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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他稍一停頓,又重聲道:“葉將,你去把魏夫人帶回來。”
“也把阿西烈‘請過來’!”
葉玄葉將不敢遲疑,忙領命退了下去,柏遠上前擒住魏詢,魏詢微微低頭,嘴角划過一絲冷笑。
盛景,等你找到,那也是兩具屍體了。
身上的寒意越發重了,眼前的事物越發模糊,已逐漸看不清楚,渾身上下使不出力氣,盛明淵努力提了口氣,溫聲問道:“仙仙,你冷嗎?”
仙仙抱膝搖了搖頭,淡淡道:“我不冷。”她就是餓,整整兩日未食,她已經有些使不上力,為什麼盛景還沒有來?他找不到嗎?魏詢是想餓死她與盛明淵嗎?
不會的,她才不要被餓死。
盛明淵苦澀笑了笑,說話越發艱難:“怎麼會不冷呢。”分明是如至冰窟般的寒冷,努力調整了下呼吸,他抬手吃力地將大氅脫下,吸了吸鼻子,往身旁的蘭草香那靠了靠,他看不清她了,但是她身上的蘭草香還是沒變,很溫暖的感覺。
他提力將大氅披到仙仙身上,聲若細蚊,卻溫柔至極:“冷就要說,別撐著,再等等,我們就快出去了。”
仙仙一愣,朝盛明淵看去,那雙灰色的眸子還是好看的很,可是好像蒙了層霧水般,有些模糊,忽地看到盛明淵那纏繞著帕子的手掌,帕子上滲出的鮮血早已凝固了,但卻是如墨的黑色,她忙伸手拉過盛明淵那隻受傷的手,觸及他腕間之時,徹骨的寒冷由指尖傳過來。
盛明淵問她冷不冷,盛明淵以為她冷,其實是盛明淵他很冷,所以才會有她也很冷的錯覺,她吸了吸鼻子,一把扯下身上的暗紅大氅,將盛明淵包裹起來。
盛明淵艱難伸手去扯那大氅,想再將大氅給仙仙披上。
仙仙伸手握住他的手,大聲道:“別動了,我不冷,我的手是熱的。”
掌尖傳來的溫暖,讓他覺得有些不真實,他貪戀這溫暖,他努力睜大眼睛,想將面前的人再好好看清楚,可是,看不清了,眼前只是一片黑暗。
仙仙低頭看著那被染黑的帕子,將外衫脫下,披到盛明淵身上,將盛明淵團團裹起,沙啞出聲:“多久了?你冷多久了?為什麼不早點說?”
他的眼睛裡映不出她的模樣,他的身體冷到嚇人,他的聲音那般無力。
魏詢那個混蛋之所以敢把她與盛明淵關在這,根本就不會怕盛景找到她們,在盛景找到她們前,她們可能就死了,魏詢想要的,是她和盛明淵的命。
盛明淵努力翹了翹嘴角,溫聲安慰道:“你沒事就好。”掌間傳來的溫暖讓他知道,她沒事,只要她沒事就好。
仙仙吸了吸鼻子,抽噎道:“是不是門有問題,你是不是中毒了?盛明淵,你別說話了,我……我們會出去的。”
一滴溫熱的水滴滴到掌上,盛明淵一愣,抬手在空中來回摸了幾遍,最後撫上仙仙的臉,將仙仙眼角的淚揩去,低聲道:“仙仙,我沒事的,是我連累你,是我走錯棋了。”
仙仙猛地將盛明淵的手抓回,用外衫將他的手嚴嚴實實包裹起來,艱難道:“你別安慰我了,都是我讓你陪我來的。”
盛明淵微微搖頭,溫聲道:“你還記得,那日你與悅兒一起來王府看花牡丹時,我曾問你,你還想不想管花牡丹的事。”
仙仙一頓,淡聲道:“記得,我說我不知道。”他問她想不想管花牡丹的事,其實是問她,想不想管魏庭生的事。
盛明淵點了點頭,溫聲道:“所以,我替你做了決定,我讓人把魏夫人的消息傳給了阿西烈,我讓阿西烈起了求娶魏蘭洛之心,魏夫人失蹤,我也早就知道是阿西烈動的手,這一切我都知道,或者說,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只是,我沒想到,魏夫人並不是那個魏夫人,魏詢也並不是我所知道的那個魏詢,讓你陷入這樣的危險之中,是我的……”
他的聲音越發低了,仙仙很害怕,她怕下一秒盛明淵就會閉上眼睛,她出聲打斷他:“謝謝你,我求你別說話了,我們會出去的。”
盛明淵吃力道:“不,我想說,有些事,不說就再也沒機會了,仙仙,我後悔了,我當時應該應下的。”
他努力抬起眸子,可太沉了,抬不動,他出聲道:“仙仙,如果我能活著,如果我們可以出去,你願……”
願意做我的王妃嗎?
話還沒說完,盛明淵閉眼朝仙仙栽去,仙仙瞳孔驟縮,抱住盛明淵,聲音發顫:“你不要嚇我,盛明淵,你不要嚇我,我們會出去的,你會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盛明淵沒有應聲,仙仙僵著身子不敢動,默了良久,她伸手去探盛明淵的鼻息,微弱地幾乎等於沒有,她心一糾,將盛明淵扶到一旁躺下,拿過旁邊桌案前的蒲團,墊在盛明淵頭下,握住他的手,柔聲道:“你不會死的。”
她起身走至門前,抬腳狠狠踹向那石門。
大聲喊道:“魏詢,魏詢,你開門,只要你現在放我與王爺出去,可以放過你!魏詢,你快開門!”
暴怒帶著懇求的聲音在密室迴蕩,她抬腳一腳一腳狠狠踹著那石門,卻絲毫沒有任何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