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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瑕看看沈歡,臉頰飛上一層紅暈,低聲問道:“他姓蕭?”
沈歡愣了下:“……對啊……”
吳瑕點點頭,沈歡自覺的伸手,牽過吳瑕的手,拖著吳瑕往屋裡走:“姑姑隨我進來吧。”
吳瑕被沈歡拖進了屋,一對上蕭朗玉的雙眸,吳瑕復又垂下頭去。
沈歡忙對蕭朗玉道:“蕭叔父,你方才嚇著這位姑姑了,你當賠個不是。”
蕭朗玉抿抿唇,看著吳敬尷尬的笑笑:“方才委實失禮,我去跟令愛賠罪。”
說罷,蕭朗玉起身,向吳瑕走去。
吳瑕垂著頭,看著眼前一雙足蹬精武短靴的腳向他走來,想著方才蕭朗玉的舉動,也不是羞還是氣惱,白皙的臉愈發的紅。
待蕭朗玉走近,吳瑕佯裝不知。
蕭朗玉在吳瑕身側兩步遠的位置停下,抱拳俯身行禮:“方才唐突,是在下眼拙,還請姑娘莫怪。”
沈歡夾在倆人中間,頗覺自己多餘,忙鬆了吳瑕的手,跑到項竹身邊,順勢窩進他的懷裡。
吳敬看看身旁的項竹和沈歡,心下微微奇怪,這位公子看著年紀不大,這小姑娘是他什麼人?妹妹還是外甥侄女?
吳瑕見蕭朗玉賠罪這般得體,心下微微愧疚,他方才救了爹爹,還未來及跟人家道謝,她倒先打了人家一巴掌,委實有點兒說不過去。
吳瑕抬起眼,一雙明眸望向蕭朗玉,眼前的男子,身形挺拔似楓楊,眉宇間英氣逼人,與他同行那位的清雅俊逸相比,他更顯男兒本色。
吳瑕欠身行禮:“是方才瑕兒反應不當,公子無須自責。多謝公子仗義援手,救我爹爹。”方才她真的是嚇壞了,那般鋒利的鐮刀架在自己爹爹脖子上,真怕有個閃失,好在蕭朗玉出現的及時。
蕭朗玉尷尬的笑笑:“我們也是順道碰上,舉手之勞,不打緊。”
吳瑕微微施禮,走到自己爹爹身旁坐下。這時,吳敬向項竹問道:“在下吳敬,在朝任大司農,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家住何處?”
項竹笑答:“原來是司農大人!失敬失敬!在下姓項,單名一個竹字。家住金陵,乃成安縣伯第三子。”
吳敬聞言,眉頭微皺,成安縣伯府他知道,破落門楣罷了,但縣伯本人寫得一手好字,得以名揚金陵,往常只聽過他說起家中長子,第三子並未聽過。
不巧的是,他前些日子,剛聽過項竹此名,且還是一些極齷齪之事,但是今日一見,此人行事穩妥,有條理,有慈心,儀表堂堂,分毫沒有傳言那般猥瑣。
想著那傳言,吳敬目光落在項竹懷中的小姑娘身上:“不知這位是閣下的……”
項竹得體的笑笑:“是在下義女。”
吳敬點點頭,收起心中疑惑。正所謂人不可貌相,項竹雖行止妥當,卻不知對這孩子,是否如傳言一般,需得留神看看。
這時,吳瑕在一旁提醒道:“爹爹,方才那位公子救了您,你可得好好感謝人家。”
吳敬省醒過來,忙笑問蕭朗玉:“不知公子如何稱呼,家住何處?等忙完青陽之事,需得到二位家中登門致謝。”
蕭朗玉笑笑:“吳大人客氣了。在下蕭朗玉,金陵人士,家住興瀾街蕭府。”
吳瑕聞言,心下念著他的名字,蕭朗玉,蕭朗玉,他名中有玉,她名中有瑕,有玉無瑕。想著,吳瑕臉頰更紅。
