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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姍的突然消失令對面響起了一陣驚呼聲,然而趙詩詩還在,他們也就沒有放鬆攻擊。只是趙詩詩的防護罩撐不了多久,而小賤也在這密集的攻擊中漸漸落了敗勢,身上多了不少傷口,看得從姍眼圈都紅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無論是繼續保持隱身狀態,還是解除狀態出來,都不是好選擇。
就在這時,她看到不遠處,原本早該遠離的嵐,竟停住了腳步。他身體僵直,定定地站著,只不過背對著他們,她看不到他此刻的神情。
忽然,嵐的背影劇烈地顫抖起來,如同風中的落葉,似乎是忍受不了某種痛苦,他一拳砸在旁邊的牆壁上,牆壁分毫未傷,他的手卻落下血珠來。戰慄停下,他突然回過頭,目光顯得有些呆愣。片刻之後,他眼中神采恢復,快步跑了回來。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他的去而復返,他對於他們造成的心理陰影太大,此刻沒人敢對他出手。
他望著眾人道:“住手!”
被他這麼一喝,其餘人紛紛停下攻擊,從姍也忙從隱身狀態恢復正常,驚疑不定地望著他。她可以肯定,現在占據那身體的人是歐海,但她不敢貿然開口,這些人怕的是嵐,可不是歐海,他們不像她能輕易分辨二人,在沒想出完全之策前,她不能添亂。
“你剛才不是說,你不會插手的嗎?你怎麼能出爾反爾?”王先生斥道,只是他的聲音顯得有些底氣不足,畢竟嵐可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者,他要真想出爾反爾,他們又能如何?
“我改變主意了。”歐海沉聲道。
他看上去非常鎮定,表情也瞧不出任何端倪來,可從姍卻能感覺到他的緊繃。他的目光落在從姍身上,沉沉地開口道:“過來。”
從姍哪裡敢耽擱,忙拉著趙詩詩,招呼了小賤一聲,向歐海走去。她們和歐海之間就是王先生一行人,見幾人向歐海走去,他們忌憚地往後退了退,給二人留出了通過的空間。
“等等!”當從姍和趙詩詩快走到歐海身邊時,王先生忽然叫道,“那這場遊戲怎麼辦?”
“對啊!你這樣做,不是破壞了遊戲規則?難不成你的意思是,她們活,我們都要死?”
人群中有人提出了令所有人恐慌的話。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就算毫無勝算,他們肯定也要跟歐海拼上一拼,總不能坐以待斃,真要死,那就死個痛快!
氣氛一瞬間又變得一觸即發。
從姍緊張地握緊了拳頭,現在她不適合開口,她心中如同百爪撓心,卻無能為力,只好指望歐海能有個好的對策。
歐海望著前方,他如同一顆矗立的松樹,挺拔屹立,緩緩開口:“她們不算在規則之中。”
“憑什麼?”雖然歐海的話宣告了他們的生存機會,然而人有我無,總會引人不滿。
歐海剛要開口,身形卻是一晃,多虧身後的從姍扶了他一把,不然他此刻已經摔倒在地了。
歐海的異狀看得王先生一行人驚疑不定。
此刻有人回想起了趙詩詩之前的話,記起眼前這個男人身體內還有另一個靈魂的存在,那麼……現在這個人,究竟是誰?
之前他們都看出來了,當從姍的男朋友占據這身體的時候,他是沒有異能的,也就是說,如果現在的人正是跟他們一樣的人類,那麼他們也就完全不用害怕了。現在的問題就是,是否要冒險一試。
感覺到那些人突然變得不懷好意的視線,從姍頓時心中一緊。歐海現在就是在空手套白狼,只要這些人有一絲一毫的懷疑,一旦動了手,就露餡了。
“就憑我們關係匪淺。”從姍一咬牙站出來,故意趾高氣揚地說道,“之前我們是鬧了脾氣,他才故意不管我,現在我們已經和好了。”
“你……你的男朋友,到底是誰?”從姍的話顯露出她跟嵐這個主持者也是關係匪淺,王先生不禁皺眉問道。
從姍握緊了歐海的手,後者似乎正被痛苦所困擾,半晌都沒再抬頭,她只好望著王先生冷笑道:“你覺得呢?”
從姍的“囂張”態度起到了一定的威懾作用,王先生一行人一時間不敢妄動。
可從姍也不敢亂來。現在她要是提出要走,會不會被他們認為是心虛?雖然她確實心虛,卻絕對不能表現出來。
就在此時,從姍感覺手上一重,側頭一看卻剛好對上歐海的眼睛。
他低聲一嘆:“果真麻煩。”
從姍一驚,居然又變回嵐了!
