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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已經當了半年的同桌,鄔倩倩很清楚,從姍父母對她的成績可沒有她自己父母那麼嚴厲,就算有一兩次考砸了也沒什麼。
很快上課鈴就響了起來,化學老師李月荷一臉嚴肅地站在講台上開始點評這次的考試。
“一個寒假過去,你們就把我半個學期教給你們的都還給我了?整個班的平均分只有68.5,你們說說,丟臉不?”李月荷怒氣沖沖地說道,“其他班的化學成績我還不知道,不過就這成績,想來也快墊底了!”她拿起試卷在空中揚了揚,聲音又提高了八度,“就這份簡單的試卷,還有人給我不及格!考34分,這成績到底是怎麼給我考出來的,啊?”
她的目光直勾勾地往從姍而來。
從姍嚇得立刻埋下了頭。她從前乖慣了,高一上學期考試成績算不上很好,但也過得去,在班級里能算得上中游,沒什麼存在感,不管是批評還是讚揚都輪不到她。到了高一下半學期開始,因為她開始奮發,老師的讚揚常年陪伴著她的高中時期,不過那時候她已經不在意了。像現在這樣被老師明里暗裡的批評,是從姍人生中的第一次經歷,即便她是重生的,即便她早做好了心理準備,此刻還是鬱悶得很。
雖然李月萍沒有指名道姓,但她的目光非常具有指向性,再加上剛才有人發試卷的時候看到了從姍的成績,班裡大半人都知道考了34分這個奇葩分數的人,正是從姍。
高一上半學期,從姍在班級里沒什麼存在感,同學們看到考這個成績的人竟然是她,都有些驚訝。
從姍的腦袋垂得更低了。
李月萍說了一會兒,也累了,點到為止,拿著試卷開始講題目。
講題的過程中,李月萍會說出這一題有多少人做對了,如果做對的人多,她就罵一下做錯的“連這種這麼簡單的題都會做錯”,如果做對的人少,她就會夸一下做對的人,倒也算得上是“賞罰分明”了。
李月萍一向嚴肅,氣場足,上課的時候還經常叫學生上去做題講題什麼的,很少有同學敢開小差。在講到一道題時,她說:“這題是這張卷子裡最難的,有點超綱,你們做錯了我也不怪你們。我批改的過程中,我們班也就一個人做對了。是誰?”
聽到李月萍大概算是安慰的話,做錯的學生都稍稍鬆了口氣,想到這題還有人做對了,不禁好奇地環視四周。
沒有人應聲。
李月萍眉頭一皺:“我記得五班做對了一個的,是誰,舉手讓我看看。”
就在李月萍的再三催促下,原本將腦袋垂得極低的從姍顫顫巍巍地舉起了她的手。
在老師說這道題只有一個人做對的時候,從姍就感覺不妙了。她知道李月萍的習慣,只有一個人做對,肯定要讓那個人上台講題的,可她的卷面分才34分啊,前腳剛被罵過,後腳就要被拉上台講題什麼的……
李月萍只記得考了34分的是從姍,倒是沒想到只做對最難那題的人也是她。因為這一題是個填空題,她忍不住猜想,從姍是不是蒙對的。
李月萍望著從姍道:“那你上來說一下解題思路。”剛上課時的盛怒已經過去,她也不想太為難這些學生,只要從姍說一句自己是蒙的,她就會讓從姍坐下。
從姍可猜不到李月萍心裡想的是什麼,她磨磨蹭蹭地站起來,拿著試捲走上講台。在她拿起粉筆的時候,才發現李月萍的目光不太對。
“你會做?”李月萍有些吃驚,“不是蒙的?”
從姍也吃了一驚,她怎麼沒想到除了乖乖上台講題還有“我是蒙的”這一個選項?現在再說她是蒙的還來得及嗎?!
