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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妙揪著他的髮髻將他提起來,見他睫毛鼻尖還有嘴唇都沾了水,哼哼道,“等你肚子疼,你就知道厲害。還想做武狀元呢,我看你到時候怎麼做?”
薛維抬手抹了一把臉,終於笑起來,睨著她道:“你操什麼心,你等著,我總會做上武狀元的,到時候你可小心了。”
夜裡薛維讓蕭朗陪他喝酒,非要一醉方休,怕唐妙管著,便激道:“表哥,這還沒怎麼著呢,你不會怕她吧?”
蕭朗看他有些異樣,笑道:“我本來就怕她,又不怕人笑話,倒是你,受什麼刺激了?”
薛維攢著拳頭敲了敲自己的頭,嘴硬道:“什麼什麼刺激?我好好的,就是想跟你喝酒,回頭我去了京城,你想喝都找不到我。”
蕭朗便也不跟他多說,讓唐妙給搬酒來。
唐妙看了他們一眼,低聲對蕭朗道:“不管什麼酒,喝多了都不舒服,你悠著點。”
薛維看他們交頭接耳地嘀咕,哈哈大笑,指著唐妙道:“你還沒嫁給我表哥呢,就讓他有個懼內的名聲,哈哈!”
唐妙白了他一眼,去端了酒,給他們弄了一盤花生豆,切了幾個鹹鴨蛋,拍了兩根黃瓜用燒肉拌了端上去。
薛維瞄著她嗤道:“說不定過兩年,你就變成一個嘮嘮叨叨的婆娘了,我表哥肯定受不了你。”
唐妙慍怒,把盤子往桌上一頓,哼道:“你愛吃不吃,那麼多廢話。我現在就受不了你了。”
蕭朗朝她笑了笑,遞了個眼色,軟語求道:“妙妙,我想吃雞蛋膏。”
唐妙哼了一聲,“不管,”卻出了門去正屋給他們準備。
薛維酒量並不好,等唐妙再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喝得大醉,仰在炕上睡得正沉。她撲哧一聲笑起來,對蕭朗道:“真是個銀樣鑞槍頭,還以為他多能喝呢。”
蕭朗定定地看著她,眼中亮得像是有什麼要流出來,想說什麼,只是笑了笑,下地幫唐妙把飯桌收拾了,然後去那屋跟大家一起說話。
唐妙捅捅他,“要不要去睡覺?喝了多少?”
蕭朗想了想,“沒多少,薛維根本不會喝酒,跟讓他喝血差不多。”屋子裡的人都笑起來。
第二日一大早薛維便醒過來,雖然大醉,可喝得少所以也並不頭疼。他表情怔怔的,有點呆呆的樣子,沒有往日的驕縱,看著像只迷途的羔羊一樣。
唐妙本來想笑話他,看他迷迷糊糊的就算了。
薛維抬手搓了搓臉,道:“我該回去了。這次來也就是想跟表哥說說話,蕭家我就不去了。”
唐妙愕然,“薛維,你別想一出是一出,來了一次,怎麼能不去看看?”
薛維微微嘟著嘴,懶懶地道:“孫泰不是去看過了嗎?我還去做什麼?”
唐妙知道跟他講這些人情世故他也聽不懂,又有些擔心以後他去了京城,要跟很多人打交道,這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驕縱脾氣可怎麼辦,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什麼人,只怕有他受的。
薛維一旦堅持,也不磨蹭,吃了早飯帶上兩個小廝便告辭離開。
薛維一走,蕭朗便也告辭,原本就是來跟唐妙說說自己地里的收成,因為薛維多呆了兩天。唐妙也不留他,照常把自己做的醬菜給他帶上,老夫人喜歡吃這個,說既脆聲又慡口開胃。
跟寡婦私奔了
種完棒子的時候,高氏同意了杏兒和陳小四的親事,陳家父子帶了聘禮上門提了親。這番嫁女兒,再不必像當初文沁和丁家那樣斤斤計較,為一套頭面吵得紅了臉。陳家除了給面上大家都有的聘禮,另外還多多地給杏兒頭面首飾以及做衣服的高檔綢緞,根本不用高家開口要。訂了親,又給杏兒上了頭,等著來年三月成親。
杏兒平平靜靜的,平日裡除了做針線,就是幫著唐妙侍弄那片菜地和一欄的**鴨鴨,沒有半點難過的樣子。
唐妙養的那些**鴨鴨因為不圈在家裡,除了餵秫秫就是玉米碴子,平日裡散養著吃蟲子糙種子,鴨子下河捉魚蝦,長得很快。唐妙結合柳無暇編著農書上的養雞秘訣和自己現代學來的經驗,將餵養、避病結合,到如今除了被擠死一隻,老鼠咬死一隻,其他都很健康。
第一批唐妙留著下蛋,裡面有四五隻公雞,且是四月里捉入欄的,下蛋時候恰好是秋天。這些雞蛋就算比其他季節的□雞蛋也賣得貴,孵出來的小雞體形小毛色淡黃腳脛細短可愛,這種雞總守著窩,很少叫,以後還會帶小雞,大家都喜歡買。除了賣蛋,自己家也可以留一部分雞蛋,將來自己孵小雞,等數量多起來就可以分批飼養,下蛋的和賣肉的分開。用她自己的方法餵養,肉雞一個月內就可以長大出欄,而且肉質更加鮮美。
這樣到時候擴大雞欄,攢下的雞糞用來漚肥,種地種菜,兩不耽誤。
七月二十是蕭老夫人壽辰,她讓蕭朗親自帶了流觴常叔提前十天來送帖子。
唐妙犯愁送什麼壽禮,這老太太難纏得很,如今家裡條件好起來,不比從前沒得時候。以前不管送什麼都是心意,可現在不同,得送到點子上。她讓蕭朗幾個在家吃飯,她則悄悄拽了母親嫂子去奶奶家商量。
高氏道:“要不我們去打一對金壽桃?”
