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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京成吸了兩口,心裡還是煩躁,乾脆掐滅了煙扔垃圾桶里。他在顧青前面帶路,兩人一塊上了電梯,蘇京成鼻尖微微一動,他嗅到了自己身上的煙味。李芒不喜歡煙味,他還是個病人。這樣想著,蘇京成乾脆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裡面是一件基礎款的男士羊絨衫。
蘇京成身材和臉都不錯,簡單的羊絨衫穿在他身上依舊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就是……流光盯著他的背影,將身上的外套裹緊了些,他不冷嗎?
蘇京成走到李芒所在的病房的門口,他住的是普通單間,不算大,門的隔音也不怎麼好,李芒又向來沒有看電視的習慣,門裡有點大的動靜在門外很容易便能聽見。
李芒的房裡隱隱傳來了女人的聲音,那聲音很是熟悉啊。蘇京成皺了眉,停在門口聽起了牆角。流光想進去,被他伸手一攔,也只好被迫聽起了牆角。流光覷著蘇京成那頗為嚴肅的神色,不敢說話,只好在心裡暗暗吐槽,“剛夸完你懂禮貌怎麼就干起了聽牆角這種不怎麼入流的事?還好這裡在樓層最裡面,還算偏僻,現在又是飯點剛過,樓道里並沒有什麼人。”
隨著裡面那個人的聲音逐漸尖銳,流光的心思也漸漸被牆角後的故事吸引。
尖銳甚至到刺耳的女聲道,“你不是答應過再也不回來的嗎?你為什麼要回來?蘇京成一直都是好好的,可最近他卻像丟了魂一樣,我一查才知道原來你回來了,老爺子還幫著你瞞著我們!”
流光抬眼震驚地看著蘇京成,裡面的女人是——霸總的媽媽媽媽媽?
李芒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他聲音小,不利於聽牆角。
但蘇媽媽的聲音更尖銳了,“你的爸爸死了所以你回來了?真行。看完了趕緊回去不就得了?還想留下來等著老爺子分財產啊,怎麼你爸爸當年沒拿到的那份你非拿到不可是不是”
流光震驚了,她下意識地抬起頭看著蘇京成,蘇京成的眼裡有茫然,還有恐懼。
裡面有個男聲喝了一句,“少說兩句!真當老爺子不管事了嗎?”
看樣子蘇京成的父親也在裡面,流光抬起頭看著蘇京成那張瀕臨暴走的臉,心想我這探病再湊巧聽個牆角,到底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啊。
流光拎著水果,認真思考要不然自己尿遁得了。然而蘇總裁沒能給她尿遁的機會。蘇京成一隻手拎著流光的胳膊,推門而入,將裡面的三個人皆嚇了一跳。
雖然都被嚇到了,但三人的反應各不相同。
其中以李芒的反應最為淡定,他的失態只有那短短的一瞬,接著他便面色如常地看著這一家子,還有不知為何混入其中的流光。
而蘇京成的爸爸看見自己兒子走了進來,眉頭皺得高高的,先聲奪人道,“你來做什麼?”
蘇媽媽看見自己兒子進來,臉都嚇白了,現在聽見丈夫出聲,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她指著李芒,色厲內荏道,“你還打算和這個男人廝混下去嗎?整日整日的不在家,班也不好好上,你是被他下了什麼降頭!”
蘇京成拉著流光,“他是李芒的學生,來看望李芒,不認識路向我問,我正好碰上,帶他過來的。”
流光忙不迭將提來的水果放李芒的床頭柜上了,以表身份。
李芒接過水果,笑著向流光道了謝。
蘇媽媽橫豎看李芒不順眼,見他笑了,哼了一聲,別過臉不說話。
蘇爸爸看了自己依舊美麗卻沒了優雅的老婆一眼,在心裡低低嘆了聲氣,將她帶出了病房。
蘇京成盯著自己父母的背影,想著剛剛聽牆角聽到的那點摸稜兩可的話,他突然就伸出手一把攬過流光,然後對自己的爸媽說,“這是我的新男朋友顧青,剛騙了你們,我其實是和他一起來看李芒的。”
流光沒料到這個神展,身體愣住了,僵硬地任蘇京成擺布著,但大腦里的屏蔽詞一瞬間全都飆出來了,流光在心裡吶喊,“蘇京成你可真是個即興表演大師,之前在爺爺生日上當眾出櫃,如今當著躺在病床上的男友摟著別的男人在父母面前裝情聖,你丫就等著追妻火葬場吧!”
蘇爸蘇媽雙雙回頭,一臉的難以置信,兩個人四隻眼睛仿佛四束X射線,在這種目光的打量下流光感覺自己那點藏在別人身體裡的靈魂都能被扒拉出來。
流光想到,“蘇京成的前男友李芒,剛出icu躺在病床上,這對父母都能來醫院攪和得人家不能好好休息,那自己作為現男友,豈不是得被他倆扒皮抽骨?”
流光看著蘇京成的父母,想著自己接下來的遭遇,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冷汗涔涔。
但她沒想到的是,蘇媽媽居然在打量完他以後,拉著他頗為親熱地說,“小伙子長得真帥氣,可是我們這第一次見面這麼突然的,阿姨都沒好好準備個什麼禮物給你。”
就連一臉嚴肅的蘇爸爸也對著他笑了笑,“我請你們倆吃頓飯吧。”
蘇京成把流光擋在身後,“不用,我們真是來看李芒的。”說罷他的手在父母看不見的地方掐了流光一把。
流光點點頭,擠出笑容說,“謝謝叔叔阿姨,不用了,我吃過飯了。”
“行,那我們等著京成將你領回家來的那一天啊。”蘇媽媽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