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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老四從屋裡出來,看她們嘀嘀咕咕地立刻哼了一聲,王氏白了一眼,說自己還有點事兒,擰著屁股走了。
老四看了自己媳婦一眼,“你少跟她摻摻呼呼的。”
荊秋娥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我什麼時候摻摻呼呼了?你少給我扣這樣的帽子,說兩句話就摻摻呼呼,那還都得像你一樣,天天咋咋呼呼就好。”
老四頓時來氣了,剛要說話恰好唐妙和杏兒從外面進來,便瞪著眼伸了伸脖子,把氣憋了回去。
南頭老張家來找唐妙,想讓她看看自己家的豬到底什麼毛病,在外面碰上杏兒說起老四家的豬生了病竟然也是唐妙治好的,這下更堅持讓她去看。杏兒還開玩笑說不怕她家鄰居有意見?張大嫂子笑道:“嗨,我們怕什麼,大家一個村的,本來那事兒就是他不對,該來道歉,怎麼沒來?”
杏兒說沒,張大嫂子笑了笑,提醒杏兒以後小心點,那家人心眼兒歪著呢。杏兒自然不怕,請了張大嫂子家去先坐坐,跟母親說話,她去找唐妙。唐妙在西邊街口曬糙,杏兒找了她,她說找四叔幫忙。
唐妙姐妹問四嬸好,荊秋娥應了一聲,就進了東廂屋去哄孩子。唐妙跟四叔說明了原委,讓他陪她去看看。老四進屋跟李氏說了一聲和唐妙出去,兩人和張大嫂去南頭看看。看過之後唐妙心裡差不多有數然後回來跟柳無暇說了說,又告訴他自己的判斷,從書里翻出兩個方子。
柳無暇尋思反正不是豬瘟,對了症基本無大礙,見她說的對也替她歡喜,讓她自己處理去。像農書這些東西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看,有些養殖寶典很多人都是密不外傳的,柳無暇尋思還是叮囑她一下的好,說不得以後也能從此處賺錢。“別把方子給人,你在家配好藥,給他們送去就是。以後若有人找要仔細看,如果不是普通症狀就別多管讓人自找郎中,有類似豬瘟的症狀就別碰,記住了?”
唐妙點了點頭,笑道:“記住了,你懂這麼多真該做個獸醫。”
柳無暇搖頭輕笑,這丫頭,他會什麼就要做什麼,豈不是要累死。
唐妙本來想讓二哥去幫忙抓藥,找了一圈沒看見,問母親說是去附近村子轉悠轉悠買狗了。
老四去幫唐妙抓藥,又陪她給老張家送去,在那裡等著他們弄好給豬灌下去,看看似乎起效便告辭回家。老張家一定挽留他們做客,老四自然不肯,說大家都是鄰居的,不要客套。老張家尋思也是,等豬好了再道謝也不遲。付了老四抓藥的錢按照唐妙的吩咐以後給豬用藥。
回去的路上老四笑道:“咱家妙妙以後做個郎中也行。”
唐妙自嘲道:“四叔你笑話我呢,我是照著葫蘆畫瓢,可不是診斷,恰好碰上書上說的症狀就行,如果不是我就沒辦法的。我覺得柳無暇倒是行!”
老四笑了笑,打趣侄女道:“柳先生是大人,你叫人家名字,這樣不好。”
唐妙翹起唇角,“習慣了,再說他又不在意。”現代的那種習慣還是沒法除去,見了人叫名字比較舒服,他們是朋友,先生先生的叫也彆扭。
老四伸手在她頭頂拍了拍,“我們妙妙就是能幹。”
唐妙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撒腿就往家跑。
晚上景椿回來還是沒買到好一點的小狗,有點失望。但是聽杏兒說唐妙幫老張家治好了豬也替她高興,說小妹懂得越來越多,看書就是好。
景椿想了想又告訴唐妙白日在范木匠村見到蕭朗了,他好像很忙,也沒空閒聊,只問了唐妙最近都幹嘛就走了。
聽景椿說他在范木匠唐妙有點疑惑,想他可能有了什麼新的樂趣。
她現在也不是很了解蕭朗,小時候他們一起玩,喜歡什麼互相都知道。那時候蕭朗自己捧著一塊小石頭也能玩半日。如今大了,男孩子可玩的比女孩子多,騎馬she箭、鬥雞走狗,讀書作畫,三五好友出去喝酒聽曲兒的,別提多自在。雖然蕭朗跟她在一起從來不說自己做什麼,不過想來也就那些。不知道為什麼,想到蕭朗長大,如果和其他少爺老爺一樣只知道聽曲兒看美人兒,她覺得有點失落。總希望他也能學點正事本領才好,別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這樣在大家族裡可要吃虧的。