可沒等從姍開口,李月萍就緩和了神色道:“行,那你就好好講一講。”
話已至此,從姍無法再將那句話說出口。再說了,雖然因為系統的要求她不得不做一些學渣才會做的事,可除了那些能解鎖的任務和能得到積分的任務之外,她也不想多做什麼多餘的事。除了那些事之外,她可以照舊當她自己。
打定主意之後,從姍便開始講題。畢竟是做過家教的人,她講題井井有條,邏輯嚴密,絕大多數人都聽懂了她的解題過程。
聽從姍說完,李月萍也露出讚賞的笑容,誇了她一句讓她回座位。不過當從姍拿著試卷從李月萍身邊走過,後者看到她試卷上的分數後,神情還是忍不住沉了一沉。
化學課只有一節,下課後李月萍就把從姍叫了出去,在走廊里說話。
從姍拿上了她的試卷,想想有些不甘心,便在李月萍開口前硬著頭皮說道:“李老師,你給我算錯分了。”
要是平常有人質疑李月萍對分數的嚴謹程度,她是一定會生氣的,但現在她情緒有些複雜,想想也有這種可能便問道:“哦?哪幾題算錯了?”她想,34分是難看了一點,能再多加個幾分總要好看上一些的。
可從姍說出的話卻跟李月萍想像中的完全不同:“李老師,這道大題,我的答案是完全錯誤的,您多給了我一分。”
李月萍盯著從姍,面孔板了起來:“從姍,老師剛才說你語氣是重了一點,但你也不必跟老師賭氣。”
從姍愣了:李老師我真不是想跟您賭氣啊我是真心想要您給我扣掉一分的啊!
“李老師,我真不是……”
“行了,我都明白的。”李月萍打斷了從姍的話,神色略略緩和。在她多年的教學生涯之中,當然也有算錯分的時候,不過都是少算分的,一次都沒有學生因為多算分來找她的,誰會那麼傻啊?所以她就認定了這個從姍是在賭氣才會這麼說。
“我知道你上個學期的化學成績還可以,這次開學考恐怕是你寒假沒有複習才會考砸的。一次考砸沒什麼,以後好好學習,再考好就行了。剛才那道題目你講得很好,我知道你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學好化學對你來說並不難,你也不用灰心。”李月萍語重心長地對從姍道。
從姍心裡大喊:老師您誤會我了,我不是一次考砸,以後我是會次次考砸的啊!
可李月萍這話挺真誠,從姍也只好點頭道:“我知道了李老師,以後我會努力的。”
李月萍滿意地拍了拍從姍的肩膀:“你有這決心就行了,進去吧。”
“嗯……謝謝李老師。”
從姍神色懨懨地回到教室,鄔倩倩一臉關心地問道:“李老師罵你罵得很兇?你也別太在意了,下次考好點就成了,李老師對誰都凶,她就是對事不對人。”
李月萍雖然嚴肅,但因為她教學認真,平常雖然也會罵人,但該表揚的也不會吝嗇,向來只對事不對人,在學生中人氣還挺高。鄔倩倩和從姍之前就挺喜歡她的。
從姍不能說自己是因為無法改分而沮喪,只能點頭接受了鄔倩倩的安慰。
鄔倩倩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睛有些亮:“對了,昨天……”
恰在這時,數學老師梁建偉走進了教室,鄔倩倩臉色微變,立刻小聲道:“晚點兒再說。”
下一節課是數學課,數學老師梁建偉也是五班的班主任。作為班主任,梁建偉在五班自然是學生們最怕的老師,他一來,從姍也不再好奇剛才鄔倩倩想說什麼。
☆、第一次逃課
數學考試從姍交的是白卷,現在對她來說,交白卷的課程反而比較容易面對——反正她不舒服嘛。
梁建偉已經四十多歲了,講課時不像相對年輕的李月萍一樣有激情,語調平平,相當具有催眠作用。不過畢竟是班主任,他上課可沒人敢睡覺。
跟往常一樣,梁建偉講卷子相對拖拉,一節課下來還沒講完,剩下的他也不講了,讓做錯的學生自己去問做對的學生。下課鈴響的時候,梁建偉把從姍叫了出去。
今天從姍已經被叫習慣了,雖然對方是班主任,她還是神色如常地走了出去。
“從姍,昨天你交了四次白卷,另外兩門也沒考好。身體不舒服嗎?”梁建偉道。
“是的,梁老師。昨天我頭疼,沒法做題。”從姍一臉老實巴交地說。
“下次記得向我請假。”梁建偉板著臉道。
之前考語文的時候,從姍是跟語文老師馬良材請了假去醫務室的,而數學考試她就直接待在了醫務室等到考試結束,也沒跟梁建偉說過。當時梁建偉就問了鄔倩倩一句,沒多說什麼,等到現在才來找從姍秋後算帳。
梁建偉這個班主任,很要面子,最看重的是學生的成績以及紀律,所以對於從姍這種不直接向他請假就擅自缺考的行為,他是相當看不順眼的,認為這種行為是對他作為班主任的挑釁。如果是別的差生那麼說,他肯定會指出對方是在裝病以躲避考試,但從姍過去給他的印象一直還可以,所以他才沒說出他的懷疑,只是稍微說一兩句敲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