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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塵埃落定,蕭朗玉前去項府,跟項竹報喜。
這日下午,陽光極好,雖是冬季,也不覺得冷,暖陽灑在身上,烤的人皮膚發燙。
三人坐在修竹院池邊的木根桌椅上,項竹邊倒茶給蕭朗玉,邊看著他春風拂面的得意,笑言:“那就先恭喜你了。到時候需要我出力的,直言便是。”
蕭朗玉點頭應下,端起茶杯喝茶:“我這都要成親了,你呢?”
不等項竹回話,沈歡忙接過話,一臉的認真:“我義父不著急成親,算命的都說了,義父二十九歲之前不能成親。”
蕭朗玉聞言咂舌:“漬漬漬,二十九啊,那等你成親的時候,指不定我娃都好幾個了。”
“不過……我很好奇……”蕭朗玉放下茶盞,目光不斷在項竹面上逡巡:“你說,你這跟神仙似的活著,以後會娶個什麼樣兒的?莫不是跟你一樣不愛說話的女神仙吧,那到時候,你這修竹院裡肯定沉悶的要死。”
項竹看向沈歡,摸摸她小腦袋:“有歡兒在,我這修竹院能沉悶?”
蕭朗玉擺擺手:“兩碼事兒,小歡歡總不能一直陪著你吧?”
沈歡忙道:“我就是要一直陪著義父。”
蕭朗玉笑笑,不以為然,邊喝茶,邊對沈歡道:“拉倒吧,你不嫁人了?怎麼可能一直陪著他?而且,一直陪著他,你會悶得發霉長毛的。蕭叔父一得空就來解救你,帶你出去玩兒。乖~”說著,順手捏一把小姑娘粉嫩的小臉。
沈歡揉揉臉,心下反駁,義父只是對外人冷冷的,私下裡對她,可是特別特別溫柔的,給她講故事,給她教這教那,怕她悶,總是想法子給她解悶,陪她聊天,陪她玩兒,話一點兒不少。
想到此,沈歡大眼睛滴溜一轉,順口道:“不用蕭叔父解救我。我就喜歡跟義父在一起。等我長大,我嫁給義父不就好啦?這樣我可以一直陪著他。”
“噗……”蕭朗玉一口茶噴到桌子上,震驚的看向沈歡,小姑娘語出驚人啊。
這話,項竹不是第一次聽,沒覺得驚訝,但他委實嫌棄的白了蕭朗玉一眼,攬起衣袖,拿過抹布擦桌子。
蕭朗玉半晌才回過神來,小孩子童言無忌,估計是不懂事瞎說,分不清男女之情和依賴仰慕。
他擦擦唇角的水漬,沖沈歡一挑眉,語氣里滿是逗小孩子的口吻:“我可是記得,你第一次見你義父,就哭成了淚人。小歡歡,你是不是在煙陽一見你義父,就看上他了?所以才要吵著鬧著跟他回來?”
沈歡兩手一合,放在腿面上,縮起肩膀,小腦袋一歪,俏皮道:“對啊!”
項竹蹙眉,伸出食指點點蕭朗玉面前的桌面:“別瞎問!歡兒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蕭朗玉笑笑,他最近心情極好,沒打算就此放過項竹,但聽他接著調笑道:“我逗逗小歡歡。不過,算命的說你二十九之前不能成婚,等你二十九,小歡歡也長成大姑娘了,哎呀,正好。”
“你有完沒完?”項竹佯裝嚴肅,頗有些無奈的看向蕭朗玉:“哪有人會娶了自己捧在手心的養女?你渾說什麼?撞邪了嗎?”
