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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歡見了,忙將筷子放下,以往,只要義父在,高姝畫一定會黏在附近,今日怎麼忽然離席?
有異,絕對有異!
而且,她離席前,看義父的神色,委實奇怪,不成,她得去看看!對於高姝畫,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想著,沈歡忙湊到項竹耳邊:“義父,我吃飽了,屋裡呆得悶,我出去玩兒會兒。”
項竹點點頭,叮囑道:“玩兒一會兒就回來,這裡不是修竹院,你千萬別亂跑。”
沈歡應下:“義父,你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說話間,沈歡已經從椅子上下來,直奔剛才高姝畫離開的方向追過去。
出了正室側門,是一條蜿蜒的迴廊,高姝畫就走在前面,沈歡小心的跟著,一直繞到花園那裡,但見一間房的門是開著的,高姝畫婢女就站在門口,一見高姝畫,就忙將人請進去,四下看看,然後將門關好。
沈歡從藏身的柱子後出來,高姝畫神神秘秘的在做什麼?
她悄麼聲兒的摸到了那房間的窗下。側耳去聽,裡面高姝畫說話的聲音很小,能聽到聲音,但是聽不清在說什麼。
沈歡不由蹙眉,將手指添濕,然後在糊窗明紙的最角落的那個框裡,戳了一個洞,看看四下無人,這才小心的看進去。
但見屏風後,高姝畫一件件脫去衣服,然後鑽進了浴桶里。沈歡一愣,她就是出來沐浴的?怎麼這個時候沐浴?
沈歡狐疑的看了好半晌。可是過了這麼久,高姝畫除了沐浴,別的什麼也沒幹。
她不解的拽拽自己耳垂,莫不是高姝畫希望義父看到她格外美艷的樣子,所以才來沐浴的?
沈歡站起身,不再看了。她又不是男人,對女人沐浴真沒興趣。
沈歡走到樓梯上坐下,手拖著下巴,望著天上那輪圓月,不由自嘲的笑笑,人家就是沐個浴,她還搞得草木皆兵的樣子,真是緊張糊塗了。
她剛才見了,高姝畫身材沒她長大後好,前邊有點兒小,還外擴,形狀也沒她的好看。
她記得,她長大後,前面那對兒長得很玲瓏,雖然大,但不垂,嘿嘿。而且,高姝畫後面也沒她翹,有點兒塌,哼~
想著,沈歡從樓梯上站起來,拍拍裙子,回了正室,走到項竹身邊坐回去。
項竹摸摸她的頭,笑意溫和:“這麼快就回來了?”
沈歡點點頭:“嗯。”然後夾了菜給項竹:“義父,你吃菜。”
項竹應下,夾起沈歡給他夾得菜放入口中。
這時,家廝門又來給各桌上菜。
給項竹他們這桌上菜的那名家廝,剛走到項竹身邊,腳下卻被凳子腿絆了下,好巧不巧的,一盤熱菜,直接扣在了項竹的腿面上,盤子哐啷落地,應聲而碎。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項竹蹙眉,站起身,將身上的菜抖落,沈歡忙拿出帕子給他擦,眼中滿是心疼:“義父,燙著你了嗎?”
項竹搖搖頭:“沒事,反應快,不曾燙到。”
那名家廝嚇壞了,忙俯身行禮:“三爺,小的不是故意的,還請三爺責罰。”
項承德見菜是倒在項竹身上,便也懶得責罰家廝,只道:“好了,別影響大家。帶謙修下去換件衣服。”
家廝忙攤平手:“三爺,這邊兒請。”
項竹點點頭,對沈歡道:“我很快回來。”然後跟著家廝出了正室側門。
沈歡驚魂未定,還好沒燙著他,不然可得心疼死。
她摸摸心口,坐著平復了一會兒心情,然後端起項竹的茶盞喝水,見著杯中水的剎那,沈歡腦中閃過一片電光火石!
那家廝,要帶義父去哪裡換衣服?
沈歡背上冒出一層冷汗,忙起身追過去。
她跑的氣喘吁吁,跑過迴廊,但見那名家廝,已經帶著項竹,走到高姝畫沐浴的那間房門口。
項竹正欲推門,沈歡忙高聲叫道:“義父!”
項竹收回推門的手,回頭看去:“歡兒?”見沈歡神色無比驚慌,他心頭漫上一陣擔憂,轉身向沈歡走來。
見他過來,沈歡總算鬆了一口氣,雙腿卻依舊不自主的發軟,額上也是冷汗直冒。
這,難道,就是前世他娶高姝畫的原因?
倘若他剛才進去,必然會撞上正在沐浴的高姝畫,那麼高姝畫再順理成章的讓他娶她,以他君子行徑,出於倫理道德,一定會答應。
這一刻,沈歡萬分感激自己方才的草木皆兵,若非如此,除非她殺了高姝畫,否則前世的事情,一定會重演!
項竹走到沈歡面前蹲下,握住她的兩隻手腕,關懷道:“你怎麼了?怎麼流這麼多汗,哪裡不舒服嗎?”說著,項竹一手握著她,一手用衣袖去擦她額上的汗。
沈歡看著他為自己擦汗認真的臉龐,得到了無聲的慰藉,困擾了她兩世的疑惑,終於在今天得解——他從來不喜歡高姝畫,當初娶她,是出於無奈!
前世,她怪他,怪錯了……
想著,沈歡抽出被他握住的手,伸出雙臂,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將頭靠進他的頸彎兒里。
項竹有些不解,不過見她沒事,他也放心不少。歡兒做過的讓他不解的事,實在是太多,到現在,他也不解習慣了,反正就算是問,歡兒也不會回答他。
項竹笑笑,索性伸手,也將她抱住,輕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慰。
抱著他,心中慰藉的同時,沈歡心底亦泛起陣陣酸澀,正是因為高姝畫的手段,前世害得他們遺憾一生。
與此同時,沈歡也冷靜了下來,這一次撞破了高姝畫的秘密,以她勢在必得的性格,以後定會還有手段,須得更加防範。
這時,沈歡在他耳邊輕聲道:“義父,別去換衣服,我之前出來的時候,見高姝畫在裡面沐浴,你若進去,說不清。”
她出言冷靜,沒有再偽裝小孩子,對高姝畫更是直呼其名,連聲姑姑都沒有再叫。
項竹聞言,身子一怔。他鬆開沈歡,忙回頭去看方才那間房,眸中的怒意清晰可見。
高姝畫怎麼會在給客人梳洗換衣的房中沐浴?他恍然反應過來,難怪,那一盤子菜,會好巧不巧的扣在他身上,原是有個局在等著他。若沒有歡兒來叫他,他這一進,怕是就得娶了!
那名家廝,見項竹半晌不過來,有些著急,他可是收了高小姐好處的,怎麼也得把這事兒給她辦妥啊。
想著,那家廝走上前,笑盈盈的對項竹說道:“三爺,您先去換衣服吧,衣服髒成這樣,一會兒伯爺老爺那邊兒,看到又該說了。”
項竹沒有理會那家廝,站起身,將沈歡提起來抱在懷中,沉聲道:“歡兒,我們回府。”
說罷,抱著沈歡大步離去,那模樣,落在家廝眼裡,怎麼都是一副逃離閻羅殿的樣子。家廝不解,三爺不可能發現啊。
高姝畫在房中等了許久,沐浴的水都涼了,身上皮膚泡得起了皺,也沒見項竹進來。她有些著急了,忙對蘭溪不快的吩咐道:“出去問問,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