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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朗以為她不喜歡,小聲道:“那我拿其他的給你。”
唐妙瞅了瞅大人,見無人注意他們,遂一本正經地道:“我不能拿別人的東西給我,我不喜歡!”
蕭朗開心地笑起來,“那我以後只給花花桃桃我的東西好不好!”
唐妙嘆了口氣,小手拍了拍腦門,“記得聽你奶奶的話。”
蕭朗大力地點了點頭,然後看著他們上了馬車,跟著馬車走了一段路,老僕抱住他,馬車遠去了他才嘟著嘴低頭看著懷裡的荷包。
“常叔,花花桃桃不喜歡玉了,那我以後給她什麼呀!”
常叔憨憨地笑了笑,“我看她挺喜歡跟少爺一起玩,應該是少爺吧!”
蕭朗驚訝地瞪大了眼:“真的?”
41早早晚晚...
馬車行走在衰糙淒淒的道路上,秋風瑟瑟,天空中白鳥自由地飛翔。田地里麥苗細細嫩嫩的顏色映得天空格外青碧,使得深秋單薄懶散的陽光折she出幾分生命的色彩。
到了家大家知道景楓的事情解決了都很是開心,讓他專心讀書,來年春天去應試。又讓他不要擔心家裡的錢,知道景楓可能會去參加童試,老高家舅舅和大姨、幾個姑姑甚至就連很遠的二姨早都表了態一定湊錢讓他去。
為了讓景楓專心讀書,老四讓他去東裡間住著,免得家裡人來人往的串門會吵到他,李氏早有此意還是讓他跟媳婦說一聲。
老四笑了笑,“娘,這有什麼好商量的,就讓景楓來,沒事!”
荊秋娥端著一簸箕干扁豆種進了,問道:“娘,我是剝了曬還是放蓋墊上曬?”
李氏忙從炕頭牆上釘著的釘子拿下掛在那裡的小藤編針線筒,從裡面找出一根穿著棉線的大針,“你放下我給它穿起來,掛在屋檐底下曬曬,不占地方!”
荊秋娥便放下了,看了老四一眼,“桃花不是要去北溝崖看麥子嗎,你不去?”
老四笑了笑,“去,你餵了牲口了嗎?糙要少放勤放,免得它禍害!”
荊秋娥瞅了他一眼,跟李氏道:“娘,你看他還囑咐我了,他最是個大喇喇的人,給牲口放糙每次一大篩子,那馬被他慣得可愛拱糙了!”
李氏笑起來,一邊穿扁豆笑道,“嗯,他小時候幹活,可粗拉了,他在前面掰棒子,後面還得跟個人拾。爺們們一起蓋谷,他粗粗拉拉的,你別說,蓋得粗拉,出苗還齊節。你大哥他們蓋得老實,厚土填平,反而不出苗,還得去耙!”
說完都哈哈笑起來。
老四嘿嘿兩聲大步出去了,然後李氏便跟荊秋娥商量讓景楓來東裡間的事情。荊秋娥笑道:“這真當好。”婆媳兩個說了一會話,荊秋娥便去外面街上掃掃自己曬得糙,準備做飯。
因為兩家中間夾了籬笆牆,王氏便讓老唐頭他們幫忙,跟老三在南牆又開了個小門,將原來西裡間的兩扇小門拿了過來湊合用一下。
王氏也出來掃糙,看到荊秋娥便過來說話,說了一會秋收天氣小麥子,然後道:“北溝崖大哥家那十幾畝麥子,長得真好呀!”
荊秋娥笑了笑,“是啊,我也去看過,竟然比人家好地里多施肥的好!”
王氏腳底下搓著幾根糙,“肯定是施了糞,大哥家也沒那麼多糞呀!”見荊秋娥也不知道,便又道:“他們之前種的綠豆,哎呀啊,收了那一些,今年可吃了綠豆!除了賣的,大哥還讓幾個姑回來拿的,讓他們去做綠豆糕。大嫂子還去後面磨了綠豆面,夏天喝了一夏的綠豆湯……真是欲作。秋娥,那麼的,大嫂沒給你們點?”
荊秋娥一邊彎腰用竹耙子摟糙,道:“給的,那天三嫂你不是在的,大嫂給了我們半個布袋,還給了娘半個布袋。”然後又反問了一句,“大嫂沒給你?”
王氏哈哈地笑起來,轉身看了看南邊那片破屋,“這誰家不回來空著怪可惜的!”荊秋娥便抱了糙放去屋裡,然後拿了簸箕收拾碎糙,見王氏還在,便問:“三嫂,不做飯呀!”
王氏看了看天,“還早,自己當家,隨便兒!”
荊秋娥笑了笑,蹲下劃拉那些隨糙。
王氏笑道:“現在都是你做飯呀?咱娘還不做飯?”
