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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舟替沈清月研墨,沈清慧十分高興,擠過去搶了沈清舟的活兒,還拳著手問沈清月道:“二姐,你畫畫能行嗎?從前之看你繡得好,畫好像……”很一般吶。
沈清月點了點頭,道:“我的畫是畫得不太好。”
但那僅僅限於作全幅的山水、人物畫而已,若單挑個花樣子出來,描畫加上刺繡,沈清月的作品可謂精巧絕世,這京城裡還沒有比得過她的人,否則前世她繡鋪里的繡作也不會千金難買,張家也沒有那麼容易脫困。
沈清慧在旁憂心忡忡,沈清月以前跟她一起學刺繡的時候,繡技出眾,花樣子描得馬馬虎虎啊,雖說沈清月去年替周家姑姑補了一副很難的顧繡作品,可那到底是請了顧狀元郎補畫在先的,現在沈清月要與謝君嫻單打獨鬥,能行嗎!
忠勇侯府二門上,顧淮已經跟著人走進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平平無奇沈清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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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寶瑩是開文就隱形提過的小姑子,這一章才正式登場,當然也不是啥主要角色。之前側面提過的郎君,這幾章也都會正面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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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上,顧繡以前剛出來的時候是非常非常昂貴的,因為太精妙了。
第119章
顧繡如今在京城還未盛行開,雖有人聽說過,或偶爾一兩人有幸看過成品,卻並未親眼見過刺繡的過程。
謝君嫻和沈清月要繡顧繡,自然吸引了不少人圍觀。
今日來忠勇侯府的人,與謝君嫻相熟居多,許多小娘子都圍在她身邊,沈清月身旁之人寥寥無幾,不過沈家幾個姑娘而已。
倒是胡小娘子也要繡蘇繡,瞧著那邊人多,躲到沈清月這邊來臨窗刺繡,順便尋個清淨。
沈清月與胡小娘子相見,微笑示意,對方也還以一笑。
沈清月很快便低下頭,纖纖素手親自盤絲劈線,她手法很嫻熟,搓捻劈捋,原本一根絲線,硬生生劈成五根,胡小娘子驚得眼睛都瞪大了,小聲問她:“這麼細,能繡嗎?”
沈清月點一點頭,道:“就要這麼細的。”
她劈了幾根顏色深淺不同的黑、灰絲線,挑了最細的針,穿進去。
胡小娘子索性放下手裡的針線,仔細去瞧沈清月。
沈清月笑問她:“你不繡了?郡主一會兒問起來,你怎麼說?”
胡小娘子鼓鼓嘴,又低頭繡去,她臉上有酒窩,有些不太樂意地繡她的蘭花圖。
沈清月準備好了針線,便開始提筆蘸墨。
那廂,謝君嫻也在劈線,一根劈作三根,小心翼翼地穿針引線,生怕弄斷了,旁邊的丫鬟替她研好了墨,調好了顏料。
張寶瑩時不時還往沈清月這邊瞧幾眼,沈清慧眼尖兒,登時從椅子上下去,擋在沈清月跟前,不讓那邊的人瞧。
沈清月沒理會,提筆在吳綾上勾勒了一朵水墨蘭花,其葉如劍鋒,花高於葉,是《離騷》里所提到的品種,因她下筆十分流暢熟練,沈清慧好奇,俯身瞧了一眼,低聲道:“二姐,以前怎麼沒見過你畫這種蘭花?你這水墨顏色也太淡了一點,這怎麼比得過人家啊!”
沈清舟也湊過來看,她眉心微動,掩住嘴,小聲道:“二姐,這畫法有些眼熟呀?”
沈清月笑道:“是仿了別人的。”
仿的是道山真人《石澗蘭圖》里蘭花的畫法,因為前世道山真人的畫很好賣,大受追捧,沈清月為了賺錢,專門去學過他的蘭花,但僅僅學了局部畫而已,全幅的顧繡,她一般都請專門的人幫忙畫,她只負責繡。
沈清舟歪頭看了半天,終於認了出來,她在沈清月耳邊悄悄道:“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了!”
沈清月莞爾,花了成千上萬次的花樣子,便是再沒有天賦,也會了,何況她當時為了賺錢,一門心思都撲了上去,學得晝夜顛倒,茶飯不思,能畫不好麼!
尤其值得提一句的是,她繡的蘭花雖然針法不算複雜,只算得上精美,離巧奪天工還有距離,但意境已經逼近道山真人的真跡。
沈清月勾完了畫,便開始繡,顧繡是她長項,她運針如筆,用綾如紙,蔥白的手輕輕拉扯絲線的時候,翹著蘭花指,慢慢兒地拉開,動作優雅好看。
沈清月坐在臨窗的位置,背後花窗開著,有明媚的光照進來,幾條有浮塵的光束打在她衣袖上,手臂擺動之時,光影隨動,遠遠看去,她自己就像一副美人圖!
那邊圍觀謝君嫻的人也會忍不住看沈清月,兩邊一比較,眾人心裡直犯嘀咕——顧繡光是劈的線都讓人看著頭疼,人家謝君嫻繡得費心費力,不小心扎了手,沈清月竟還能翹蘭花指,瞧著像是個花架子!
閨閣女子哪個不學女紅?誰不知道刺繡的時候多麼勞心勞力,彎腰駝背少不了,還能端端正正繡花的,多半是故作姿態給人看的。
沈清月這樣也能繡得好看?
倒是有人想去瞧,卻因暖閣里不自然地分成了兩派,沒人好意思貿然上前。她們猶豫一會兒,到底有人好奇心重,三四個姑娘跑來匆匆瞥了一眼,看完之後紛紛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回去了,就那兩筆水墨蘭花,單調無色,憑她們學了七八年女紅的經驗,除了“形”還算看得過去,再沒有任何可圈可點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