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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月感激不盡,又問了顧三一些江湖上寫密信的隱秘法子,沒想到真有一種辦法能幫上她的忙。
顧三和三太太留了沈清月夫妻兩個吃晚膳。
席間,沈清月因下午吃過糕點墊肚子,眼下吃得少,顧淮倒是不顧忌,當著顧三夫妻的倆的面,給她頻頻夾菜,二人恩愛默契,羨煞三太太,三太太到底沒忍住,朝顧三投了好幾個不大明顯的眼神過去。
這原是三太太,若換了二太太,秋波都能成浪了。
沈清月待用過晚膳,便留下了玉佩。
次日三太太請了師傅過來看完了玉佩,便又著人將玉佩包好送回去,她還笑著同心腹丫鬟道:“可算還了些人情,依弟妹那個爽利乾淨的性子,我還以為要欠到猴年馬月去了。”
她心裡還暗暗想著,沈清月到底有舒家庇護,不僅能提前知道老王妃要去世的消息,生意做得也順風順水,還這個人情著實不易。
玉佩後來又到了方氏手裡,方氏著人去問了雕玉的師傅,他說是他雕的,但這樣的玉佩,他這些年來雕得的確不止一塊,這是什麼時候雕的,卻是不記得了。
沈清月只管知道玉是真的,便有了底氣,她先找方氏要了趙家玉佩的花紋,便跟沈家二房的人商議過後,叫沈世文約了趙家的人在二十三之前過門詳議。
趙家人有些迷糊了,沈家膽子倒是大,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玉佩上打了主意,還是在趙建安養外室的事上找說頭。
趙家為了給沈家一個警醒,焦六娘死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死無對證,沈家可別想拿沒有證據的事做幌子。
作者有話要說:沈清月:我,壞!
顧淮:我,更壞!
第164章
沈清月請顧三太太替她仿製的玉,很快就出了成品,在臘月二十一的時候,便送到了她手上。
她將兩塊玉一對比,雕工自然是不必說,關鍵是玉的料子選用得極好,細細對比之下,兩塊玉像是用同一塊玉石料子雕刻出來的,而且顧家古玩商鋪有特殊的做舊法子,新的龍紋玉佩,和舊的一塊兒相差無幾,一瞧就不是新雕出來的。
沈清月又將兩塊玉佩放在明礬里存了一日。
二十二的早上,沈清月就讓沈世文去請趙家人過府。
恰好明日小年,翰林院裡今日便休沐,沈世文與顧淮都得了空閒,趙郎中攜妻與子,請了幾個族親朋友,一併上了沈家,永恩伯世子謝君行也跟了過來。
路上,趙建安與其父同乘。
趙郎中再三推敲揣摩,方下定論:“沈家大抵也只有以沈四姑娘胞兄為盾這一個穩妥法子。”
趙建安端坐在馬車裡,笑道:“這倒無懼,咱們不是有人證嗎?”
趙郎中又道:“唯恐沈家也是咬死不認那是假玉,你若娶不到沈家女,伯爺怕是不滿意。”
趙建安莞爾道:“他們咬死,咱們也咬死。”
即便娶不到沈清舟,壞了她的名聲和沈家信譽,也足以令顧家束手就擒。
趙郎中頻頻笑著頷首道:“還是我兒足智多謀,既有假玉之計,又能猜到沈家的對策。如舉業上再有進益,你將來的前途必定在為父之上。”
趙建安笑而不語。
趙家人終於到了沈家大門前。
沈家前院大廳里,除了沈家一家子在座,沈家還托顧淮請了顧家的兩位爺,以及福順胡同里一位致仕的老郎中。
這番陣仗,今日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沈清月清早起來,與顧淮二人梳洗整齊,便一道去了沈家前院廳里,她已嫁做人婦,便與方氏等人坐在一處,沒出閣的小娘子們,只能躲在後面瞧,並不敢露面。
待兩邊人都到齊了,老郎中與沈世昌一同坐在上首,他老態龍鍾地道:“老朽托大,主持今日分辯之事,若水落石出,再有糾纏,便只好上衙門裡說去,到那時候,老朽絕不在衙門裡說一句假話,諸位也休怪我不顧同僚情面。”
趙郎中起身作揖道:“勞您費心。”
沈世文也深深一揖,道了個謝,並承諾今日了結之後,不再興師動眾。
沈世文與趙郎中同窗多年,彼時再會,竟是近乎對簿公堂之景,趙郎中一臉嚴肅正派,沒有絲毫羞愧之色,沈世文清高飄逸,壓著憤怒,拂袖上座。
沈清月與顧淮夫妻兩人,坐在右座略中間的位置,靜靜地打量著坐在對面趙家等人的神態。
自謝君行知道顧淮身份之後,少不得愈發嫉恨厭惡,餘光之間,頗有輕蔑鄙夷。
只是顧淮並不將姓謝的放在眼裡,反倒顯得謝君行有些自作多情。
沈清月則心中惱恨趙家無恥,憂心沈清舟的前途清白,多是悄悄掃視趙建安父子,不得不承認,趙郎中的長相極有欺騙性,單看他外貌,很是正人君子,容易叫人放下戒備,若從前的確是正直清流,也難怪沈世文願與他結為親家。
只是人心難測,進了官場,身陷泥潭者,防不勝防,但黑心肝到趙家這般,也實屬罕見。
再看趙建安,模樣神似其父親,嘴邊始終含笑,端方儒雅,若非沈清月知道他在國子監讀書和他與焦六娘的事,也很難相信,這樣的溫潤公子,背地裡會做出歹毒至極的事。
趙建安仿佛察覺到了沈清月的目光,他幽幽轉頭,大大方方與沈清月視線相撞,報之一笑,端得是謙遜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