荊秋娥端起簸箕,“也做,有時候我做有時候她做。”王氏看著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天,回家做飯去。
唐妙趴在四叔的背上和景椿去地里看麥子,出苗率差強人意,因為耬車的問題,但是長勢不錯,至少不比南邊良田裡的弱。遠遠望去,糙色如蘇,很是喜人。
景椿問:“來年我們是不是可以有饅頭包子吃!”
老四摸摸他的頭,“當然,你看這麥子比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呢。”
唐妙卻在盤算地里肥料夠不夠,綠豆蔓子能提供大部分氮肥,腐爛的葉子肥含有很多磷,在播種之前還撒過糙木灰,然後耙地之後才種得麥子。主要是河沿上風大,要提高麥子抗倒伏的能力,蟲害也會少一點。
他們又去看了看北邊不靠近低頭挖的那個糞坑。家裡一直燒糙,像那種不耐燒火力不旺的麥秸糙、麥揚、麥糠等唐妙都讓做飯的人不要拉風箱。因為拉了風箱火呼呼地躥出來,也不燒鍋還不方便,不如讓它自己慢慢燒,這樣糙木灰是深灰色,肥料最足。
以往高氏基本都是早晨扒了糙木灰然後直接倒進圈裡漚肥,唐妙一天看到了攔住她說攢起來,因為糙木灰跟糞尿一起會分解揮發掉大部分肥力。她少不得依然以書本為藉口,高氏覺得她說的頭頭是道,越來越信她,養成了習慣,甚至會遇到事情的時候先悄悄問問女兒。只是家裡沒那麼大的地方放,以前用糙帳子蓋在屋西頭的空地,用糙蓋起來,可是大風一吹,院子裡全是糙木灰,且那邊還種了幾眼吊瓜、葫蘆的,葡萄枝子也大了,需呀架起來,再堆灰實在不行。
唐文清便說去地頭上挖坑,把灰用麻袋裝了,滿了就送那裡去,來年種地剛好用。糙木灰撒完之後就夏天漚肥,又可以種麥子,很是方便。
高氏覺得很好,又找了所有能用的木頭加上結實的蜀黍秸做成帳子蓋在上面,再在四邊壓土,只留個小門往裡倒灰就好。
因為在自己家靠河的地頭,也不會有人走,不怕掉下去。
如今分了家,想種什麼就種什麼,地少就不要種太多的種類。像穀子、黍子總被麻雀叨,產量低又不當飯吃;蜀黍一般用來餵雞多了賣給釀酒作坊,主要是為了能用蜀黍秸編席,如果需要在地頭上種兩分地也夠了。因為有海外傳來的玉米解決了牲口和家禽的糧食,還能補貼人的口糧,算是極好的。
她暗自幫家裡規劃了一下,主要種幾樣就好,糧食有麥子玉米,經濟作物就可以種棉花和花生,還可以秧一畝地瓜,產量高需肥少,大人孩子也喜歡吃,多了的也可以餵豬。
如果按照她的計劃,以後十五畝良田每年種四畝花生五畝棉花,花生秋收後可以直接種麥子,來年收了麥子再種玉米,收了玉米便可以種一茬綠肥等。這般十五畝地輪作加上套種能夠從肥料、收成上合理利用。
只不過這麼麻煩的事情還是等自己大一點再說吧,如今爹娘已經夠驚訝了,以後可以推脫又看了什麼書學了新的知識,他們也不至於會懷疑什麼。
入冬時候,陳先生病得厲害,眼瞅著不行了,把景楓叫了去說了一些話,他不許別人聽大家也不知道說什麼。病來如山倒,,沒一個月陳先生便去了。他一去,景楓少不得傷心了好久,柳無暇因為如今不便,只打發了家裡的僕人來祭奠,送的東西卻沒有往日多,銀兩更是少了大半,路過高家也沒進門,想是那頭有話囑咐。高家人雖然唏噓卻也知道人之常情,說不得什麼,只有景楓暗暗地替柳無暇擔心,不知道他在家受何等委屈。
陳先生一走唐家堡就沒有真正有學問的大人了,村裡的孩子要是讀書就要去前面楊家屯或者後面林家廟子。
王氏見景楓準備去縣裡考試,又埋怨自己家景森讀書晚如今都要九歲了,還沒入蒙學。言辭間不禁對婆婆有些怨念,平日裡便不愛去說話,而是喜歡往外走。李氏對於她喜歡去跟外面人搭個說三道四,打聽消息很是反感,卻也並不當面表現出來,暗地裡也會囑咐高氏少跟她說景楓的事情。
年前老薛家又讓媒婆來過一次,高氏依然拒絕,儘管這次他們禮數周全,面面俱到,她總覺得薛家不可靠,女兒去了不會幸福。
日子緊吧年還是跟往年那般湊合過了只不過因為景楓要去考試,辦得稍微喜慶熱鬧些。
正月上,高氏特意拿出了辛苦攢著捨不得花的幾個錢讓唐文清買了稍微好一些的禮品帶著景楓去給那三位廩生拜年,自己帶著桃花搭了回來拜年的文沁家馬車去清水鎮給蕭老太太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