吳敬聞言,眸中一驚,問道:“蕭府?”這可是金陵出了名兒的神秘豪門,往來者皆是身份貴重之人,偏偏家中無人在朝中任職,也不知他們是如何和那些位高權重之人打上交道的。
蕭朗玉點點頭:“正是蕭府。”
吳敬擺手笑笑:“對你們來說是舉手之勞,於本官而言,確是極大的恩情。二位不必再推辭,本官自有主意。”
這時,沈歡抬頭小聲兒對項竹道:“義父,歡兒想喝水。”也不知是看她小還是怎地,方才那老夫人並沒有給她倒水,沒法子只能跟項竹說。
項竹聞言,用指背碰碰自己茶盞,試了試溫度,端給沈歡,溫言道:“剛剛溫,喝吧。”
沈歡接過茶盞,喝了幾口,方覺口乾的感覺好了些。將茶盞放回桌上。
中午沒吃飯就趕了過來,這會兒都下午了,小姑娘當是餓了,項竹摸摸沈歡的頭:“再忍一會兒,等這邊的事辦完,咱們回縣城裡吃晚飯。要是困的話,先睡一會兒。”
沈歡七歲的身子,到底精力不如成。人,且她有午睡的習慣,今兒給耽誤,確實有些困,也不知運糧的人什麼時候才會來,義父他們還可以聊天,但是她沒法插話,索性眯一會兒,不然乾等著也著急。
“那我睡一會兒。”說著,沈歡吊著項竹脖子,躥到了項竹懷裡,項竹手臂一攔,將沈歡抱好。她頭枕著項竹的肩頭,身子有他手臂撐著,倒也很舒服,捂著小嘴打了個哈欠,合眼睡去。
項竹抱著沈歡不方便脫外衫,對蕭朗玉道:“你外衣借借。”
蕭朗玉將外套的大袖衫脫下,遞給項竹,項竹接過,用蕭朗玉的衣服,將沈歡團團裹住,只露出一個小腦袋。
吳敬在一旁看著,從方才喝茶到借衣服,項竹的表現,怎麼看都是對小姑娘真心的關懷,從眼神到舉止,半分看不出什麼不適合的舉動。
且小姑娘明顯是極依賴項竹,很信任他!小孩子眼裡最是藏不住東西,記得上次見過一個常打孩子的父親,那孩子見了父親就跟見了鬼一般,若是項竹真對小姑娘做過什麼出格之舉,那小姑娘對他絕不會是這種態度。
吳敬閱歷豐富,凡事有自己的判斷,由方才的舉動可見,那些流言,分明就是對項竹的惡意中傷。想到此,吳敬眼裡,對項竹流露出一些讚許之色。
吳敬開口問道:“項公子年紀尚輕,為何會收養義女,不怕影響姻緣嗎?”
項竹看想吳敬,平靜回道:“歡兒父親,曾與我有救命之恩,半年前我回去報恩,怎知沈家已經破敗,只餘歡兒一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恩人獨女流離失所,便帶了回來,收做義女,也是為了報答的沈兄當年的救命之恩。”
吳敬聞言,讚許之色更濃,他有意試試項竹,故意言說道:“項公子重情義。其實,養個孩子會承擔很多麻煩,既然恩公已故,項公子即便不報恩也無事。”
項竹聞言,眸中流露不屑之色:“若是不管歡兒,雖得了輕鬆,但會變做心結,這輩子,也過不去心中那道坎。”
吳敬滿意的點點頭,讚許道:“項公子的人品,實在難得。”
項竹得體的笑笑:“過譽了。”
老夫人上來添茶,幾人又閒聊了半晌,縣令和許安,便帶著人運來了糧食。許安將鑰匙和清點的帳目交給項竹。
縣令那邊也做了一份清單,交給吳敬,待糧食分發完畢,項竹和蕭朗玉便帶著沈歡先行離去。吳敬還要在十里村呆一晚,要清查太倉令貪腐的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