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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輕輕地拍了杏兒一巴掌,“說什麼呢,以後不許亂說。”
杏兒不服氣,“本來就是。哥哥給我和姐姐的頭花,被她拿了兩個去,說給她外甥女戴,那我還要戴呢!”
高氏抱起唐妙問她要不要尿尿,又訓杏兒,“你這么小,戴什麼頭花,想戴以後不是還有嗎?這么小心眼以後怎麼辦?”
杏兒立刻不樂意,眼淚開始打轉,“那她有了好東西怎麼不記得給我們啊,就知道管我們要東西。那頭花明明是我的,你給了她,那我不是沒了。過年姐姐有花戴,我沒有!”
高氏見她哭了,忙又哄她,“看看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讓妹妹笑話。小山給桃花的小綢子手帕,我給你做一朵大花,成了吧!”
杏兒立刻破涕為笑,“好!”
高氏對唐妙笑道:“你看我們桃花多大方,給了姐姐一點都不小氣!”
杏兒不服氣,“她那么小,肯定不懂。我小時候你說不定也把我的都給別人呢!”
高氏笑了笑,半是斥責半是寵溺道,“就你個小人精兒知道攀絆子,去把地瓜豆撮出來放著吧,跟姐姐一起吃。”
杏兒樂顛顛地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抹淚,一爬起來就看晉江還抽不抽,終於更上去了,抱住親們。麼麼麼麼麼。乃們的留言讓我太激動了。一激動碼了五千多字。嘿嘿。
註解:
1.蜀黍就是高粱。
2.黍子就是黏的黃米,能做北方的糕。
3.穀子我就直接叫穀子了。嘿嘿。---用的都是方言,不是考據的古語。雖然可能近似。
4.地瓜悠就是曬乾了硬邦邦,咬不動的。哈哈哈。
地瓜豆就是切成小塊,曬乾,炒過的,加點東西炒炒,吃的時候噴香嘎嘣脆。好饞呀!
5.拾棉花其實基本是孩子的活,如果不多的話,兩個孩子每天去兩次,基本也能拾完,以前是景楓和景椿的活。拾棉花手指頭都會有那種刺刺地皮,很疼。但是開得厲害了,夜裡有人偷。一茬偷去會損失很多。所以一定要搶著拾回來。
花花桃桃會長大的,親們麼麼麼麼麼,別著急。過兩張有人回來做客的。嘿嘿。
大哥歸來(改錯字)
作者有話要說:抽打霸王,
改錯字。
存文很辛苦。被霸王很痛苦!!!!!!!
月到中秋,明亮而清麗,隱在梧桐樹間,如一優雅而豐潤的美人,嬌羞而耀眼。
月亮周圍有一圈光暈,使得月色多了一分朦朧的美感。
從柳家回來的景楓,短短的半年,又沉穩了許多,更加懂禮謙遜,不溫不火。說話也變得文縐縐的,大有脫胎換骨的味道。
柳家附送了不少禮物,大多是些吃食還有唐家沒見過的南方新奇果子、一些半新不舊的衣服等等。因為大人都不舍的花錢,況且平日能湊合用的就不會買新的,景楓也知道家人節儉的習慣,不敢亂花錢買什麼,只給弟弟妹妹買了禮物。大梅的就是繡工精緻的手帕,杏兒是頭花,桃花的是小貨郎鼓之類的玩具,景椿和景森各一頂小帽子。景楓自己倒是什麼都沒有,只把錢給了母親。
中秋節因為景楓回來,李氏破例在沒來客人的情況下去割了一條五花肉,讓兒媳婦包了一頓扁豆韭菜水餃,大家都在這邊吃飯。飯後給孩子們切著分了景楓帶回來的月餅,莊嬤嬤給的兩個大石榴,還有自家炒的地瓜豆,然後大人繼續去扒棒子。李氏讓景楓看著唐妙不用幹活,他卻根本閒不住,加上這半年沒為家裡分擔農活,心裡有些不安,一吃完飯便領著景椿,讓大梅抱著唐妙去扒棒子了。
半年沒見弟弟妹妹,都很是親切,景楓腿上坐著唐妙,邊上是乖巧的景椿,大梅領著杏兒也在一邊幹活,景森一點不鬧,排在杏兒下面。
王氏出來看見,“景森,你過來!”
景森戀著跟杏兒一起,不肯過去,“我扒棒子呢!”
王氏快步過來,一把將景森揪起來,“剛才我讓你給我去拿釺子你說你腿疼,這會兒倒不疼了!”
雖然老唐頭說收完秋地種上麥子再分家,但實際上這次往家拉糧食老唐頭就說了哪一塊地是老大家的,給他卸在門口之類的。景楓很自然地坐在自己家門口扒棒子,沒想到他們之前是這家扒一天那家扒一天之類,今天輪到那邊。
王氏氣得拍了景森一巴掌,景楓忙勸道,“三嬸,景森剛才是腿疼來著。”然後又對杏兒道,“你跟哥哥玩兒去吧,不用坐這裡了。”
杏兒卻戀著大哥剛回家,不肯走,景森便執拗地坐在那裡,被王氏拍了兩巴掌哇哇哭起來。
李氏聽見出來,制止道,“他才那麼大個孩子,你打他做什麼?”
