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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竹驀然睜開了眼,漆黑的雙眸緊緊盯著房梁,大口的喘著粗氣。
方才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仍然清晰的如刀刻一般留在心間,他的淚水,不受控制的從眼角落下。
“謙修,你怎麼了?”沈歡伸手捧過他的臉,焦急的問他!
項竹被她的聲音拉回到現實中,看著身旁活生生的沈歡,他的心頭仿佛重石落地,滿心裡都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一把將她緊緊攬進了懷裡,越抱越緊,幾乎要將她嵌進身子裡,仿佛怕再次失去!
抱著懷中的身體溫暖的人,項竹心間漫上疑惑,明明只是一個夢,為何會感覺這般真實?就像經歷了一生那般的真實!
過了許久,他的呼吸才漸漸平復下來。
沈歡趁此時,從他懷裡微微起身,看著他帶淚的眼睛,開口問道:“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項竹點點頭,伸手捧過她的臉頰,眸中殘留著撕心裂肺的痛苦來過之後的空洞,他囈語般的說道:“我做了個夢,夢到我娶了別人,你不再理我,又夢到我在二十九歲那年病逝,至死都沒未敢承認對你的心意,後來……”
淚水從他眼角滑落,項竹停下不語,後來……他死後,她被項名欺負,被人下毒,也離開了人世。
沈歡聞言,身子不由一震,攥著他衣領的手越握越緊,她忍住心頭淚意,顫聲問道:“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的那些事,他說不出口,亦不想告訴她!
項竹輕撫她如絲般的長髮,唇邊勾起一個欣慰的笑意:“後來,我不記得了,我們現在很好,這就夠了!”
聽他這般說,沈歡方才泛起波瀾的心,復又歸回了平靜,是啊,後來怎麼樣,要緊嗎?眼下他們很好,不就可以了嗎?
沒想到他會夢到前世,既然他夢到了,沈歡有一個困惑,就格外的想問問他:“謙修,在你夢裡,你娶了高姝畫後,有沒有和她同房?”
項竹搖搖頭,看著她笑笑,照實說出了夢裡的情形:“沒有!娶她是迫於無奈,我厭極了她,怎會與她同房?成親後,你搬離了修竹院,我一直住在你從前住的西廂房。”
沈歡唇邊漫過一個滿足的笑意,早知前世,他和旁人做的是這般夫妻,她就應該早早下手!
項竹忽然反應過來什麼,不由好奇道:“你怎麼知道我夢裡娶的人是高姝畫?我方才沒說啊!”
畢竟高姝畫下毒害過她,怕她聽了刺心,他刻意略去不提!
這一刻,過去很多讓他不解的事情,都浮上心間,為什麼她第一次見他,就哭成那樣?為什麼她小時候不用他教就什麼都會?為什麼年幼的她,總給他她愛他的錯覺?
沈歡微微愕然,又說漏嘴了?
不過不要緊,她唇邊漫過一個坦然的笑意,看著他的眼睛對他說道:“要緊嗎?我們現在很好,這就夠了!是不是?”
項竹聞言失笑,確實不要緊!
他不再去想那些疑惑,伸手將她抱緊,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窗外照進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他們的側臉上,仿佛承載著光明的力量,讓未來的時光,都盈滿溫暖,不再有寒冷,不再有黑暗。
不論前塵往事如何,他們現在很好,這就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親愛的小天使天天、〃八月柒秋葉初涼-、陌路花開半晌、巨型大寶貝、最愛_微笑澆灌的營養液!愛你們!麼麼啾!(*^▽^*)
謝謝親愛的小天使可人投的地雷,多謝天使老闆包養!【抱拳】
明天開始上番外!正文完結啦,來來來發一波紅包,感謝大家這麼久以來的陪伴!老規矩,留評就有!
98、番外1-1 …
夜幕初臨, 深秋的夜裡,已初現涼意。
項竹走在回修竹院的路上, 眼睛一直望著地面, 仿佛若有所思。不知不覺間, 他已走進修竹院。
許安一見三爺這幅神色, 又回來的這般早,心頭不由微嘆, 走上前問道:“姑娘又不見三爺?”
項竹無奈的笑笑:“見了,不過沒說幾句話, 又鬧起了脾氣。”
許安聞言, 心內微嘆,三爺待姑娘多好啊,可是三爺成親後的這兩年間,也不知是怎麼了, 總是和三爺不對付。
三爺每每都帶著期待的神色去汀蘭院看姑娘,可是每次去, 要麼說著說著就鬧起來, 要麼就是找藉口不見他。
這兩年來的修竹院,始終蒙著一層陰翳,就沒見三爺心情好過。
想著,許安接著問道:“三爺是去書房?還是小的下去備熱水沐浴,早些休息?”
項竹長嘆一聲,眉宇間的疲累清晰可見:“陪我在院裡轉轉吧。”
許安點頭應下,跟在了項竹身後。
他在許安的陪同下在修竹院散步, 月亮從東方升起,皎潔的月光灑在他的肩上,將他眸中迷茫的神色照的愈發清晰。
兩年前,落進高姝畫的圈套,不得已娶了她。旁人的夫妻,都是恩愛和諧,可是他這個所謂的夫人,於他而言,不僅不喜歡,反而滿心裡厭煩。
這麼些年下來,在項府這種環境裡,他當真沒有一點歡愉,可自從有了歡兒,他的每一份快樂,都是因她而來。
在這個冷漠的項府,她是他唯一的陪伴,她的關心,她的依賴,她的笑臉,與他而言,都是最珍貴的寶物!
他成親前,給歡兒單獨收拾出了汀蘭院,本想著,成親後,可以常去她那裡躲一躲,省的面對高姝畫。
而且,他也不想他和歡兒相處時,還有個高姝畫夾在中間晃悠。
可是,這兩年間,也不知歡兒是長大了還是什麼緣故,總是和他說不到一起去,每次都是沒說幾句話,就鬧起脾氣來。
現如今,修竹院不想呆,汀蘭院又將他拒之門外,愈發覺得自己像孤魂野鬼,飄飄蕩蕩,沒個依處。
思緒煩亂間,已走至修竹院的竹林外。
這時,林子深處,隱約聽聞女子交歡時的呻。吟聲,那般的婉轉,直叫人聽了臉紅。
項竹不由蹙眉,以為是哪個婢女小廝不檢點,遞給許安一個眼色,低聲囑咐道:“去看看是誰,別驚動。”
再怎麼情不自禁,也不該在主子的院中這般胡來,須得打發出去。
許安點點頭,小心的摸了進去。
片刻後,許安出來,神色有些慌張。
項竹問道:“是誰?”
“是、是……”許安支支吾吾不敢言語。
項竹眉心蹙得更緊,不快道:“說!”
許安咽一口吐沫,覷著項竹神色,小心的回道:“是、是四爺和夫人。”說罷,忙低下了頭。
高姝畫和項帛?項竹愣了一下,隨即唇角漫過一絲嘲諷的笑意,轉身離去。
當初意識到自己落入圈套後,他給過高姝畫選擇,說得很清楚,即便娶了,他也不會與她做尋常夫妻,那日的事,她大可以當做沒發生過,另覓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