飯後老四帶著薔薇在柳無暇和景楓房間玩,要回去睡覺的時候發現她竟然窩在柳無暇懷裡睡著了,笑了笑道:“這丫頭,專門會找好地方。柳先生可是舉人老爺,是你隨便睡的嗎。”
柳無暇笑了笑說沒什麼,將孩子遞給他。
小薔薇立刻醒了,抱著柳無暇的胳膊,惺忪著睡眼,“不嘛,我不走,我要和柳哥哥一起睡。”
大人們哈哈大笑,杏兒沒好氣拍了她一巴掌,“小丫頭也知道找好看的男人,真是出息。”
小薔薇嘟著嘴,趴在柳無暇懷裡,“當然。”
柳無暇低頭逗她,“那哥哥帶你走吧,不回家了。”
小薔薇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模模糊糊道:“好呀,我要嫁給你。”
一屋子人都笑起來,紛紛問這孩子跟誰學這麼多話,杏兒道:“她還用跟誰學,她老早就知道。去年還對著一隻捉蟲子的鳥說‘小鳥小鳥你真好,我長大要嫁給你’她要嫁的可多了。”
柳無暇將孩子遞給四叔,笑眸微轉便見唐妙在一邊笑嘻嘻地看他,一雙澄澈的黑眸在燈影里如泉水波光一樣明麗。
屋裡的人都出去送老四,高氏夫婦去東間睡覺,杏兒出去洗漱。
唐妙轉身去柜子里給柳無暇和二哥抱被子,回來的時候打趣道:“我覺得你不該叫柳無暇。”
柳無暇了一聲,淡笑著看她。
唐妙嘴角一彎,“你才是一棵大桃花,我看老老小小凡是眼神好使的女人,沒不喜歡你的。”她也明白孫月牙為什麼開始對她充滿敵意後來又態度大轉,自然是因為喜歡柳無暇。
柳無暇凝視著她,似是說笑一樣“也包括妙妙了。”
唐妙點了點頭,“當然!”
柳無暇心頭咚得一聲,似乎跳得太猛,有點疼,他抬手按了按胸口。唐妙以為他不舒服,忙關切地問他。
他搖了搖頭,輕笑道:“沒事兒,剛才抻了一下,過會就好。”
唐妙忙爬上炕,“你躺下我幫你看看。”她之前也很容易胸口岔氣,或者肋骨下抽筋的,曾跟一位老中醫學過幾招,按摩四個穴位會緩解,所以想也沒想就要給人治療。
柳無暇想說自己沒事,還沒開口已經被唐妙推倒平躺在炕上。因為在房間裡柳無暇沒有穿袷衣,只著一件薄軟的棉布單衣,她柔軟的小手不容置疑地按在他胸口上,讓他心跳前所未有的快,他想抬手推開她,視線觸及她身上薄軟的衣衫和微聳的胸脯近在咫尺又不敢動,只能握緊了拳頭安靜地放在體側沒有任何掙扎地由著她擺弄。
唐妙這兩天做郎中上癮,煞有介事地在柳無暇胸口上揉揉捏捏,敲敲打打,讓他配合著做屈膝握拳之類的動作,不時地問問他好點沒。
杏兒進來看她奇怪的舉動不禁斥責道:“小妹你幹嘛呢,別折騰柳先生了。真是沒規矩。”
唐妙撇撇嘴,只得爬下炕,不服氣地看著柳無暇,“好點了沒?”
柳無暇看著燈影里她嬌美的臉龐只覺得胸口一陣陣抽痛,卻笑了笑,“嗯,是好了。”
唐妙得意地朝杏兒撇撇嘴,然後出去洗漱。杏兒讓柳無暇早點休息,她追出去對唐妙道:“你少臭美,人家柳先生不好意思說你罷了。你一個丫頭在人家身上捅捅咕咕地作甚?”
唐妙揚眉瞪眼道:“什麼捅捅咕咕,我那是穴位按摩,還有,那時候我是郎中,就算別個人也照樣捅咕。”
杏兒嗤道:“要是牛羊豬的也照樣?”
唐妙一歪頭頂嘴道:“當然!”
杏兒氣得拍了她一巴掌,“當鹽不當醬……”
唐妙飛快地搶道:“抹點雞屎你嘗嘗!”
站在西屋門口的柳無暇無奈地嘆了口氣,不知道牛羊豬的會不會像他忍得這般辛苦。周諾說大丈夫先成家後立業。他一個字一個字地慢慢往外吐,先……成……家……看著她和杏兒追逐打鬧的身影,院子裡飄蕩著她們銀鈴般的笑聲,他突然很想,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衝動,想……
他下意識向前邁出一步,卻又生生頓住。
成家之後呢?他要將她置於何地?
景椿從外面進來,看他發呆的樣子,問道:“柳先生怎麼啦?”
柳無暇猛地回過神來,笑了笑,“洗個腳睡覺。”
唐妙跟杏兒鬧夠了,倒水給父母送了去讓他們洗腳,又給柳無暇和二哥準備好。景椿一直堅持涼水沖澡,因為這樣可以省熱水和糙。不過唐妙不許他擱涼水泡腳,堅持讓他用熱水,久而久之,一家人都被她扳過來,一入涼秋就用熱水洗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