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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初衷很簡單,就是憑藉自己的努力,讓他和母親的生活能好些。如今他經商小有所成,項府的那些人,一面嫌他辱沒家門風範,一面變著法兒的從他手裡要銀兩。
思及此,項竹唇邊漫過一絲諷刺的苦笑,轉瞬即逝。項竹不由俯身再次向沈歡望去。兩廂對比,這些時日,沈歡對他的依戀與信任,讓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被人認可重視的感覺,雖然這份感覺,來自一個七歲的小姑娘,卻也讓他莫名覺得安慰。
項竹牽著沈歡的手,不由握緊了些:“走吧。”
徐介宣鎖好門,跟著項竹三人,一同往福源客棧而去。
宋氏昨日沒睡好,天快亮時才合了會兒眼,可剛睡著,夢裡便都是兩個孩子哭著喊著責怪她拋棄他們的場景,掙掙扎扎,終是沒睡多久,便在淚眼中醒來。
宋氏起來後,梳洗一番,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緒,眼下還有許多事要做,容不得她用太多的時間去傷心難過。住客棧不是長久之計,還是得儘早找到合適的住處,一來是身上的錢不寬裕,在客棧多住一日,便平白費些錢;二來是歡兒,她不能讓歡兒跟著她居無定所,找到合適的住處,歡兒也能過得好些。
正好歡兒現在去了項公子那邊,想來不吃完晚飯是不會回來的,她正好趁這個空檔去找房子。
宋氏望一眼鏡中的自己,雙眸還有些紅腫,只得用棉巾浸了涼水,擰成半干,敷在眼睛上。
宋氏正敷著眼睛,隱約聽到門外樓梯方向,傳來沈歡‘咯咯’的笑聲,還夾雜著一行人凌亂的腳步聲,似乎正往她這邊而來。
果不其然,片刻後,腳步聲在她門前停下,敲門聲隨之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前幾天看到一篇文章,上面說:真正愛你的男人,會把你寵成孩子,保留著你一份天真,一份囂張。看到這句話,忽然就想起歡歡和義父了。
劇情還在緩慢開展,給咱們義父一個心路歷程,一上來就寵寵寵,太莫名其妙。
11、11 …
宋氏將棉巾搭在盆邊,走上前去,將門打開。
當迎上門外徐介宣不加掩飾一汪情義的眼眸時,宋氏不由怔住。其餘三人,識趣的側一側身子,給徐介宣讓開了一條道。
徐介宣上前兩步,不由脫口喚道:“蘭妹……”
沈歡笑眯了眼,賊兮兮的沖項竹擠眉弄眼。項竹側頭看她……嗯……這模樣,倒像只偷著桃兒吃的小猴子。
宋氏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當她看見沈歡那賊兮兮的表情時,瞬間明白了徐介宣出現在這裡的緣由,不由向沈歡投去嗔怪的目光,但嘴角絲絲的笑意,半分沒有責怪之意。
這時,項竹開口說道:“這裡環境差,我不放心歡兒,我在別雲客棧定了房間,你隨歡兒同往吧。”項竹怕宋氏不同意,便借了沈歡的名義,不過……他也確實是為了沈歡。
轉而又對徐介宣說道:“你們之間,當有許多話要說,我們先去樓下,等你們下來,我們在一同過去。”
宋氏的面頰泛上一層紅暈,她明白項竹話中之意,人家即說是為了歡兒,她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向項竹福一福身子:“如此,多謝項公子。”
項竹領著沈歡,還有蕭朗玉一起,下來堂中坐下,要了一壺茶,邊喝邊聊。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樓上傳來房門開啟的“吱呀”聲。沈歡、項竹等三人不由循聲望去。
但見宋氏從房中出來,徐介宣隨後,他轉身關門,肩上掛著昨日宋氏從楊家背出來的包袱。宋氏站在兩步遠之處等著他,望向他的神色面頰微紅,唇角含笑。
沈歡兩隻小臂支在桌面上,一雙小手托著下巴,看著姨母,滿心裡都是欣慰,她轉頭對項竹說道:“項叔父,謝謝你!”
