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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月捏緊了拳頭,強自鎮定,譏諷趙建安道:“你不知兩情相悅,便以為世間沒有兩情相悅這回事嗎?”
趙建安忍不住發笑,道:“是嗎?我倒要看看,顧淮是更在乎你,還是在乎他死去的母親。”
沈清月想起自己出身,牙齒都在打顫,捏著簪子的手亦在發抖,她猜不准趙建安到底知道了多少。
趙建安笑著提議:“人總是要先顧及自己,便是你要捨身為著顧淮,也要看他值不值得你這麼對他。他若不是為了你的身份,他會想要娶你嗎?你覺得他心裡真的有你嗎?他會為了你放棄替他母親報仇嗎?我猜他是不肯的,你看,你在他心裡連一個死去的人都不如,這就是你說的兩情相悅啊?那我倒算是長見識了。”
二月天,明明還很冷,沈清月臉色發白,背上早沁出一層汗。
趙建安又道:“或許只是你心悅他而已,嘖,他倒是捨得下功夫,又要你的人,又要你的心,你卻也真的肯一腔真心付諸於他。他這本事比我還厲害上好幾分……”
他說著說著,身子前傾,緩緩地靠近沈清月。
沈清月迅速地舉起簪子,抵在趙建安的喉嚨尖兒上,淺淺地沒入些許,冷著臉道:“滾開!”
趙建安喉結滑動聳動,主動往沈清月的簪子上戳了一下,沈清月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利器扎破皮膚的感覺,殺人的恐慌,席捲全身。趙建安趁機捉住她的手,有意地揉捏了一下,溫聲道:“沈清月,在男人面前別太自作多情,顧淮對你有幾分真心,拿此事試一試他就知道了。”
沈清月厭惡此人,並不手軟,簪子一偏,又扎進了趙建安的頸窩裡,她趁著對方吃痛的功夫,跳下了車。
巷子裡傳來越來越近的馬蹄聲,沈清月一抬頭,正是顧淮騎著馬,焦急地趕了過來。
第173章 (雙更)
顧淮趕來找沈清月的時候,恰好看到了趙建安握她手的一幕,他攥著韁繩黑著臉,及時勒馬,先下馬摟著沈清月的肩膀,聲音冷沉沉地問:“可有事?”
沈清月冰涼的手,緊緊地抓著顧淮的衣襟,煞白著臉搖了搖頭,卻說不出話來。
顧淮解下肩上的披風,蓋在沈清月肩膀上,替她攏緊了領口,旋即走到趙建安面前,狠狠地朝他臉上砸了個拳頭過去。
趙建安本身早有防備,抬手欲擋,顯然他低估顧淮的力氣了,不僅挨了一拳頭,整個身體踉蹌兩步,跌靠在牆上。
他可沒忘了自己的目的。
趙建安吸了嘴裡的血吐出來,脊背貼著牆面,望著顧淮不怒反笑,道:“顧翰林夫人的肌膚,可是嫩滑,難怪張軒德那廝對她念念不忘,成婚之日還要再當眾回顧一遍,只可惜他當日沒有好好珍惜尊夫人黏在他身邊的時候,否則還輪不到顧大人你,娶這麼一位活潑多情的夫人享福的一日。”
沈清月死死地捏著顧淮的披風,恨恨地盯著趙建安,她真後悔剛才沒有用簪子進他的喉嚨!她不過是聽趙建安說了幾句,便覺得難堪至極,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顧淮在胡家吃酒席的時候,別人又是怎麼在背後笑話他的……
顧淮雙眼猩紅,一把掐住趙建安的脖子,已是動了殺心。
趙建安並不懼,他整張臉都漲紅了,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你……你殺我……試試……”
顧淮手腕用力,趙建安眼珠子一翻,幾乎快沒了氣兒。
沈清月渾身發冷,大喊了一聲:“懷先!”
顧淮手腕一松,讓趙建安進了口氣兒,隨即用另一隻手的虎口扣住他的小手指,稍稍一用力,“咔”得一聲,便掰斷了他的小手指。
趙建安疼得大喊一聲,額頭上冷汗直冒。
顧淮又猛地踢了趙建安幾腳,沈清月怕他真鬧出人命,連忙上前去拉。顧淮這才住了手,拽著她往馬兒那邊去。
顧淮摟住沈清月,不管三七二十一,粗魯地送她上馬,自己又踩著馬磴子,躍上馬背,勒好了韁繩,便扯住她身上的披風,蓋住她的全身,連一根頭髮絲兒都不讓她露出來,便騎馬走了。
顧家的護院和春葉遠遠趕來善後,趙建安狼狽而得以地回了家。
沈清月在馬背上顛簸得雙腿發痛,她看不清楚路,只知道顧淮騎得很快,很久,似乎不是回顧家。
直到出了城,沈清月才問顧淮:“我們要去哪裡?”
顧淮沒理她。
沈清月等了好半天,不見回應,才又問:“你明天不上衙門嗎?”
顧淮冷冷冰冰地回了一句:“明日休沐。”
沈清月沒再問了。
她不安地縮在披風裡,剛想扯下披風看一看路,顧淮便按住她的腦袋,貼在他的胸口,不許她看。
沈清月實在坐不住了,她揪著顧淮的袖子道:“懷先,我疼……你停下。”
顧淮不停,只說:“快到了。”
沈清月蹙著眉,忍著。
不過半刻鐘,便到了一間莊子上,顧淮勒繩下馬,將沈清月攔腰抱住,往莊子上的別院裡去。
看院子的人,牽了馬去喂,叫了莊子上的僕婦過來準備著燒水伺候。
顧淮將沈清月扔在床上,並沒有叫人進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