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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沈歡從他懷裡起來,跑到桌前,將那束紅梅舉到項竹面前晃一晃:“這是歡兒特意為義父摘得。”
然後將紅梅放下,又將幾個牛皮紙包推到項竹面前,大眼睛裡閃著期待的神采:“還有這些,百花店的鮮花餅,歡兒專門給義父買的。”
項竹看看紅梅,又看看那幾個紙包,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還算有良心。
沈歡見他笑了,趕忙湊上前,抱住他的脖子,額頭緊緊貼著他的側臉,拖著長長的尾音,撒嬌道:“義父……你別生歡兒氣了……在歡兒心裡,義父最重要,最最最重要……”
項竹忍不住笑出了聲,環住小姑娘的腰,輕輕一提,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然後修長的手揪住了沈歡的鼻頭,生生將小姑娘的大眼睛揪成了狐狸眼:“以後不能再出去這麼久,長時間玩兒只能義父陪著去,不然出事情怎麼辦?”
“啊啊啊啊,知道了,啊啊啊啊,疼!”沈歡忙拍他的手,項竹失笑,鬆了手,沈歡連忙揉鼻子,眼淚花都快出來了,無比委屈的看了項竹一眼。
項竹見了,蹙眉反問:“怎麼?不樂意?”
“不不不,歡兒很樂意!”沈歡趕緊一手拍心口表決心,一手護住自己鼻子。
項竹見她這幅可憐的小模樣,深覺嚇唬小姑娘的自己太過分,伸手捧過小姑娘後腦勺,拉到親近,在她額頭印下一吻。
沈歡一愣,轉瞬心就跳到了嗓子眼,看向項竹的那雙大眼睛裡,滿是墜入了迷夢的輕飄蕩漾。
項竹未覺有什麼,輕拍她後腦勺一下:“咱們準備吃晚飯吧。”
沈歡恍然驚覺,紅著臉從他懷裡下來,拿起桌上了紅梅:“我先把花插起來。”說著,跑到柜子邊,踮起腳取下花瓶,倒上水,把紅梅插。進去,然後將花瓶放在了項竹床頭的矮柜上。
又將那盞寫著“心悅君兮君不知”的燈籠,掛在了他榻上掛床簾的銅製掛鉤上,回頭叮囑道:“義父,你不能取下來!”
項竹看著小姑娘忙碌的身影笑笑,點頭應下:“好!”
飯間,沈歡佯裝隨意的問道:“義父,奶奶要給你選親,你自己呢?想不想成親?”
項竹微嘆一聲,搖搖頭:“並不想,沒有中意的人。只是人都要走這一步,只要對你好,娶誰都一樣。”說著,夾了肉醬茄子,放進沈歡碗裡。
沈歡大眼睛看著項竹:“義父,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項竹擰眉想想,喜歡什麼樣的?他其實也不知道,他沒想過這個問題。這麼多年,除了曾對四小姐有過一些注意,別的,還真沒有,他也沒體會過話本上那種‘非一人不娶,非一人不嫁’的感情。
項竹低眉笑笑,如實回答了小姑娘的問題:“我也不知道喜歡什麼樣的。”
沈歡復又問道:“那義父,你想過沒有,你現在隨便娶一人,假如有一天,你遇上一個你真正喜歡的人,你該怎麼辦?”問罷,沈歡目光緊緊黏在項竹面上,等他的答案。
“這……”項竹有些茫然。他從未想得這麼深過。假如成親後才發覺自己愛的是別人,那麼對自己,對對方,包括對自己娶得那個人,都會是很深的折磨。
想到此,項竹心下微嘆,他也不願這般草率,只是阮氏催得緊,他跟阮氏本就母子緣薄,他也想盡力順著她的心意,讓她過著開心些。
一想這問題,項竹便有些疲憊,又夾了菜給沈歡:“這事兒再說吧,先吃飯。”
吃過飯,項竹給沈歡講了一晚上《淮南子》,一直到入夜,項竹方才檢查沈歡的傷勢。現在她基本已經不疼了,不過那傷處,確實如大夫所言,和另外一邊的肩頭相比,明顯高出許多,有些變形,許是有淤血。
沈歡房中,地籠燒得暖暖的,項竹在地籠里加了一勺安神香,滿屋裡都是淡而不刺鼻的香氣。沈歡剛沐過浴,穿著粉色的中衣中褲,盤腿坐在塌邊,中衣是解開的,拉下來搭在小臂上。
項竹按按她的傷處:“還疼嗎?”