項竹伸手揉一揉小姑娘的頭頂,報以笑意。
宋氏和徐介宣走下樓來,來到三人面前,徐介宣面上掩飾不住高興:“我打算,下個月十五娶蘭妹為妻。”等了這麼多年,他不想再等。
聽他這般直言,宋氏面頰更紅,她本來沒打算這麼快的,但是如今她獨自一人在外,錢和精力都有限,早日有個依靠的人,有個家,帶著歡兒也能穩定些。
項竹和蕭朗玉先後道了幾句恭喜,一行人便一同回了別雲客棧。
路上,項竹對沈歡說道:“你先跟你姨母走,我問徐叔父一些事。”
什麼事啊?沈歡沒有多想,便鬆開項竹的手,跑去宋氏身邊。項竹給徐介宣遞了個眼色,徐介宣會意,步子放慢了下來,和項竹一起,走在幾人身後十步遠的地方。
確定前面幾人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後,項竹方才問道:“徐公子,歡兒無依無靠,倘若歡兒姨母嫁你,勢必得跟著去你們徐家。不知徐公子,對此是否介意?”畢竟不是小貓小狗,而是養一個孩子,若將此承擔下來,並非易事,財力、慈心缺一不可。
方才在房中,宋氏也提到了關於沈歡的事,徐介宣本人並不介意,畢竟曾經住在宋家隔壁,與沈歡母親倒也是舊相識,而他條件也不算太差,就算宋氏將楊家兩個孩子接來,他也養得起。
他不是一時腦熱之輩,對宋氏兩個孩子的事,也曾細細思量過。如果不養她的孩子,他勢必不能擁有宋氏。他衡量過許久,多養兩個孩子和失去宋氏之間,他更加不能接受失去宋氏。所以,宋氏於他,更要緊些,為了她,他心甘情願接受宋氏身後的孩子們。
思及此,徐介宣對項竹說道:“蘭妹如何對待歡兒,我便如何對待她。項公子放心便是。”
得到徐介宣的承諾,項竹鬆了口氣,了卻了一樁心事。既然,這些日子一直擔憂的事,得到了解決,那他也該走了,待明年此時,再來探望沈歡。
前方,宋氏牽著沈歡走著,小姑娘今日心情很好,走起路來奔奔跳跳,還時不時的回頭看看他。
項竹望著沈歡,心下忽有些惆悵,歡歡機靈可愛,乖巧懂事,很招人喜歡,如果小姑娘知道他要走,該會哭成什麼樣子?一想到小姑娘滿臉淚水的樣子,項竹便不知該如何開口,可……該說的還是要說,他不能總呆在這裡。
沈歡一直在笑,這一次,她不僅保住了姨母的命,還撮合了姨母和徐介宣。沉浸在幸福中的沈歡,絲毫沒有覺察出項竹的打算。
到了晚間,吃過飯後,一行人去了浣花河畔散步。項竹和沈歡,還有蕭朗玉走在前面,宋氏和徐介宣並肩走在後面,商討著成親的事宜。宋氏的意思是從簡,畢竟是二婚,當真不像鬧得沸沸揚揚。但是徐介宣卻不肯,一樣禮數也不想拉下。
雖是喜事,但是宋氏卻時不時的會出神,徐介宣知道,她是想孩子了。徐介宣早有打算,他根本沒將楊顯這種人放在眼裡,等過些時日,找些地痞流氓,收拾楊顯一頓,順勢帶走孩子,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晚間,項竹獨自坐在燭火下,他剛沐過浴,一身素淨的白袍,發上的簪冠摘下,放在窗下的矮桌上,一頭瀑布般的青絲垂直腰際,臉頰兩側有細碎的髮絲隱隱遮擋,襯得男人的氣質愈發清俊高雅,不落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