王氏氣道,“這么小他就知道偷jian耍滑,我讓他干點事情,他耳根子硬的什麼都不聽,跟我說不是腿疼就是肚子疼,掉繞兒!”
李氏沉了臉道,“他就是個小孩子,戀著哥哥回來玩一會兒。”然後又對景楓道,“景楓,你快別忙活了,過不兩天就走,再把手磨粗了,累得打顫,回頭寫字都寫不好。”
小時候人家都說唐文清聰明如果讀書肯定能得個功名回來,但是家裡窮,李氏又常生病,唐文清從七八歲就要打豬糙,下地幹活,十歲就是個男勞力,根本沒念過一天書。其他幾個兒子都不中用,沒念書的心思,李氏一直覺得挺遺憾。內心深處總想也有個讀書出色的子孫,以後得個功名,光宗耀祖。
景楓是她的長孫,讀書好便也成了她的驕傲,自小疼愛多一些。
王氏狠狠地撇撇嘴,轉身回了家。
杏兒也學著樣兒撇撇嘴,對景森道,“你娘娘也不怕把嘴撇歪了!”
“杏兒!”景楓看著她,“哥哥怎麼跟你說來著!”
杏兒嘟起嘴,低著頭不語。
沒多久高氏收拾了碗筷,刷了鍋,又餵了豬拎著板凳出來扒棒子。
李氏看了她一眼,笑問,“她呢?”
高氏笑了笑,“頭有點疼,回屋休息去了。”
李氏哼了一聲,“她最是個能掉繞兒的。”
因為李氏在這邊扒棒子,高氏便讓唐文清跟公公老三去那邊扒,老四卻不管,他素來跟景楓要好,飯後便坐到這邊來。
老四下地幹活,從不偷懶,大大拉拉地一個頂三哥倆,就是不喜歡幹家里那些磨磨唧唧的活。像撿麥穗、扒棒子、編蒲扇、撈麥子、撿石頭、洗菜做飯這樣的活他幹了上火,也干不快。
中秋月明,老唐家扒棒子本就不點燈,如今更是就著月明影幹活。老四讓杏兒和景森景椿幾個也別幹了,幫他撿那些光溜溜好一點的棒子皮,他趁著這個功夫給大家編蒲團。
唐妙驚訝地看著月影里潔白的玉米皮如白雲一樣慢慢地越來越少,四叔厚大的手掌靈活地翻轉跳動,如彈鋼琴一樣優美,看得她忘記了時間,只覺得沒多覺四叔屁/股底下便有了半個橢圓蒲團出來。
文沁笑道,“小四扒棒子不中用,說膩歪人,讓他編這些東西又不膩歪了。這麼能幹,怎麼不編蒲扇呀!”
大家笑起來,連說是。
老四抬頭,敦厚的臉迎著月光,一雙眼睛亮亮的,笑道,“編蒲扇什麼樣,蒲團什麼樣,你看這個,大大的一片,棒子皮也粗,我這樣一扭一扭,就辮起來了,蒲扇那麼一條一根的糙,還不得急死我呀!”
景楓見唐妙好奇地探頭看,笑著把她抱起來,看著她水溶溶的大眼,逗她道,“妙妙要上去坐嗎?”
唐妙點了點頭,興奮地揮著小手,景楓便把她放下。
唐妙在四叔的屁股後面興奮地爬來爬去,嗷嗷地叫著,嘎嘎大笑,從來沒見過這麼神奇的,雖然在現代也睡涼蓆,但是從沒現場見人家手編。
她趴在後面探頭去看四叔怎麼編,結果四叔往前挪位置的時候,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唐妙沒注意一下子被撞得往後仰在糙堆上,深深地埋了進去。
景楓笑著忙把她撈起來,老四也嚇得忙回頭看,見她沒事才笑道,“哎呀娘啊,幸虧棒子皮厚,咱家桃花真結實!”
唐妙咯咯笑著,伸小手過去,老四忙把她抱過去。唐妙擠了擠在他懷裡坐下,要看他怎麼編。
老四懷裡抱著個肉球,還要小心別擠著她,編的便慢了,一下下動作分明,再也不像最開始那般行雲流水讓唐妙眼珠子不夠用的。這次她看得分明,學會了之後便不打擾他,爬到後面去,自己好奇地撕那些潔白的玉米皮。
杏兒和景森見了也嚷嚷著要編,各自弄了一堆,在那裡扭來扭去,到最後杏兒辮出個別彆扭扭的鞋底,景森扭了一根辮子,唐妙僅僅把那些玉米皮撕下來一條條的,卻沒有力氣扭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