沈歡回道:“一點點。”
項竹點點頭,取過藥瓶:“那今晚開始給你化瘀血,若是疼的話,就說。”
沈歡應下,項竹沾了藥,按照大夫教的手法,從上往下,按壓滑動。沈歡舒服的享受著,她昨晚本就一宿沒睡,今兒又玩了一日,這會兒項竹這麼一按,她就開始舒服的犯迷糊,不消片刻,小腦袋就開始搗蒜。
項竹見了,不由失笑,拉著她的肩頭輕輕往後一拽,小姑娘就倒進了他的懷裡,睡顏安靜。項竹幫她把中衣系好,打橫抱起,平放在榻上,拉過被子給她蓋好,自己便熄了燈退了出去。
沈歡於半夜忽然醒來,這才想起來,項竹不是在給她按肩膀嗎?她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想著,黑暗中,沈歡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肩頭。
今日,義父看起來似乎很不願她離開他太久,沈歡在黑暗中露出一個笑容,他當初愛上自己,肯定不是突然之間,就是在這樣彼此陪伴的生活中,不知不覺化入骨髓的。
想到此,沈歡眼前忽然一亮,那她是不是可以更放肆一點?讓感情培養的再深些。念頭落,沈歡一骨碌從榻上翻起來,穿上鞋,取下斗篷披在中衣外頭,拉開門往他房裡跑去。
沈歡小心翼翼地推開他房間的門,然後悄悄掩好,往他臥房溜去。拉到塌邊,黑暗中,隱隱可見他熟睡的側臉。
沈歡深吸一口氣,悄麼聲兒的解下斗篷,走過去,兩條手臂率先搭上了他的塌邊。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親愛的兩位小天使 陌路花開半晌、查拉圖士特拉澆灌的營養液,拉過來撲倒然後不可描述!o(* ̄︶ ̄*)o
晚上我要偽更蹭玄學,大家明早看到更新不用點進來,新章節還是在明晚,麼麼嘰
47、
兩臂剛搭上去, 沈歡看著熟睡毫無知覺的項竹,忽然覺得自己很禽獸, 這樣真的好嗎?
可是轉瞬, 她便又打消了自己這個念頭, 她只是想跟義父再培養一下感情, 讓他對她多習慣點兒,又不是要和他怎麼樣, 有什麼不好的?
想著,一條小短腿, 摸索著搭上了塌邊, 然後屏氣凝神觀察著項竹的反應。見他依舊沉睡如初,沈歡又往前挪了挪身子,將另一條腿也甩上了榻。
她悄悄的爬在塌邊,繼續留意項竹有沒有覺察, 見他沒有發現,她便將被褥拉開一條縫, 一點, 一點,一點地往裡面挪。
邊挪邊留神,可千萬不能叫他察覺。
半壁身子挪進了被子,便覺被褥里,他的體熱,好似一架小暖爐,暖烘烘的, 當真比她自己睡了一夜的被窩還燙乎。
努力好半晌,她整個身子,終於成功的挪進了項竹的被子裡。沈歡小臉一紅,身子微微一側,便貼上了他的手臂,還別說,義父胳膊上的皮膚挺滑噠。
沈歡又小心觀察了半晌,見他真的睡得很沉,膽子又大了一分,小心翼翼地捏起他的手腕,將他胳膊拉起來放平,小腦袋磨磨蹭蹭地枕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