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頁
項竹微微皺眉,總是念叨著這些話、這些事,阮氏的病怎麼可能會有起色?他捏一捏阮氏手臂,安撫道:“兒子未覺有什麼,現在的日子,過得也還不錯。”
阮氏還欲再說什麼,忽然聽到有人在身後高聲喚項竹:“謙修!”
三人聞聲回頭,但見蕭朗玉騎馬而至,他跳下馬,將韁繩搭回馬背上,向三人走來。
項竹笑笑:“你怎麼來了?”
蕭朗玉先跟阮氏見了禮,沈歡也給蕭朗玉見了禮,他方才對項竹說道:“我有急事找你,去府里說你來這兒了,就追了過來,謙修,借一步說話!”
項竹點點頭,對阮氏道:“娘,先讓歡兒帶你四處轉轉,我一會兒就來。”
說罷,項竹便跟著蕭朗玉走了,蕭朗玉遞給沈歡一個眼色,暗示了方位。沈歡會意,指著方才蕭朗玉提示的方向,對阮氏道:“奶奶,咱們去那邊轉轉。”
阮氏未覺有什麼,梅林哪裡都一樣,便點點頭,跟著走了過去。
不消片刻,蕭朗玉和項竹,便跟兩人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沈歡扶著阮氏在林間信步遊走。
走著走著,忽見一棵紅梅下的怪石上,盤腿坐著一名道姑,手持拂塵,合目打坐,一身太極袍,看起來仙風道骨。
沈歡見此,忙道:“奶奶你看,那邊有人。”
那道姑聞聲睜眼,看向兩人,細細打量一番,那僱主說,一老一小,小姑娘身披鵝黃色繡紅梅斗篷。而眼前的小姑娘衣著正好符合,這應當就是那僱主說得兩個人。
確定了人,只見那道姑看向阮氏,眉頭緊蹙,身子微微後仰,滿是驚恐道:“這位夫人,大事不妙啊!”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親愛的小傲嬌澆灌的營養液,麼麼麼麼麼。
小劇場
沈歡:你怎麼這麼不要臉,睡覺不穿衣服?
項竹一把將人摟過:其實,你也可以!
48、48 …
金陵城另一面, 少府卿手下,蘭台屬官侍御員高大人府中。
高姝畫將自己一副畫像, 以及生辰八字遞給侍女蘭溪, 並給了她一個裝得滿滿錢袋, 一雙美眸中閃著勢在必得的神采, 細細叮囑道:
“一定要哄好孫家婆子,讓她在阮姨娘面前多說好話, 其他姑娘的缺點多提提,記下了嗎?千萬不能出差錯, 你再告訴她, 如果事成,還有一份體面的謝禮等著她。”
蘭溪領命而去。高姝畫兩隻手緊緊絞在一起,神色中難掩興奮,有些不安的在房中來回踱步, 幸好一直讓人打聽著項府的消息,沒錯過這麼好的機會。若是事成, 她就可以嫁給謙修哥哥了。
而阮氏, 此時此刻,卻是被那道姑的神色嚇得手冒虛汗,忙上前一步,強笑著細聲問道:“不知這位師父,所言是指什麼?”
那道姑裝模作樣的掐指一算,蹙眉問道:“夫人是否誕有一子,且近日正在準備婚事?”
一聽跟自己兒子有關, 而且這道姑還說得這般准,阮氏的心又高懸了一分:“師父所言不差。”
那道姑蹙眉點點頭:“夫人莫怪我多言。您的兒子,是兒孫滿堂的富貴命,只是崔林拜三公,屬大器晚成,若急於求成,違逆天命,恐有性命之憂。”
阮氏愣住,其餘的話她聽不大懂,但這性命之憂四個字卻實實在在的落進了耳中,她忙問:“還請大師明示。”
道姑高深的合目,緩緩搖頭,阮氏見狀,忙褪下手上鐲子,恭敬遞上。這道姑早已收了蕭朗玉的錢,為保顯得更加真實,阮氏的鐲子,她自是不會再收。
但見她伸手,將鐲子推回阮氏那邊:“夫人,貧道乃修道之人,不染金玉,還請收回。”
阮氏見狀,愈發信服,錢都不收,定是個真正修行的高人,忙行禮恭敬詢問:“大師慈悲,還請大師明示。”
道姑長嘆一聲,神色為難,良久後,她方說道:“也罷,今日遇到夫人也是有緣。我便助你一助。令郎二十九歲之前,不可娶親!否則……”
阮氏愣住,竟還有這般說法,可是,竹兒二十九歲,她這身子骨,能等到嗎?
那道姑起身,行了個道禮:“言盡於此,告辭!”說罷,拂塵一甩,甩袖而去。任憑阮氏如何喚,她都沒有再回頭。
阮氏深深的陷入了憂慮,忘記了沈歡還陪著,自顧自的往回走,這半坡的紅梅,在她眼裡,也沒了任何顏色。沈歡趕忙跟了上去,扶住阮氏手臂。
阮氏這般神色,她也有些心疼,可是,義父確實不能娶親,無論是為自己好,還是為義父好,前世的悲劇,都不能重演!
梅林的另一頭,項竹對蕭朗玉無奈道:“就這事兒?你還專程跑一趟?”蕭朗玉方才跟他說,婚宴那幾日,想借借雲水樓的廚子,就這麼點兒事,他支個人來說一聲就成,而且婚宴還有大半年,他急個什麼勁兒?
蕭朗玉也知道這理由牽強了點兒,以他和項竹的關係,借個廚子確實是芝麻大得小事兒,可他真找不到別的大事跟他說啊。
蕭朗玉乾澀的笑笑:“我這不怕影響你生意嘛。”
項竹笑笑:“那就影響到底吧。你成親那幾日,我關幾天門,讓廚子都過去。滿意了吧?”
蕭朗玉手肘搭上項竹肩頭:“滿意!滿意極了!”蕭朗玉見阮氏和沈歡回來,便知事情已成,於是,他跟項竹告了辭,率先騎馬離去。
阮氏憂心忡忡的回來,也沒了接著逛的心思,項竹陪著略轉轉,便回了府。
阮氏一回到府中,心中還在念著今日的事,項竹答應娶親,她高興了好幾日,可這忽然又不能娶了,她委實不甘心。
不成,還是多找個人問問,她記得她老家有個神婆,當年有個孩子掉河裡,十幾日都找不到,最後那神婆請了魂上身,完全就是那孩子的聲音,告知了他們方位,那家人,才找到孩子的屍身。
看來,得安排個人,回去老家問問那神婆。想著,阮氏便叫了熙和院的小廝,讓他快馬加鞭回去找那神婆。
項竹和沈歡,陪著阮氏吃完飯,又看著她喝下藥,才一起回了修竹院。
晚上,項竹給沈歡揉完肩膀,她就一直吊著他的胳膊,皺著小臉,苦苦哀求:“義父……義父……歡兒真的害怕啊……這一做噩夢,明明是醒著的,可就是全身動不了,也發不出聲音,一定是有鬼……義父……義父……你就讓我和你一起睡吧……義父……”
項竹起來去擦手,沈歡拽著他的衣袖跟在後面:“義父……”
項竹去地籠里加炭,沈歡不撒手,繼續跟著他:“義父……”
項竹去關窗扇,袖子依舊沈歡被拽得緊:“義父……”
項竹準備回房,沈歡一把抱住他的腿,腳也纏上了去,身子往下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卻依舊死死抱住項竹,仰著小臉看他,聲音愈發婉轉可憐:“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