟是自己房裡人,以後她想回來看看,也方便。
沈清月沒說話,臨到了二門,顧淮不叫沈世興送了,她才同父親囑咐了一句:“您好好照顧兩個姨娘,還有她們的孩子,妍姐兒和康哥兒您也不要忽視了。”
沈世興醉眼迷濛,笑呵呵地問沈清月:“好姐兒沒話對爹說嗎?”
沈清月沒話說,只道:“您不該再叫我姐兒了。”
畢竟她出嫁了。
說罷,沈清月就轉身走了。
顧淮叮囑沈世興留步,便也走了。
沈世興心裡直嘀咕,怎麼會沒有話跟他說呢,人人都叮嚀到了,怎麼就是沒有他?
沈清月和顧淮這一走,沈家頓時沸騰起來,上上下下都在議論,顧淮對沈清月可真好!
沈家的老爺和小爺們里,獨獨沈世文是個不納妾的典範,他對方氏很敬重,卻從未在人前不掩親昵,這沈家的男人,可沒有一個比得上顧淮。
沈清月是沈家的姑娘里,目前嫁得最好的一個,好到沈家的男人都比不上!
這風聲當然也不止是在沈家傳開了,街坊鄰居全部都知道了,頂著狀元郎的名聲,此事越傳越遠。
舒家樂見其成。
永恩伯府原本很在意顧淮打他們的臉,但浙江來的一封密信,轉移了永恩伯的注意力。
信上說,浙江台州府有人在查吃空餉的事。
吃空餉,便是指虛報兵額,冒領糧餉,此事委實常見,不僅僅是軍隊中常有,朝廷上上下下,躲懶謀利的人多了去了。
但至今沒有人嚴查此事,浙江陡然來信說周家的人調查此事,永恩伯頓時生了警惕之心。
早在去年永恩伯就有了消息,說舒閣老有所動作,預備向天子進諫革新朝政,因條例不成熟,不曾公開。雖未公開,其中內容卻有幾條流傳了出來,其中軍隊開支首當其衝。
文人拿武將開刀,朝中必然不平,所以此事未敢公開,但不公開不代表舒閣老就打算偃旗息鼓。
永恩伯一直盯著舒家的動靜,此前意欲與舒家結親便是此意,沒料想被舒家婉拒,且舒家似乎鳴金收兵,的確不打算深查,他才改謀顧淮,沒想到顧淮也沒被他納入麾下,舒家竟然又有動作。
不管舒家此意何為,永恩伯都不敢掉以輕心,他燒了信,叫來了謝君行問話。
謝君行自今年賭輸了錢,家中諸事不順,他也常常觸霉頭,連關係親近的趙建安都出了事,眼下他更是一臉衰相,永恩伯看了便不喜,斥他道:“男子漢一天到晚頹喪著臉像什麼樣子?”
謝君行連忙站好,拱手道:“不知父親叫兒子來所為何事?”
永恩伯面色稍霽,問道:“你妹妹這兩日如何?”
謝君行忙道:“還是不大理人,在家裡潛心學顧繡。”
永恩伯眉頭一皺,道:“現在學還有什麼用?錯過了好機會就是錯過了。罷了,顧家之事,以後不要再提,叫她少給我悲春傷秋!”
謝君行臉上一喜,問道:“父親另有主意了?”
他是早就看不慣顧家商賈嘴臉,唯恐父親用強將謝君嫻嫁入顧家,眼下見父親轉臉,高興都來不及。
永恩伯重重頷首,面色嚴肅道:“自己培養人來不及了……你妹妹必須嫁去舒家。”
謝君行怔道:“舒家?!父親……您沒忘記嗎,舒家已經拒絕咱們了!兒子以為,妹妹再嫁誰都行,嫁舒家不行!”
永恩伯斜了一眼兒子,道:“舒家人才輩出,而且……罷了,不與你細說了,總之她必嫁舒家。”他又嘆氣道:“外人光看咱們伯爵府之風光,安知聖眷不是代代都有,舒閣老是幾位皇子的老師,舒家的幾位少爺又是皇子伴讀,他們的榮寵才是真真實實的。”
說起此事,謝君行垂下了頭,當初他也有機會做皇子伴讀,奈何文不成武不就,大好機會拱手讓人。
永恩伯也懶得再提舊事去指責謝君行,便道:“你先去與你妹妹交個底,我與你娘一會兒就商量此事。”
謝君行只好領了苦差退下,這麼難說的事,他怎麼找妹妹開口?
但謝君行沒想到,他一開口謝君嫻就答應了。
謝君嫻告訴他:“我既嫁不了最有才的人,我就要嫁家世比他好的人。我總要壓她一頭,否則心有不甘。”
謝君行想勸說妹妹不要將沈清月放在眼裡,轉念一想,如今能與謝君嫻相提並論的,也只有沈清月了。
永恩伯一邊籌謀此事,另一邊也沒忘了顧淮開罪他的事,謝家的臉,也不是誰都能踩的,他尋了機會,去給顧淮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