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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我要師尊!”少年一個勁地撒潑,任周順說什麼都不聽。
掙扎了半天終於是一把上前撲入了蘇夏的懷裡。
“師尊!師尊!師尊!天黎好想你!”即使成長為少年,天黎的孩子氣還是半點沒褪,或許應該說隨著年齡的增長反而更有勇氣表現出來。
前方老者靜靜看著,他將阿九面上無奈的情緒收入眼中,在沒有看到半點不樂意的情緒後,便也轉身繼續向前。
眼底微微閃現淚花。
他的阿九,第一次被人接受。
這讓他邁步上山的步伐不再那麼艱難。
天山門,他是回來了。
蘇夏被少年蹭了半天尚且還來不及說點什麼便是一路被人拽著往前跑。
“快點快點,師尊,快點來,顧師兄肯定特別想你!”天黎拽著人跑蹭蹭蹭地向上跑。
身後的周順無奈地跟著,想要將兩人分開卻又無從下手,聽天黎這句話,他偷偷瞪了小孩一眼輕聲說道:“你顧師兄的事情不能隨便給別人說的,不是提醒過你嗎?”
“可他不是別人啊!他是我師尊啊!顧師兄看到了師尊一定會很高興的!”少年睜著大眼睛看著他,眼底是一清二楚的茫然。
周順看著被他拉著的青年身上那明顯的咒文與些許不屬於人的跡象,皺了皺眉。
這種木偶仿製品,越真才是越會讓那個人生氣吧。
他低低嘆了一聲,看著少年興奮地樣子卻也只能老老實實地跟在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小年快樂,後面過年快樂ww
沒有年這個概念的蠢作者差點忘記了
☆、天山門首徒的告白
天山門側峰無數, 有些自有門徒管理,有些靈力貧瘠之地卻是雜草叢生,無人管制。
天黎一路興奮地帶著人跑上一處雜草有半膝高的山上,還在繼續。
但是蘇夏知道這孩子是要帶他去找顧之行, 便也任由他拉著, 興奮地講解起這些年來的各種事情。
比如說大家都回了主峰, 掌門對他和天瀾師姐都很是喜歡,也給了最好的修煉材料,毫不虧待。
比如說顧師兄一個人死也不跟著他回去,就在雲山上每天也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 但是他偷聽到了天山門的一些師兄師姐的話,好多背後議論顧師兄, 他便也不想讓顧師兄回去了。
比如說他很想很想他,想念師尊以前的教導,當初還沒學習什麼高級的功法,還希望師尊回來了能夠好好的教導教導他。掌門準備的那些功法品級雖高, 他卻一點都不喜歡。
還有很多很多……
小童漸漸成長為少年,修為飛進,也看過了許多以前沒看過的風景,懂了許多以前不懂的人情世故,但是歸根到底終究還是蘇夏所熟悉的那個有些天真的孩子。
蘇夏輕輕笑了, 但他更為期待的卻還是見到那個人。
處於度假之中的那人,根本不像他自己所說能夠隨意決定自己的生死,怕是當初騙騙他, 又回到了自己漫無盡頭的人生。
但現在,他可以回去陪他。餘生長伴。
蘇夏也希望,這個分離的時間能夠短一點,再短一些。
很想,快點見到那個人。
“顧師兄!你看我帶誰回來啦!”
蘇夏剛遠遠看見那一抹青色衣角,一旁的天黎已經是拉開嗓子帶著修為叫出了聲。
跟在兩人身後的周順面色一白,在心裡念了數十遍我的小祖宗。
他甚至不敢看那人轉過身來,見到有人做了自己愛人的複製品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青衣男人正俯身在做什麼。
整座山頭都依舊是蘇夏之前所見的那般的枯槁,唯獨男人腳下延伸出的一條帶著螢光的線似乎又帶出些許生機。
那是月見草,有緣之人,月下時分,夢裡約見。
是一種表達情意的藥草,也是諸多藥方之中的必備輔佐。
更是這天地下對於種植方面最為苛求的草藥,能夠生長之地極少,蘇夏也就不奇怪這“靈植”能夠吸引那藥閣的仙女了。
在這最貧瘠的土壤上栽種生長條件最為苛刻的月見草,怕也是只有這人能夠想出的事情。
但男人身後蜿蜒開來的月見草也同樣象徵著,他離開了太久,久到那人等了太久。
男人手中還有著新鮮的靈種,他微微睨眸看向天黎,面上清冷素淡。
只是下一刻,男人嘴角便是微微勾起,眼底浮現暖意。
“你回來了。”
“歡迎回來。”
月見草的種子在男人的手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起來,蘇夏能夠聞見淡淡的血腥之氣,倒也知道這人到底是採用了什麼樣的方法去在這貧瘠的土壤上開闢靈土。
但他也只是笑了笑。
就如顧之行尊重他,他亦尊重對方的一切選擇。
只是現在他回來了,後面的路,便會陪他一同。
“我回來了。”他輕聲開口,回應道。
不忍地撇開視線的周順茫然地看著眼前驟然轉變的發展,幾乎是吃驚地快要驚掉了下巴。
反而是天黎笑嘻嘻地看著他,眼底的驕傲不假掩飾,仿佛在說,看,我說吧。
蘇夏還沒來得及上前,便是感受到身體之中傳來一股力道。
是製作這個人偶身體的老人家在叫喚他。
那力量溫溫和和,雖有催促卻並不會讓他有半點痛苦。
想到那位一路關切的老人,蘇夏對著上面的男人歉意地示意著來時的方向。
見到那人點頭,這才飛快地往內心之中指引的方向趕去。
這幅身體雖然沒有神識之類的精神力量,但是光看身體強度和能力素質卻是有著堪比渡劫期的修為。
想來那位老人一生奔波,大多的精力也都是用在了這個孩子的身上。
四周景物飛速後退,很快蘇夏便看見了熟悉又陌生的天山門大殿。
走近里去,各位修者都在修行,這種用於公事的大殿往往是極為清冷。
掌門坐在首位,在他身旁的女子蘇夏卻並不陌生。
那正是昔日的二徒弟天瀾。
女子乖巧地站在一側,已然失了曾經在他面前時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樣。
但是能夠進入這裡跟隨掌門身側學習的也都多是修煉迅速,值得他驕傲的徒弟。
天瀾這些時日,也算是混得不錯。
可她當日明明入了魔。
竟是無人知曉這一點,反而她依然留在天山門,儼然成為了掌門首徒。
蘇夏微微垂眸斂去眼底神色,便是快步走上前去跟在了老人身後。
“玩得開心嗎?”老人緩緩問。
“嗯。”蘇夏點了點頭,上前攙扶住老人。
“墨長老,你這是?”掌門看著他身邊的來人有些驚訝,“新收下的徒弟嗎?我怎麼看不清修為?”
看不清修為要麼就是修為高出旁人太多,要麼就是身上有著秘寶。
掌門輕輕笑著:“倒想不出,墨長老離了師門這麼多年,還是一如既往的愛護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