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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瑞即便是這個世界的男主,他就是再酷帥狂拽吊炸天,充其量也就是森林裡的一棵大樹,可能這棵樹最高大,最挺拔,口味還有點奇特,那也只是一棵樹而已。
就算整片森林都覺得沐菲比她更好,那又能怎樣,她是為自己活著,而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比沐菲優秀而存在的。
想到這些,言初音對沈嘉瑞的回答便沒那麼期待了,再加上身後的人遲遲沒有作聲,估計也是左右為難了,言初音更有些意興闌珊,轉頭看了他一眼,笑笑:“不知道就不知道嘛,幹嘛這副樣子。”
說著,言初音還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徑直打開了房門,準備進去的時候,沈嘉瑞終於開口了,“抱歉,事情是林雪靜做的,沐菲來找我求情,我……”
言初音驚訝的轉頭,她以為沈嘉瑞糾結這麼久,就是不想說出沐菲經紀人主謀,卻沒想到他居然說的乾脆利落,一點都沒為她們掩飾。
“原來是這樣。”言初音點了下頭,沒有聽他解釋的興趣,但心情確實明朗了許多。
這才是她認識的那個沈嘉瑞,雖然傲嬌又難纏,經常讓人束手無策,卻有一個讓言初音無法忽視的優點,那就是坦誠。
印象中只要她開口問,不管是什麼答案,結果是好的還是壞的,他都會如實回答,從不隱藏半分。
沒想到這麼多年他還是如此,明明糾結為難,估計是答應了沐菲什麼,也或許知道她不愛聽,但在她的詢問下,還是如實說了。
言初音沒什麼不愛聽的,當時從趙子飛那兒聽說,她心裡確實介意過,但現在已經接受了,她問沈嘉瑞也沒有秋後算帳的意思--當然她也沒這個立場跟他算帳。
事實上言初音根本就沒想過拿這個來問沈嘉瑞,那一刻也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氣性,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問出口,得到了出乎意料的回答,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好像也和記憶中少年的模樣漸漸重合了。
言初音竟然有些懷念,朝他笑了笑,這個笑容與先前的客氣疏離不同,就是笑得陽光明媚的模樣,好像看不到一絲陰霾。
只是言初音不知道,她固然而來的笑容,沈嘉瑞看了心裡反而更發虛,越發積極的解釋著:“剛過來帝都的那天,我根本沒到沐菲家,她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也住那個小區,就以為我當時拿她做幌子去見了你……我答應她不追究林雪靜做的事,她也不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那陣子新聞鬧得沸沸揚揚,沈嘉瑞居然連沐菲家都沒去過?
言初音這下的確是震驚了,沈嘉瑞和沐菲之間,到底走到哪一步,不可能什麼事都沒發生,卻讓全世界都覺得他們在一起了吧。
還是說劇情的力量就這麼強大?
言初音眯了眯眼睛,目光從沈嘉瑞臉上掃過,挑了一個不算重要,卻比較敏感的問題:“沐菲以為你是去找我……那麼你是嗎?”
沈嘉瑞眼神閃了閃,面無表情的搖頭:“不是。”
他怎麼可能承認他在她家門口枯坐了一夜,看著她帶了別的男人回家,又看著那男人開她的車離開?
沈嘉瑞雙手插兜,已經找好了理由,他那天只不過是沒去成沐菲家,卻被他們小區保安添油加醋的賣了而已。反正那幾個保安已經被辭退,也找不到人對質。
卻沒想到,言初音根本不在意他到底去見了誰,淡淡的點頭:“哦。”
說完言初音就開門進去了,還友好的跟他說拜拜。
誰要和她拜拜了?
直到看著對面的門再次關上,沈嘉瑞端著的臉才破功,幾乎有些目瞪口呆,他糾結了那麼久,結果她聽完就走了,甚至問都不問一句。
這算什麼反應?!
言初音不知道某人的反應,不再三不五時的就偶遇這位鄰居,言初音也覺得很輕鬆,心裡還是希望保持這種狀態。
雖然沈嘉瑞對她解釋了替沐菲掩飾的緣由,也確實表現出她比沐菲重要得多的樣子,但是仍然影響不了言初音對他敬而遠之的態度。
先不說沐菲是不是真捏了沈嘉瑞的把柄,言初音卻十分清楚,他不是能夠被要挾的人,因為他和沐菲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人。
能夠被拿捏,首先雙方要勢均力敵,但沈嘉瑞自己的人脈地位,再加上邵淵明的手段,都不用他背後的沈家出面,沐菲和林雪靜就已經毫無招架之力了。
沐菲知道的這點東西,放出去也就掀起一陣子話題,不費吹飛之力就能平息,而沐菲要是真的要這麼得罪他,面臨的就是在這個圈子沒有容身之地,他們之間,無疑就是雞蛋和石頭的差別,現實生活中,誰有勇氣不怕頭破血流的?
與其說沈嘉瑞被沐菲要挾了,還不如說他心裡自願,因為這樣他既能給她一個交代,還不用讓沐菲直面這個圈子的黑暗與無奈。
剛好兩全其美。
這也正說明了沐菲在沈嘉瑞心中的特殊性。
他們倆現在感情線還不明朗,可能是因為沒有她這個炮灰初戀的糾纏,沈嘉瑞也就沒這麼容易對過去徹底忘懷,某種意義上,他也算是有擔當的男人,逢場作戲可以,但是在徹底釋懷過去之前,是不會跟下一任開始談感情的。
官配之所以叫官配,就是因為誰都拆散不了,困難重重說不定反而能變成他們在一起的動力,現在不在一起,遲早也會在一起的。
反正言初音沒這個情懷,親自上陣幫沈嘉瑞認清他心底的感情。
他們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
周五,言初音終於找到了時間去取她的畫。
這幅畫本來半個多月前,言初音就該取回家的,一開始是因為工作,不得已推遲了取畫的日子,後來又出了微博上的事,她根本不敢出門,於是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言初音進到門店,大廳正中央就掛著她的作品,旁邊還有個長身玉立的身影,似乎正認真欣賞著她的畫作。
林師傅這會兒不在,他的小徒弟認出了言初音,笑著上前來:“言小姐,來取畫的嗎?”
