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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世興喝著茶,也沒過腦子,就道:“你二哥找顧淮牽線,要介紹一個不錯的年輕人……”
沈清月眉頭一蹙,道:“您要做什麼事嗎?”
沈世興在沈清月面前沒想著瞞著,他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連忙找補道:“也、也沒什麼。”
沈清月立刻想到了,是她的婚事,她放軟了聲音道:“父親,是和女兒的婚事有關嗎?”
這些事沈世興都沒有人可說,其實他很想跟跟人分享,偏偏又不好跟沈清月多說,便憐愛地看著她,委婉道:“是。你沒有母親替你操持這件事,但是你放心,爹會替你上心的。”
沈清月本不該多問,但事關自己,她忍不住好奇道:“父親能跟女兒仔細說一說嗎?”
沈世興猶豫了一下,沈清月拖拉到快及笄了親事也沒定下,他原先看中吳鴻飛,結果鬧出那樣的事,她一個女孩兒,總是會著急的,他還是說了:“還沒有準兒,本不想跟你說的。是顧淮一個朋友的堂弟,年少舉人,聽起來很不錯,我會好好替你掌眼。”
沈清月汗顏,沈世興怎麼想到去找顧淮幫忙,她不由問道:“顧先生現在不是在準備會試考試嗎?您怎麼好拿女兒的事去煩擾他?”
沈世興微微地笑著,道:“是你二哥要去找他的。”
沈清月更是語塞,“您還跟二哥說我的婚事了?您跟他怎麼說的?他怎麼會這個時候跑去打攪顧先生?”
沈正章和顧淮都要準備會試,這個時候實在不該操心她的事。
沈世興訕笑道:“我先托你二哥去找他問一件事,後來沒結果,你二哥估計是順便去請顧淮給我介紹人的,你放心,這個人情爹記下了,以後會還的。”
沈清月腦子裡已經轉了好幾圈,沈正章好端端的怎麼會拿這事順便去問顧淮,那看來他找顧淮的頭一件事,也跟她的親事有關,難道父親看上了顧淮,所以托沈正章去探口風的?
想到這裡,她面頰浮紅,顧淮還能再給她新覓良人,說明就是拒絕她了!
他拒絕她了。
沈清月以前還猜,是不是顧淮在幫她,看來不會了,他若真是有意,也不會婉拒這門親事。
她又想起了前一世……顧淮是有妻子的,娶的是帶他入閣的吏部尚書胡閣老的孫女,胡閣老退閣之後,便是顧淮接任。
想一想也是,顧淮將來連中三元,若客觀說起來,再過幾個月,她的家世其實配不上他。
沈清月表情淡淡的,不悲不喜,她也沒有打算嫁什麼家世背景很厲害的人家,就像他父親打算的那樣就很好,嫁一個人品好的舉人,不求如膠似漆,但求相敬如賓,好好經營家宅,和和睦睦地過一輩子,就很好了。
她已經被張家人傷透了心,情情愛愛早就不是她唯一所求,人生在世,平安順遂最重要。
沈世興坐了一會兒就走了,他剛走,羅媽媽就打了帘子進來,見房中無人,邊走邊道:“姑娘,我兒子從東昌府回來了,他說作弊的事,早就有苗頭了,起初考生們就已經鬧過一次,後來又平息了,前段時間有人散布確切的傳言,說有人作弊,便又鬧了起來,還鬧大了,京中派了人過去查。”
沈清月沉思著,道:“難怪呢……徇私舞弊是大事,壓不住的,既是早有風聲,後來再鬧起來也不是沒有可能,只不過不知道散播傳言的人是誰,是那些學生,還是知府、提學他們的死對頭,又或者是其他別有用心的人。”
羅媽媽搖著頭道:“這範圍太大,就沒法兒查了。”
沈清月一笑,道:“也不必查了。”
顧淮婉拒了她,想來也不會是他所為,只要不是他做的,是誰所為,對她來說沒有什麼關係。
沈清月在小院子裡待了幾日,給沈世興和沈正章做了鞋襪,還有丫鬟們一起幫忙,三天就做好了兩雙靴子和四雙襪子、一對護膝,她分別裝好,放進籃子裡,提著去了萬勤軒,順便跟沈世興說,她打算去找柳氏學管家,然後就去了沈正章的院裡。
她到的時候,沈正章正在書房裡畫畫。
沈清月走進去笑問他:“二哥,你怎麼畫起畫來了?沒有打擾到你。”
沈正章手裡的筆放在陶瓷筆山上,道:“沒有沒有。”他看見沈清月手裡的籃子,就問:“二妹這是來給我送什麼?”
沈清月將籃子的靴襪和護膝拿給他,道:“給你的,二哥冬天要久坐讀書,提前先給你預備下了。”
現在將近十一月份,早就變天了,很多人都換了薄襖子,但現在也沒冷到要燒炭的時候,在房中久坐,很容易手腳發冷。
沈正章接了鞋襪和護膝,看著鞋底厚實的靴子、漂亮精緻的步步高升團花、護膝上細密的針腳,燦笑著謝她:“叫你費心了,不過我不打算考會試了。”
沈清月一愣,問道:“二哥不考會試了?”
沈正章笑色淺了幾分,道:“沒有什麼把握,過三年再考,不然賜個同進士出身,我要鬱悶一輩子。”
沈清月抿唇一笑,還真叫沈正章說對了,他前世就是這樣,她道:“遲三年也好,在家多陪陪嫂子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