唐妙搖搖頭,“純金的我們也送不起,鎏金的她也不稀罕。”
大家紛紛出主意,唐妙卻都不喜歡。
秦泠月一邊逗弄廣從,一邊笑道:“妙妙,你問問蕭少爺,大家一般都送什麼禮物,我們再斟酌一下。”唐妙覺得不錯,就回去找蕭朗。
蕭朗抬眼望著她,“你包幾包醬菜不就好了?反正我奶奶愛吃,再說,你就算什麼也不送,人到了就好。”
唐妙白了他一眼,坐在他旁邊給他盛了一碗蛋花丸子湯,“那怎麼成,肯定要送賀禮的呀。”
蕭朗想了想,“我也不知道送什麼,往年也都是送什麼金壽桃,老壽星,福祿壽喜之類的東西,沒什麼特別的。其實我奶奶今年都不想過壽,她煩著呢。”
唐妙眼皮子一跳,“不會是煩我們的事吧?”
蕭朗笑眯眯地看著她,聲音里掩飾不住一絲狹促,“自然不是,否則我能有這麼輕鬆?她煩過壽的事情呢。我家四奶奶六月里過了大壽,八叔從縣裡瑞祥樓請了大廚來家裡給做的壽宴。那大廚是我們整個濟州府最有名的大廚,除了做菜,他對其他的一點興趣也沒,就算知縣大人請他都不肯上門做菜。我八叔請了來,給四奶奶大大地長了臉。我四奶奶得誰都要炫耀一番,把我奶奶氣著了。”
唐妙微微翹起唇來,“你們家有的是錢,你去把那師傅再請來不就得了。你奶奶也奇怪,淨在這些沒用的事情上扯。脾氣真是倔。”
蕭朗笑了笑低頭喝湯,對於唐妙說他奶奶不好,他不附和也不反駁。
唐妙心裡也開始煩,這老太太有本事,以前倒不見得讓她去賀壽。蕭朗讓她別擔心,住了一宿便回去,讓她不要為難,不管什麼禮物心意在就成。
這幾日家裡帶人摘完綠豆曬得乾巴實誠,周諾家的小仲領人親自下來收,同行的還有一位南邊來的酒樓大掌柜,姓劉,身材瘦高面色儒雅。他來北方看看,跟周諾談那個粉條的生意。那幾天恰好吃到了唐妙讓人送去的蘑菇和各種醬菜,吃得他贊口不絕,特意跟了小仲來見見唐妙。
唐妙親自接待了他,跟他聊了許久,等小仲算清了帳來跟她說話的時候,她抱著試試看的心思問他周諾跟那個瑞祥樓大廚關係如何。那廝天天晃來晃去,又好吃,且家裡的飯菜比瑞祥樓還上檔次,要不是瑞祥樓名氣大,她倒是想請了周家的廚子去蕭家給老夫人過壽。
小仲搖了搖頭,“沒見少爺跟大廚打過交道,我們家吃飯都是沈師傅做的。他的菜可比大廚厲害多了。”他又問唐妙做什麼,要不要他跟少爺說一聲。
唐妙搖了搖頭,將蕭老夫人的事情說了下。
一旁喝茶的劉掌柜道:“我倒是認識一人,他還是瑞祥樓第一大廚的師傅嘞。”
唐妙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道:“真的?”
劉掌柜笑了笑,點頭道:“我怎麼能騙三小姐呢。”
唐妙忙施了禮,“能否請劉掌柜幫忙?若是能請動那位大廚,以後我們的生意我都給你最便宜。”
劉掌柜哈哈笑起來,打趣道:“看來三小姐很在乎這位蕭少爺呀。”
唐妙一下子面頰飛紅,訕訕笑了笑,這小仲真多管閒事,她和蕭朗的親事他竟然也跟人說過了。
劉掌柜拍了拍胸脯,“如要長臉自然得瑞祥樓的大廚親自攜了他師父去,那樣才出彩不是。”
唐妙再三謝了,又謝小仲,尋思肯定是周諾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