見項竹神情嚴肅了,蕭朗玉忙舉手投降:“不說了,不說了。”
沈歡坐在一旁,看著倆人說話,今日,她站蕭叔父這邊兒。她看看項竹,暗自噘嘴,哼,今兒項竹這話她可是記著了,等以後,今兒這話她一定要拿出來說給他聽,讓他知道,什麼叫自己打自己的臉。
快到晚飯點兒的時候,蕭朗玉方才離開項府,他晚飯很少跟項竹混,畢竟家裡人等著。
項竹和沈歡兩個人,在修竹院吃完飯,他看著小姑娘將藥喝下,然後領她回房上藥。
上了這麼幾回,沈歡基本上已經沒有第一次那般緊張,還格外的期待,一天三回上藥,每一回都能感受到他的指尖,在自己肩頸處溫柔的揉啊揉。
沈歡怎麼也有十七的心智了吧,這樣的親密,沒辦法不讓她想入非非,而且,義父的動作,是如此的溫柔,如此的輕緩,等她嫁給他的那一天,他那雙修長的手定會換個地方……
“嘿嘿~”沈歡幻想著那般香。艷的情形,忍不住笑出了聲兒,兩手交疊捂住自己一馬平川的胸口。
“傻笑什麼?”項竹將藥蓋好,放在一旁,將她衣服拉回去,順勢俯身,目光從她身後頭頂落下來:“抹藥不疼嗎?”
沈歡仰起頭看他,臉頰粉撲撲的:“不疼啊,義父上藥很溫柔……”
她順勢倒進他的懷裡,明亮的大眼睛裡,全然是項竹俊逸的倒影,她囈語般的呢喃道:“很溫柔……很溫柔……”
項竹唇角含笑,繞過她的身子,捏著兩隻小手,佯裝嚴肅的逗她:“那下回用點兒勁兒,讓你疼一疼。”
用點兒勁兒啊?沈歡又順理成章的想去了別處。她看著項竹,眼神有點兒飄,帶著一臉的神往,囈語似得說道:“那感覺應該也不錯……”
“哪裡不錯了?”項竹實在是一頭霧水,聽不大懂小姑娘在說什麼。不由笑嘆,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小姑娘雖小,卻也是個女孩子,依舊不例外。
沈歡可沒打算在回答他,靠在他的懷裡,安心的躺著,他的體溫,他身上的松木香,就是她深深眷戀的溫柔鄉。
項竹正打算喊她起來學《千字文》,卻聽許安來報,阮氏院裡來人了,說是阮氏身子不大舒服。
項竹蹙眉,沈歡亦是緊張的從他懷裡坐起。前世,阮氏積鬱成疾,身子一直不大好,後來被何氏弄走她的三間商鋪,由此病情加重,在這一年的年底病逝。義父守孝三年,過後不久就娶了高氏。這一世,何氏已經被休,無論如何,阮氏也不會走的那麼早吧?
項竹和沈歡一起到了阮氏所居的瑞和院。
房中,阮氏半躺在榻上,眉宇間滿是痛苦之色,唇色發白,氣息短促。
項竹眉間隱含擔憂,上前在阮氏塌邊坐下:“娘,你可還好?大夫來過了嗎?”
阮氏點點頭,聲音有氣無力:“大夫剛走。你別擔心,娘這是老毛病了。”
人在生病的時候,會格外脆弱,阮氏亦不例外,病時不時就會犯,尤其是近幾年,一回比一回嚴重,阮氏心中也有數,她眸中閃過一絲憂慮,握住項竹的手:“竹兒,娘可能沒幾年時日了。現在唯一掛心的,就是你的終身大事,娘盼著,你能早點兒成婚,趁娘還有力氣,能幫你哄幾年孩子。”
一席話說下來,已經廢了阮氏很多力氣,她微有些氣喘。項竹捏緊阮氏的手,盡力安撫:“娘,你會沒事,我給你找金陵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什麼病都會好的,你放寬心。”
阮氏無力的笑笑:“娘是個不中用的人,好在你不像我。娘知道,你現在不願成婚,但是娘就這麼一個心愿,想在最後這幾年,陪著你爹爹,然後看著你成家,看著你有孩子,能享一享天倫之樂的福。孫家婆子那邊,有幾個合適的姑娘,改日讓她來,你看看畫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