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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仙將頭埋在兩膝間,癱坐在腳踏上,手上攥著衣袖一遍一遍又一遍,御醫的話不斷在她腦海里響起。
王爺中的毒兇狠霸道,微臣實在不知是為何物,如今只能用藥減輕王爺的痛苦,只是,若無解藥,王爺怕是熬不過三日。
忽地,一滴接一滴的淚掉在腳踏上,很快便濕了一片,那些人要殺的是她,盛明淵是替她中的毒箭。
她寧願毒箭穿心而死,也不願看別人因她而死。
柏皓瞪著仙仙,氣得險些將一口銀牙咬碎,握著劍柄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恨不得將這令狐仙仙殺了,王爺明明待她那般好,她卻次次傷害王爺,而今又害得王爺中無名劇毒。
王爺若是熬不過去,他死也要讓這令狐仙仙陪葬!
房門被推開,仙仙回神抬頭看去,身著萬壽鳳袍的太后急促進房,一抹異常冰冷的視線在她身上停了片刻,她一怔,胡亂擦了把臉,起身離開腳踏。
太后不再理會她,坐到床邊,將盛明淵的手緊緊握在掌間,冷漠出聲:“出去。”
仙仙知道太后指的是自己,她吸了吸鼻子,低頭緩步出了房,在門外蹲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一顆接一顆。
太后這才轉頭看了眼柏皓,柏皓會意,上前躬身道:“太后,活抓的兩名刺客,已經由太子殿下去審了。”
只是,還未問出半句話。
太后垂眸不再發問,轉過身子抬手撫了撫盛明淵緊蹙的眉頭,旋即俯身輕輕匍在盛明淵身上,握著盛明淵冰冷的手,低聲痛道:“淵兒,何苦。”
閔殊一把將踏出門檻的閔欣容拽回,閔欣容不堪力,重重跌倒在地,手裡緊緊攥著她從天命閣花萬金取得的解藥。
閔殊冷哼,雙手負於身後,冷漠看著閔欣容:“我怎麼會生了你這麼個蠢貨!”
閔欣容匍匐到閔殊腳邊,抱著閔殊的腿哭求道:“爹,你就讓我去吧,我求求你了!”
她哭的無力,眼淚很快便將閔殊的衣擺打濕,閔殊皺眉,腿一用力,將閔欣容踢開,怒聲斥道:“是我太縱著你了,你要去殺那令狐仙仙,我睜一眼閉一眼也就罷了。你現在,不是去救盛明淵,而是將閔家置於死地,你正當你拿著這解藥去救盛明淵,他就能感激涕零,他日娶你入王府?你這分明是將自己謀刺之舉公之於眾!”
閔欣容哭花了妝,拼命搖頭,她嗚嗚咽咽道:“爹,我只說這是我們閔家的家傳靈藥解百毒,必定不會替閔家惹上麻煩!我求求你,讓我去吧!”
“今日就算是殺了你,我也不能讓你把閔家送上刑場,給我安分待著!”閔殊又一怒喝,轉身出了房,旋即,房門被重重關上,傳來封鎖之聲。
作者有話要說:
明日見,麼麼麼
☆、與汝長相守6
那活捉的兩名刺客雖被挑斷了手筋腳筋,然卻審不出半句有用的消息,不過一夜,毒發身亡,盛景知,這是行刺前就服了毒|藥的死士。
他步子沉得厲害,皇叔為救仙仙深中劇毒,而不管是御醫還是刺殺一事,皆無從下手,皇叔那般捨命相救,又是……
進了明月苑,看到仙仙雙手抱膝蹲在房門外,他垂下眸子,旋即抬眸加快步子往仙仙那去,他知道,仙仙必是自責。
他又何嘗不自責。
盛景蹲下身子,輕輕攬過仙仙,伸手揩去她臉上的殘淚,低聲道:“你先回去歇歇,皇叔”他躊躇片刻,才接著道:“會沒事的。”
她臉色蒼白,眼下有一圈淡青色,必是一夜未眠,而他亦是審了一夜死士。
卻未得半分有價值的信息。
仙仙抬頭看他,唇瓣無半分血色,才被揩去的眼淚又溢出了框,她伸手抓住盛景的袖擺,幾番欲言又止,最後才道:“那兩人……”
盛景知她問的什麼,他垂下眸子,緊緊握住仙仙的手,卻說不出話,仙仙曉得了盛景的意思,她無力癱了下去,眼淚掉的越發厲害。
身後的門忽地開了,碎荷突然出來,同二人福了福身,旋即看向仙仙,語氣冷淡:“慶寧公主,太后請你進去。”
仙仙怔怔點了點頭,艱難起了身,蹲了一夜,腿早已麻痹,她腿不支力,下一瞬便往門傾去,盛景急忙扶住她,欲與仙仙一同進房,碎荷面露為難:“殿下,太后道只許公主進去。”
盛景皺眉,面有惱怒之色,仙仙點頭,攔下盛景,擦了擦臉,同碎荷進去。
太后背倚床架,握著盛明淵的手,眼神空洞,仙仙站在五步開外,垂首等著她發言。
不知過了多久,太后冷聲命眾人退下,隨後命仙仙上前。
仙仙依令上前,太后漠聲:“跪下。”
仙仙低著頭跪了下去,又是一陣沉默,忽地,太后命她抬起頭,她抬頭對上太后那雙猩紅的眸子,只聽太后道:“淵兒若是熬不過去,你可願隨淵兒去。”
仙仙一怔,旋即叩首道:“仙仙願意。”
“好,你過來陪淵兒,他定是希望你守在他身旁的。”太后接著說道,隨後起身離開拔步床。
仙仙艱難起身,垂首上前,坐到盛明淵床旁,看著臉色逐漸變成青黑的盛明淵,他緊蹙著的眉讓她知道,他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