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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肅德尷尬的笑笑,接著道:“你哥哥性子直,我私心瞧著,官場不適合他。”
項竹笑笑,怕是得不到舉薦吧。
項肅德又道:“你看,現在你手底下生意有不少,能不能讓你哥哥做個掌柜的,去幫你分擔些壓力,也順道叫他歷練歷練。”
原來,項名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正業,靠著項竹每月送到府里的銀兩,倒也過得舒坦,只是現如今三十有六,手裡再不有點兒實業,委實沒臉出去見人。讓他自己從頭打拼,他又不願吃這個苦,於是就跟何氏合計著,想從項竹手裡要點兒現成的。
項竹聞言,看向項肅德:“我現在生意都很成熟,沒有空缺,而且我手底下的人,都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我不能忘恩負義,讓他們沒了業,大哥這個事吧,我也不知道怎麼幫忙。”
不等項肅德說話,項秉德道:“謙修啊,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謙泰是你血脈相連的親哥哥,你不幫著自家人,怎麼總想著胳膊肘往外拐?”
話音落,不少人跟著附和,是啊是啊的,是個不停。
項竹聞言,委實厭惡,雖然項名與自己沒什麼手足之情,但畢竟是名義上的兄弟。
在外人眼裡,他們毫不關心項名對他如何,畢竟關起門來的事情,他們看不到,可是,項肅德他們,偏偏要挑在人多的時候說這話,如果他不答應,就是枉顧兄弟之情,是為人不孝不悌!
項竹四下看看,心裡頭連連冷笑,這些人,當真是好謀算,每月白拿不夠,還要得寸進尺!
項竹在生意場上混了那麼多年,什麼場面沒見過,他們今晚想用這種法子就迫他低頭?委實幼稚!
想著,項竹佯裝恍然大悟的模樣,對項肅德道:“對了,我想起一樁事來,前些日子收帳的時候,有個掌柜的將鋪子抵給了我,我正不知該如何經營,不如就送給大哥。”
項肅德、何氏、項名聞言,眸中閃過絲絲驚喜,項肅德忙道:“為父知道,你素來懂事,果然不叫為父失望!”
項竹聞言,略勾唇笑笑,他經商多久,就被項肅德嫌棄了多久,現如今項名也要經商,他怎就不嫌了?如果項名順利做到了掌柜,興許他還會覺得項名有本事,有能耐!
這般想著,項竹命許安將這件鋪子的地契取了來,直接給了項名,得體笑言:“以後,這就是大哥你的了。”
項名面上笑著,眼睛卻一直盯著項竹手裡的地契,他迫不及待的接過,反覆查看,生怕項竹又給他弄個假的!看了好多遍,確認無誤後,他才放心的收下,當著眾人的面兒,給項竹敬酒三杯!
項竹笑著接下,三杯都喝了。
待最後一杯喝完,項竹將酒盞噠的一聲放在桌面上,對項肅德說道:“父親果然對我們兄弟一視同仁!即體恤哥哥,又體恤我!”
項肅德聽了這話,只覺臉上有光,在眾親戚面前,笑容萬分得意。
項竹看看項肅德那副笑容,愈發覺得醜陋,他含了得體的笑意,接著說道:“既然以後有哥哥幫忙分擔,那以後我每月送到府里的錢,就減去七成吧。”
話音落,項肅德的笑容僵在臉上,何氏心裡亦是咯噔一下,項名更是詫異萬分。項竹勾唇笑笑,在他們反應過來前,看向項名:“以後,大哥可要好生經營鋪子,咱們兄弟齊心,一起盡孝!”
說罷,項竹起身,給項肅德行了個禮,便出了正廳。眾人完全愣在屋裡,完全沒想到項竹會使出這麼一招,錢拿慣了,便覺得會一直有,奈何他們忘了,這錢本就是項竹的,他說不給,他們一分也摳不出來!
項肅德氣的要命,這以後,伯府的生活,要如何維持?可他偏生還不敢跟項竹叫板,生怕他連那三成都給斷了!
項竹從正廳出來,才露出諷刺的笑意,這群蠢貨,他方才說的很明白,那鋪子是別人抵帳的,既然掌柜虧空到能拿鋪子抵帳,就證明這鋪子根本不掙錢!
這是個燙手山芋,他本來也不想要,是看那掌柜實在拿不出錢了,他才心軟收下的。
這種虧損的鋪子,是個做生意的都不會買,盤也盤不出去,他正愁沒法兒處理呢。
就盼著項名有回天之術,能將這鋪子經營的起死回生,若是他沒這本事,就等著大把的出銀子,去填那個無底洞吧!
這事兒暫解決完,項竹心裡頭惦記著沈歡,緊著便往修竹院走。
他走上後花園的羊腸小道,走了一段,眼看著已經見到修竹院的門,卻被路上假山後面出現的一個人,忽然擋住了去路。
小道窄,兩旁又是大片茂密的花草,項竹無法脫身。
借著月色凝眸看去,眼前的人,竟然是高姝畫。項竹掃了一眼,確定來人是誰,便將目光移去別處,冷聲道:“高小姐何事?”
高姝畫眉宇間含著淡淡的愁意,欠身行禮。
行禮畢,她抬眼看向項竹的那一瞬間,眸中閃著粼光,神色泫然欲泣,語氣萬分誠懇:“謙修哥哥,這麼多年,想來你一直清楚我對你的心意。”
項竹聞言,沒有說話,目光繼續看著別處。
高姝畫長嘆一聲,接著對項竹道:“謙修哥哥,你知道嗎?我至今尚未成婚,都是為了你……”
項竹聞言,看了高姝畫一眼,愈發覺得不解,他和高姝畫才見過幾次?值得她這般?莫不是生了腦疾?且他做生意多年,帳素來算的明,又不是他耽誤了她成婚,這帳不能往他頭上賴!
想著,項竹又將目光移走:“高小姐錯愛了,還請讓一下。”
高姝畫緊著道:“你讓我說完……我知道你心中沒我,這麼多年我也算看明白了……謙修哥哥,過些日子,我就要成婚了……”
說著,高姝畫看一眼身旁的婢女,婢女手裡端著一個托盤,盤裡兩隻酒盞。
婢女會意,上前一步。高姝畫看著酒杯,接著說道:“謙修哥哥,你可不可以陪我喝杯酒,就當了卻我這多年的念想,待我嫁人之後,便再也不會來煩謙修哥哥了。”
說著,她將兩隻酒盞拿起,將一盞遞給項竹。項竹看看酒杯,又看看天色,月已高升,再不回去,歡兒怕是要等急了。
高姝畫擋在路上,看模樣,他不喝酒,大概就不讓路。項竹委實著惱,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擋在唯一一條回修竹院的路上,擺明了是故意在此處堵他!
項竹無奈的嘆口氣,算了,一杯酒而已,回去陪歡兒要緊!他鎖著眉心,接過酒盞,一飲而盡,空盞放回托盤裡,冷聲道:“可以讓路了嗎?”
高姝畫欠身行禮,然後退到路旁,項竹從她面前走過,加快了步伐,直奔修竹院。
回到修竹院,池邊桌上的東西,都靜靜地擺在那裡,卻不見沈歡的身影。他不解的四下看看,發現沈歡也沒在廊下。
去哪兒了?莫不是在房裡,想著項竹去敲西廂的門:“歡兒,你在裡面嗎?歡兒?”
敲了半晌,裡面沒人應,項竹猶豫片刻,直接推門進去找,挨個房間找了一圈,都沒有沈歡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