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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澈這廝竟然咧著嘴大笑,當真就要抱起明珠,嚇得她拉著他便疾步離開。
“笑什麼笑,還是大將軍,要不要臉。”明珠氣急敗壞。
凌澈笑,“這邊山地多一些,百姓都很淳樸,男女之間有事沒事都會對個山歌說笑兩句,其實並無惡意。給哥哥唱首小曲唄,我都沒聽過。”
給他幾分臉色,就開始嘚瑟,明珠發誓不能太慣這男人,以後還不真上天了。
兩人在這裡說笑,全然不知被有心人給看在眼裡。
等二人盡興而歸,正要回府,便看到路上柳樹旁幾個小女子在唱山區,其中還有一位隨手摘下柳葉,放在嘴邊,和著小曲吹起來。
明珠覺得很有趣兒,比正兒八經吹拉彈唱強上很多。且這幾人全不似當地女子那樣膚色粗黑,白皙潤澤,眼角微挑,小嘴兒微翹,很是調皮嬌俏。
不過聽了一會,明珠便覺出不對勁兒。這幾位女子媚眼全拋給了自己身邊這位,簡直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明珠很想讓銀姑給砸了這幾個女人的場子,但終歸記著自己貴女身份,不能太過丟臉。是以,她只冷著臉轉身離去,並沒做出厲害舉動。
不然以後傳出去,她一介貴女和幾個街邊賣唱的小戲子計較,沒得墮了身份。
小夏還傻乎乎道,“挺好聽的,姑娘,咱們閒著也是閒著,再聽會唄。說來京城都沒有這樣好玩的地方,當真沒見過漂亮女人在街邊唱曲兒。”
小秋小冬架著她就走,就這眼力勁兒,竟然能多年占據第一丫頭地位,也是奇蹟。
銀姑心道,京城十八坊胡同,比這些女人還會撩騷的舉動多著呢,就你這個土包子不知道罷了。
銀姑見姑娘不開心,給身後一護衛打了個手勢,讓幾個人留下給找點小麻煩。人都惹到眼前了,不給她們點厲害,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凌澈這廂自然也知道是有人在背後搗鬼,不然不可能這樣巧。像這種女人,雖然身份低賤,但還是有一些行當素養,至少不會守著人家正妻就做出如此孟浪之舉。若沒有人在後面指使,他是不信。
不過,他心裡很是美,媳婦這是頭一次為他吃醋,值了。
明珠聽身旁凌澈嗤嗤偷笑,偏頭瞪了他一眼,招蜂引蝶,還有臉笑。
二人這裡眉來眼去,只聽不遠處一聲音喊起,“大哥,大嫂,讓我一頓好找。”
粗聲粗氣,恨不能方圓幾里地都能聽到,明珠也好奇看這是誰在找人。
誰料那人就衝著他們這邊過來,一邊小跑一邊招手,“嫂子,還認識我不,我是東海啊。咱們幾年前在京城見過的,就在寶玉齋那裡。”
明珠當真沒想到這種粗人認識自己,寶玉齋那次,可不就是京城小亂,她們差點被流民所傷那次。
等她看來人,心中就是一驚,這人,滿臉的大鬍子。
她如今,見了大鬍子就肝顫。
凌澈尚未看見她臉色變化,只伸出長腿,給了來人幾腳,“嚷嚷什麼勁兒,讓別人當咱們稀罕物看,也不嫌丟人。不是讓你老實在江對岸駐紮,這是回來作甚。”
東海左躲右閃,還被踢了三腳,很是沮喪,“大哥,我都是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軍了,給留在面子成不。我日夜苦練,怎就躲不開你這幾腳,不開心。”
看東海一粗壯漢子擺出一副寶寶不開心,寶寶要安慰之態,眾人忍不住想吐上一吐。撒嬌,也是要看臉的,不是誰都做得來。
被這樣一打岔,明珠神色緩了過來,重新戴上微笑。
雖前世新君滿臉絡腮鬍,但只看眼睛,絕不是東海。東海一對銅鈴大眼,或有人形容為牛眼,絕不是新君那種稍稍上挑的陰狠丹鳳眼。
她這才徹底踏實。她相信,凌澈和東海對上,應該也不會輸。但是從平時可以看出,凌澈待這幾位兄弟極好。
若是兄反目,定能傷碎了他的心。如今,她也會心疼,不想讓他受傷害。
凌澈罵道:“有事說事,沒事趕緊滾回去,來這裡作甚,沒得讓人說嘴。”
東海不服,“大哥你就是太要面子,讓我說,咱們明天就揮師北上,打他個痛痛快快。你不知道,蜀王就是個慫蛋,隨便就被打怕了,根本就不過癮。大哥,放心,我就算離開一年,那慫蛋也不敢弄出么蛾子。”
明珠第一次見有人說話如此粗俗,但並不討厭,反而很是可愛。一個粗黑漢子,卻是可愛性子,也當真難得。
銀姑笑,“外人都說你殺人如麻,心狠手辣,怎麼還是不長進,憨憨傻傻不成樣子。”
“誰傻了,那叫大智若愚。”東海前陣子剛學了這個詞,深覺這就是為自己量身打造的。“外人那都是以訛傳訛,你去蜀中打聽打聽,除了蜀王,誰不誇我良善。”
東海雖是粗人,但凌澈當時給他配了幾個軍師和文官,占據蜀中,便一心造福當地。一路往東打過來,也是安撫居多,從未有過軍紀混亂,強逼良民,搶人財物之說。
“那是,聽說你都搶了人家媳婦,蜀王能喜歡你才怪。你也是,搶幾個小妾就是了,怎麼妻和子也都搶了,當真有些過分。”銀姑逗他。
東海嚇得連連擺手,“姑奶奶,別壞我名聲,我就是將他們分離,當真一點便宜沒占。我可是童男子,還指望好好挑個媳婦,我娘還等著抱孫子的,怎麼能名聲有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