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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急著立刻就看,關上箱子,鎖門離開,和沈世興往書房去。
沈世興好像回憶起什麼,有些傷感,眼角有些濡濕。
沈清月問道:“父親,我記得您這兒好像有母親的畫像,可否給女兒看一看?”
小的時候她偷偷見過沈世興看一個女人的畫像,她膽子小,沒敢多問,現在回想起來,父親該是在看蔡氏的畫像。
沈世興忽然哽咽了,道:“沒了,被吳氏給撕了。”
沈清月心頭一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她又問道:“那您……給我講講母親的事,我想聽。”
沈世興沉默良久,沒有拒絕,他坐在桌前,痴痴地道:“你母親是很好的女子,她很有才情,人很單純善良……”
他說了些空泛的誇讚之詞,沒有一件具體的事,沈清月無從判斷她的生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最後覺著索然無味,便離開了萬勤軒。
後來的幾天,嫁妝風波終究是傳了出去,不過傳的很隱晦,下人沒敢把話說死,只是話里話外有那個意思,吳氏和趙氏也鬧得厲害,老夫人不堪煩擾,柳氏也因賠嫁妝的事忙得不可開交。
管家的事,暫時落在了方氏頭上,沈清月和沈清舟兩個,也就正好跟著她學管家,天亮就去,天黑才歇下。
方氏講話總是輕聲細語,她同兩個姑娘講道理的時候還淺淺地笑著,言語入耳,令人如沐春風。
沈清月雖然早就懂得方氏說的東西,也依舊耐心聽著。
方氏有意教考二人,將沈家的帳冊給她們看。
沈清舟學的淺薄,還看不懂什麼,沈清月翻了幾頁,卻是慢慢看不出了不對勁,沈家的開支一年比一年大,這不算什麼,憑她的管家經驗來看,這帳冊記得根本不對,就好比蘇夫人來的牡丹宴,牡丹的開支就沒記上去,其他菜品酒水,實際價錢也明顯比帳面上的大,難道都是柳氏自己貼上去的?
沈清月回憶了重生回來之後的一些事,一一對應著看了,柳氏還真的貼了不少錢,可照她這麼個貼法,柳家要不是有金山銀山,她怎麼貼得起?
柳氏管家這麼多年,嫁妝早該貼完了。
就算柳氏是動用了她生母的嫁妝,也是不夠的,柳氏的錢,到底從哪裡來的?
沈清月對柳氏背後乾的營生產生了懷疑。
第78章
方氏看出來,沈清月像是會看帳,她便同她道:“管家不是個容易事,你大伯母這些年也很艱難。”
沈清月嘲諷地笑了一下,隨手指了幾處,道:“是很艱難。”
方氏一眼看過去,嘆了口氣。
柳氏花出去的銀子不上帳的地方,只有大房和老夫人的支出,其餘幾房,她是一概不管,領對牌拿銀子的都是她自己手下的人,那些管事媽媽跟丫鬟肯定從中得了不少好處,再有些公錢私用之處,明眼人一眼能看出來。
說白了,柳氏這些年的不容易都怪她自己,她貼的多,排場大,榮耀的是她,老夫人喜歡的也是她,管家的權力也牢牢的掌握在她手裡,最後好處都是切切實實地落實到了她自己頭。
再則,柳氏花的一部分錢是沈清月的嫁妝,這是慨他人之康,籠絡下人,小人行徑。
若柳氏不失偏頗,現在落井下石的人也不會這麼多,偏偏她愛籠權,必然排斥了一部分人,柳氏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方氏表情很複雜,她還是道:“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沈家好,你大伯父好,你們也好。”
沈清月微微一笑,這個她不反駁,沈家有些體面確實是柳氏支撐起來的,不過這個話別人要說,她卻可以不說,畢竟她是受害人。
方氏教了兩刻鐘,管事的媽媽過來稟事,沈家不大不小,一天也有十來件事要等主子決斷,方氏今日恐要忙碌,就打發了沈清月和沈清舟先玩去,她去了西次間裡見人。
沈清月早會了這些東西,她看出了帳冊不對,心裡惦記著事兒,也就沒有多久,回了雁歸軒。
雁歸軒里,羅媽媽正在庫房裡盯著丫鬟們收拾東西。
沈清月回去之後喊了羅媽媽進屋去說話,她將帳冊的事告訴了羅媽媽。
羅媽媽略一猜測,便道:“按姑娘說的這些年的開支情況,大夫人肯定做了不乾淨的生意,正經生意來錢沒有那麼快的。”
沈清月點著頭道:“我想也是,一間經營好些的鋪子,一個月有一百兩的收益已是很好,一年能掙近萬兩的營生,除非買了上千畝的田地,收成好還差不多。”
羅媽媽問沈清月:“姑娘要查嗎?”
沈清月道:“肯定要查,若真是不乾淨的事,沒鬧出來就罷了,鬧出來全家上下都要被牽連,我總要心裡有個底。就是不知道大伯父知不知道這事……我想應該不知道,他一向愛惜身份名譽,這種事他肯定不會縱容大伯母。”
羅媽媽臉色很凝重,她道:“大夫人手段也是太狠了,她一個內宅婦人,也敢偷偷幹這些事。”
沈清月道:“這種事她肯定不敢交給別人去做,她最信任的就是王媽媽一家,王媽媽的丈夫不怎麼管事,旺兒人還算機靈,您看方不方便找人替我在外面盯著王媽媽的兒子旺兒?院子裡我叫夏藤去盯著,旺兒有動靜,就裡應外合,肯定能揪出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