她現在的心情也說不上是好還是壞,她不想看到嵐,可如果現在王先生他們要動手,嵐必定會出手教訓他們,也算是解了她和趙詩詩這一次的危機。
嵐反手抓著從姍的手腕,眉心一顫,無奈地笑了一聲:“行了,你就別再出來折騰了,我就如你所願。”
從姍愣了愣,才意識到嵐這回說話的對象,似乎是歐海!
只見嵐看向王先生一行人,微微一笑道:“也算是你們運氣好。這場遊戲就到此為止了。”
“你、你是說……”對面所有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嵐道:“沒錯。你們不用斗個你死我活了,走吧。”
只見嵐抬手虛虛一抓,那一群人都不動了,隨即似乎有什麼透明的東西從他們身上冒出來,而他們卻如同被定住了身形一般,連表情都僵住了。
從姍發現,她也如同別人一樣,身體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被剝離,她的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絲不舍,可那股強行剝離的力量太大了,她如同蚍蜉撼大樹般毫無反抗可能。
不過片刻,嵐收手一握,然後便是一個響指。
從姍感覺眼前一黑,再睜眼時,她已經回到了趙詩詩的房間之中。
趙詩詩跟從姍一樣也是一臉狀況外的表情。半晌她突然叫了一聲:“哎呀,異能沒了!”
從姍一愣,也連忙檢查自己這兒,可不管她怎麼嘗試,一個異能都用不出來,甚至連繫統都打不開了。她忽然回想起來,剛才嵐的那個動作,或許就是意味著,他將曾經給予他們的系統,一個個都回收了。
可是,嵐到底是什麼人?他弄這些系統,又是為了什麼?小賤和小毛怎麼辦?歐海呢?他不會有事吧?
這麼多問題的答案,在從姍見到歐海之後,都有了回答。
歐海沒事,他告訴從姍,嵐已經離開了,這個離開,不僅僅指的是離開這個星球,更指的是離開這個宇宙。
按照嵐的說法,他來自於多重宇宙之一,在他們的宇宙,“人類”並沒有肉體,一個個擁有的就只是精神體罷了。而嵐之所以弄出這些系統給選定的人,其實是為了回家。他是因為意外來到這個宇宙的,想要回去就需要強大的可以破開時空的能量。地球上並不存在他需要的能量,好在他作為精神體生命,可以將一定的精神能量轉化為他所需要的能量。所以說,他弄出這麼多系統,其實就跟養蠱差不多,一開始的前置系統是能力儲備階段,系統擁有者們在升級系統的過程中,將他們的執著,堅持,不折手段等等一切強烈的能量儲存在了系統之中,而之後的異能系統,這種能量開始轉化,再次積累,而最後的那場遊戲,就是一種爆發。在生存壓力面前,他們會給系統輸送強大的能量,而最後戰鬥而死的能量,就更是空前巨大,那就是嵐最想要的。
可惜歐海的存在干擾了嵐的行動。或許是因為在歐海的身上待得太久,也可能是嵐本身在多次使用異能之後變得虛弱,這就給了歐海可趁之機。歐海成功跨越了同一身體兩個靈魂之間的透明壁壘,對嵐的目的造成了相當大的威脅。在計算過現在的能量勉強夠用之後,他只好放棄了一開始的打算,中途結束了他的原計劃。
從姍聽得久久不能回神,許久之後她才問道:“那嵐他,已經成功離開了嗎?”
“他走了,有沒有成功,我也不知道。”歐海搖頭道,他抓住從姍的手,輕柔的,卻很堅定。差一點,他們就再不能見面了。
從姍反握住歐海的手,心情也有些複雜。從高一開始的一切,到今天為止是正式結束了。沒有了那些異能,她竟覺得有些淡淡的失落。可相比較原先那很可能死於非命的結果,現在這樣,真的已經很好了。
只是……小賤和小毛,她這輩子大概就見不到了吧。
從姍和歐海是在咖啡廳見面的,兩人走出來的時候,正是暮色四合之時。
路上車子川流不息,人們行色匆匆,這個世界一如既往的平靜和繁榮。從姍猛然間多了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從今往後,她的新生活就要開始了,不必再受制於系統,而是完完全全屬於她自己的生活。
現在想來,她的重生恐怕跟嵐並無關係。從時間上來說,應該是她先重生了,嵐的系統才隨機跑到了她身上。也正因為重生和系統出現的時機太過湊巧,才讓她一直以為系統跟重生是綁定的,才讓她從開始就疲於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