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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笑了笑,“沒事兒,快坐下吧。”
王氏說笑一樣道,“不坐了,看看要晌天兒了,沒閒著的命!”出了東間出去抱糙做飯。
文沁挑了挑眉,喜眉笑眼地小聲道,“她還沒閒著的命兒!”又對大梅道,“是吧!”大梅點了點頭,笑道,“我娘沒帶著桃花那會兒,她可閒了,做個飯還要念叨半天這個人吃幾個,那個人吃幾個,他們就三個人,卻每次都讓她做飯。”
高氏聽了白了她一眼,低聲叱道,“你一個小孩子家,聽那麼多做什麼,不許再說。”然後又嗔文沁,“你說你都要出嫁了,天天還跟孩子似的。”
文沁笑得前仰後合,“不說了,不說了。就是當笑話說說,怪樂呵人的。”
李氏經過推門看了她們一眼,笑道,“你們笑什麼呢!”
文沁搖著頭,“沒什麼!”
李氏笑眯眯地道,“你這個鬼丫頭!”
幾個人又哈哈大笑起來,這時候和王氏抱著糙進來,臉色不是很好,李氏笑了笑,去收拾裝鍋。
晌飯的時候王氏說不舒服,不吃了,然後回屋躺著去。李氏把細面卷子都挑出來用小包袱包著,又盛了小盆炒大白菜,把鍋里的肉挑了挑放進去,然後用大海碗扣住,放進食盒裡,讓王氏給地里爺們送飯去。
高氏看見,忙把孩子遞給大梅,“娘,我送去吧!”
王氏這時候已經出來,看了一眼,又回了屋。
因為景椿膩著景楓,也算是邊讀書邊看孩子,高氏也不阻攔,都是讓景楓帶著弟弟在先生家吃飯的,家裡按時間送糧食去,因為是本村的也好相與一般沒什麼問題。
景森因為杏兒不在家沒人陪他玩兒,白日裡便出去找別人家孩子玩,晌午回來吃飯,就他一個男孩子,便專門挑菜里的肉吃。
大梅筷子剛拿走,露出一個肉丁,她平日因為哥哥弟弟家裡男孩子多,人又乖巧懂事,從不搶吃。今日不知道怎的就想吃塊肉,忙去夾,結果景森黑黑的小手立刻飛快地將肉抓起來,一把塞進嘴裡。
如果肉被搶了也沒什麼,大梅並不會生氣,可是自己身上被景森帶起的汁水淋了好幾個油印子,立刻就拉下臉,“這麼護食,你幹嘛呢,沒你吃的呀!”
高氏看到忙讓大梅不許欺負弟弟,文沁看了景森一眼,見他吸溜著鼻子不禁有點厭煩,“出去跟誰家學了些壞毛病,你看把姐姐的衣服都弄髒了。”
景森癟約著嘴,越發把鼻子泡吹起來,高氏忙拿了帕子給他擦,李氏又趕忙挑了塊肉,悄悄地放進大梅碗裡。
孩子裡頭,李氏最稀罕景楓和大梅,可能是第一個孫子孫女,自然地便格外寵一些。哪裡知道景森正好看見,非要肉吃,然後便哭鬧起來,一手把碗巴拉在地上,碎了一隻。
文沁忙端了碗,盛了一碗菜,跟大梅去東間吃去。高氏哄景森,李氏心疼那隻碗,以往笑眯眯的臉不由得拉起來,更是嚇人。
景森一下子掙脫了高氏,嗚嗚嗚地哭著去了西廂。
然後大家便聽到王氏在屋裡打孩子的聲音,“我讓你貪吃,讓你下賤,不開眼,你去湊什麼熱鬧?你怎麼不餓死拉倒。”
高氏聽她越說越難聽,忙去勸開,把景森抱出去,又哄他,回屋給他拿了幾塊糖吃。景森吃著糖便忘記了肉的事情,跑出去呸了王氏一口,“你不給我買糖吃。”說著就跑出去。
王氏一肚子氣,回屋把門插上躺著不肯出來了。高氏在門口安慰了一會,她只是不理,李氏給高氏使了個眼色。
回正屋,李氏氣哼哼地道,“她借油頭挑事呢,崩理她。我看她那次從她娘家拿了些碎布片針線啥的,肯定在屋裡偷著做針線呢!”
作者有話要說:我果然是個好孩子啊。二更啊,撒花啊!別霸王,別霸王,
儘管被霸王,從來不虞姬!
這背景是俺架空的,雖然假裝古色古香來著。哈哈。所以棉花啊,玉米啊,扁豆啊之類的,請儘管吃吧,沒人會管的。哈哈。
咱就是寫家長里短,沒有特別壞的人,但是也絕對沒有完美的人。
嘿嘿,
枕頭風吹
夜裡老唐頭他們下地回來,天也黑透,一個個疲累不堪。高氏已經燒好了水,裝在大桶里讓他們爺們去洗洗。
大梅抱著妹妹在院子裡看盛開的桃花,一邊逗她,“小妹,桃花看桃花,桃花更比桃花俏啊!”