言初音喜歡國畫,她近來工作忙,一兩個月里至少也能完成一幅作品,當然不是所有畫都值得裝裱掛起來,但平均兩個月也要過來一次。言初音長得年輕漂亮,又小有名氣,小徒弟對她印象很好,這會兒便揚了揚下巴,笑道:“言小姐這幅畫掛在店裡大半個月,已經來了好幾個客人諮詢願不願意賣的,諾,現在這位先生也問過呢。”
“是嗎?”言初音隨小徒弟已經走過去,他已經拿了鉤子,動作靈活的把畫取下來,言初音的目光卻往前面的男人身上看了兩眼,光是背影她就覺得有些眼熟了。
直到男人轉過身來,看到身後的是言初音,驚訝的笑道:“原來這幅畫是你的?”
“江先生怎麼在這兒?”言初音看到江雲皓,也是驚訝得很,她只是覺得身影眼熟,沒想到還真是認識的人。
林師傅的小徒弟已經笑著幫江雲皓回答了:“江先生是過來取字的,只是我師傅把它落在了家裡,現在回去拿了。”
第69章 何為女神。
林師傅的小徒弟正在麻利的包裝,言初音已經和江雲皓寒暄上了。
言初音和江雲皓兩個人,如今大概也算半個熟人了,雖然其實也沒多少接觸,但是誰讓他們有緣呢,三番兩次的偶遇也就罷了,江雲皓還曾兩次對言初音伸出援手。
光是欠下的兩次人情,言初音對江雲皓就冷淡不起來。
今天又一次在裝裱店相遇,言初音都不由得開始感嘆起她和江雲皓的緣分來了,尤其是江雲皓居然對她的畫十分之欣賞,林師傅徒弟說她還沒來的時候,江雲皓就問過這幅畫賣不賣,現在言初音過來了,兩個人寒暄過後,江雲皓又問了這個問題。
當然以江雲皓的為人,不會直截了當的問言初音賣不賣畫,江雲皓是有錢,burning樂隊個個都不差,紅了這麼多年還沒有疲軟的趨勢,他們身上的商業價值不菲。
但江雲皓也沒有土豪到認為什麼都可以用錢換的地步,先不說他對言初音頗為欣賞,就算對面的是陌生人,江雲皓也不會這麼做,因為他是真心喜歡這幅畫,並不想用價錢來衡量它。
江雲皓當著言初音的面,對她的畫大肆誇讚,說他剛剛還在想,能畫出這般大氣灑脫,卻又不失細膩的畫,其作者會是怎樣一個妙人,沒想到她就是作者,讓他忍不住要重新認識她了。
縱然言初音臉皮挺厚,也被江雲皓誇得有些臉紅了,偏偏她發現江雲皓居然是真心的,而不是有意奉承她。
江雲皓當然沒必要奉承言初音,他又不是那種遇到美女就要留下完美印象的男人。他是真的很欣賞這副畫裡表現出來的意境,忍不住想要帶回家珍藏起來,尤其是在知道言初音就是作者的時候,這種念頭就更強烈了。
剛看到這幅畫時,江雲皓就有興趣結識這位作者,但林師傅大概是考慮的言初音也是位名人,又是店裡的老顧客,她可能不會喜歡消息被透露,就婉轉的拒絕了江雲皓,說等顧客來了他先問問對方的意見,再給他答覆。
江雲皓不喜歡強人所難,看到林師傅的遲疑,就猜到作者可能性格比較低調。
不過也是,都說畫如其人,他從畫中看到了灑脫與鋒利,該圓滑的地方也圓潤豐滿,這般收放自如,可不是光有功底就能做到,對方必定是位睿智的人。
江雲皓猜測這幅畫應該是一位內斂的年輕男士所作--認為作者年輕,是因為畫中暗藏的鋒芒,只有年輕人才有這樣的銳利朝氣;至於性別就更好判斷了,江雲皓不是直男癌,如男人一般大氣灑脫的女士他也見過,但這些女士大多閱歷頗深,千帆過盡才有的胸襟,他還從未在年輕女生身上看到過。
沒想到事實完全與他猜測的相反,作者不但是一位年輕漂亮的女生,性格似乎也與他猜測的不同。
江雲皓對言初音的印象,一直是知性溫婉的,雖然看起來很獨立,他卻不知為何總把她歸於柔軟那一類人群,所以每次偶遇,都會發揚紳士風度,對她頗為照顧。
現在看來,她骨子裡一點都不柔弱,甚至比有些男人還要堅強。
江雲皓說對言初音重新認識,並不是誇張。
不過可惜他說得這麼真誠又動聽,言初音聽了十分感動,然後還是拒絕了為他“割愛”的請求。
言初音看了看已經被林師傅徒弟包好的畫,眼神有些複雜,“抱歉,這幅畫……對我有來說有特殊的意義……”
難得遇到這麼欣賞自己的知音,言初音也很開心,如果換一幅畫,她就慷慨相贈了,只有這幅畫卻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