她雖然人小,可是會看孩子,抱著唐淼很是舒服,窩在她懷裡咯咯地笑,手裡攢著那塊涼絲絲的玉佩。
景楓等在門口,從父親手裡接了牛韁繩,和四叔一起將兩頭牛一匹馬拴在牆外的木橛子上。
唐文清吩咐了句,“今天牲口累得很,先讓它歇歇再餵。”
景楓試了試,牛背上一層汗,應了一聲,栓好了便領著弟弟跟四叔說著話回家去。
吃飯的時候老三沒看到自己媳婦,去房間推了推,發現門關著,“景森娘,你幹嘛呢,開門!”
王氏慢吞吞地開了門,一轉身又進了屋。
老三跟上去,扮過媳婦臉看了看,笑嘻嘻道,“喲,眼圈紅紅的,跟誰鬧彆扭了!”
王氏晃著肩膀,躲開他。
老三胳肢了胳肢她,“快去吃飯啦!”
這時候李氏也來叫,“景森爹娘,吃飯了!”
王氏借著這個台階跟老三出了門去吃飯。李氏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頭痛好點了?”
王氏捏了捏額頭,“自己擠了擠,好多了。娘,回頭給哦我拔拔罐子,背上疼。”
李氏嗯了一聲。
飯後爺們在東間說話,商量種地的事情,娘們便在西間做做針線。
唐淼喜歡那塊玉,高氏一拿走她就哭,只好給她掛在脖子上,讓她的小手能時常摸到。
王氏要給自己男人做雙新鞋,一直在納鞋底,鞋面是高氏娘家嫂子給的一塊黑漿布。她本來想給景楓爹和景楓做鞋子,王氏也說要做鞋管李氏要布料,李氏一時拿不出來,問了句景森爹不是還有雙鞋嗎?夏天多半穿糙鞋,出門一雙就夠。王氏沒說什麼,卻十分不樂意。高氏便將自己娘家給的一塊布分了一半給她。
高氏一邊指導大梅,一邊看著小女兒,見她骨碌著黑眼珠,不哭不鬧,很是喜歡。王氏看了她一眼,又扭頭問李氏,“娘,南頭唐文汕家哥哥,給了多少雞蛋?他家大兒媳婦坐月子,咱不是給了三把。她這回我看著就給了二十六個。”
李氏笑了笑,“是嗎?我忙得也沒查,都放進小黑瓮里去了。”
高氏逗了會女兒,道,“文汕嫂子家今年雞少,她自己家媳婦又剛做了月子,加上前幾天她不說死了三隻嗎?”
王氏撇撇嘴,“要是咱家,咱娘肯定先去借,湊夠數再送去,也不會給人短了幾個雞蛋。娘,你說是不是?”
李氏笑著點了點頭,“他們家從老早以上就這麼個脾氣,拿人東西多拿點,給人東西少給點。”
幾個人各自做著針線,王氏又問嫂子,“南頭俺嫂子,什麼時候來搬月子?”
高氏握著嬰兒的小手跟她玩兒,“這兩天農忙,估計得種完那六畝棉花,明後天差不多吧!”
王氏笑了笑,“是得早點去啊。要不回頭該收麥子打場,更忙!”
高氏剛要說話,大梅拿著繡繃子給她看,有個地方不會,高氏給她說了說,大梅便拆了重做。
高氏說,“其實也不是非去不可,還給人添麻煩。”
文沁立刻接話道,“嫂子,可不能這樣。搬月子是習俗,大家都這樣。難不成你們以後怕麻煩,還不去搬我不成!”
李氏嘻嘻地笑起來,輕輕捶了女兒一下,“不害臊的丫頭。”
文沁也哈哈地大笑起來,唐淼眼珠子骨碌碌地看她們,還是別去了,她可不想再被杏兒蹂躪,還有那個不害臊的蕭朗。
眾人說了一會,翌日男人們還要下地,都各自回去睡覺。唐文清進屋抱起嬰兒進裡屋睡。大梅跟著小姑在東間裡屋,景楓領著弟弟在西間,老四自己睡西廂。
唐文清身上有沐浴過後的艾糙清香,唐淼倒是不討厭,不過被一個硬塞來的跟前世的自己大不了多少歲的陌生男人爹爹這樣親來親去,她很是牴觸,又沒法反抗,只能皺著眉頭,瞪著眼。
唐文清對展鋪蓋的媳婦道,“小猴子一直皺著眉頭,拿眼瞪我,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高氏笑道,“她怎麼沒瞪我,一定是嫌你鬍子扎人。”
唐文清便又笑著用下巴去扎嬰兒,唐淼嘴巴一咧,開始大哭,他只好停下,“該給她想個大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