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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肅德尷尬的笑笑,吳敬瞭然,簡單將青陽的事,跟項肅德說了一遍,而後,他看著項竹,讚許道:“縣伯教子有方。謙修既有能力,又有慈心。”
項肅德聞言愣了下,忙接過話:“這孩子從小出眾,沒讓我操過什麼心。後來生意做好了,還常貼補家裡。”
吳敬聞言,更是連連讚許,想不到嫡母那般對待他,他還能有這份心胸,忽地想到項竹還為了報恩收養了恩人之女,吳敬接著道:“對,謙修確實是個重情義的,還收養了已故的恩公之女,對外人都是如此,何況是對自己親人,這般人品,實在難得。”
項肅德連連點頭,期間不忘往自己身上攬些功勞:“是啊是啊,我也常跟謙修說,為人要重恩情,講仁義,這孩子果然聽我教誨,知道他收養恩公之女一事,甚得我心,甚得我心……”
沈歡聞言心下冷嗤,項肅德可真會給自己貼金。項竹唇角略笑笑,自端了茶來喝。
吳敬果然誇讚:“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項肅德總算是覺得賺回了些顏面。
看著天色快黑了,吳敬一家人便準備告辭,項肅德本欲親自相送,奈何吳敬說有話要跟項竹講,叫項竹送便是。
於是,項肅德只送至前廳門外。項竹和吳敬並肩走在項府,沈歡和吳瑕玩兒鬧著,跟在吳夫人身邊。
吳敬對項竹道:“不成想,你在家中處境這般艱難。”
項竹輕嘆一聲:“我不過是庶子,比起幼時,現在已經好很多了,最起碼自己有些能力,吃穿不愁。”
吳敬拍拍項竹肩頭:“從來英雄不問出身。謙修啊,你記著,他們之所以現在可以詆毀你,甚至欺占屬於你的東西,無非是因為你還不夠強大。你要努力往高走,當你真正強大的那一天,所有的詆毀,都會變作稱讚,所有想要傷害你的人,他們都會怯懦,不攻自破!”
項竹聞言,心頭閃過一絲明亮的東西,吳敬說得沒錯,他現在離不開縣伯府,無非是因為上有父親壓著,只有他足夠強大,在這個家裡,才能有話語權,才能做自己的主,而不是始終被人安排該如何如何做!
想到此,項竹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站住腳,想吳敬躬身行禮:“多謝吳大人教誨!項竹受益匪淺!”
吳敬和善的笑笑,扶著項竹的手臂,讓他站起,他很欣賞項竹,生活在成安縣伯府這樣的泥潭裡,卻沒有隨波逐流,保持著自己的處世觀,人看別人,素來清楚,可是難在身在其中還能看的明白,這一點,項竹做到了,委實難得。
二人繼續往前走,吳敬問道:“可有入朝為官的想法?”
項竹失笑,搖搖頭:“沒有!繁業勞形,我還是更願意做個有錢有閒的酒樓老闆。”其實,他更厭惡官場上的虛偽,就像今日父親,明明很討厭歡兒,卻因吳大人一句稱讚,便瞬間改了口,喜惡都不能由己,這有什麼好?
吳敬可惜的嘆口氣:“你要是入朝為官,前程無量。”
項竹拉拉肩上的狐毛大氅:“我若是不入朝為官,前程依舊無量。”
“唔!”吳敬看向項竹:“年輕人果然有意氣!”
他們倆人在前面聊著,吳瑕和沈歡在後面。吳瑕故意領著沈歡落後幾步,避開娘親,小聲問沈歡:“你蕭叔父呢?這些日子在做什麼?”
沈歡賊兮兮的笑笑,讓她來幫蕭叔父一把:“應該在家中。對了瑕姑姑,過些日子元宵,你出來逛燈會嗎?義父和蕭叔父答應我要帶我出去,你也來好不好?”
正中吳瑕下懷,她低眉含羞的笑笑:“成,我也去,到時候我來縣伯府找你。”
沈歡忙道:“哪能讓姑姑來,我們去接你,你先跟爺爺奶奶說好。”
吳瑕點點頭,臉上掛著期待的笑意:“嗯!”
伯府門前,吳敬跟項竹道過別,帶著一家人上了馬車。
車上,吳瑕不知道在想什麼,手裡玩兒著帕子出神。這時,吳敬看看自己女兒,轉頭問夫人:“你覺得謙修這孩子如何?”
吳夫人明白自家夫君的意思,低眉想想:“好是好,可惜是庶出,而且,這伯府門楣太低,今日瞧著家門還有點兒複雜。”
吳敬嫌棄道:“婦人之見,英雄不問出身,我瞧著,謙修是個好孩子,前程無量,是極好的人選。”
吳夫人看看自己尚在出神的女兒,擰眉道:“容我想想。”
項竹領著沈歡回了府,今晚的年夜飯,沒有何氏母子三人,因著項肅德心情不好,大家也都拘著,一點兒也沒有新年的氣氛。倒是高姝畫,興致高漲,一直看著項竹。
今日謙修哥哥委實得臉,他本就是這般有本事的人,誰也占不了他的便宜。
今晚,項秉德項承德倆家是要住在伯府的,畢竟要一塊守歲。年輕人們興致高漲,買了不少煙花爆竹,等著午夜時燃放。
很多孩子早就耐不住寂寞,伯府花園裡,時不時便有爆竹聲響。
項竹捏捏沈歡小手,問道:“想不想出去放煙火?”
沈歡搖搖頭,她一點兒也不想跟這些孩子們玩兒,於是她看著項竹道:“義父,午夜的時候,咱們倆回修竹院吧,在修竹院裡放煙火,就咱們倆。好不好?”
項竹笑著點點頭,他也不想跟這些人一起。其實,他回來後,給小姑娘買了一些東西,正好今晚可以給她個驚喜。
正在這時,高姝畫走了過來,盈盈行禮:“謙修哥哥,你不出去放煙火嗎?”
一見高姝畫,沈歡忙一下子靠進項竹懷裡,揪緊項竹衣衫,義父是她的。
項竹看見高姝畫,想起幾個月前的事情來,玉環早已經買好,正好今日還了她。
廳里人多,項竹覺得,還是給高姝畫留些顏面,有些話,這裡說不方便。於是對高姝畫說道:“不知高小姐是否得閒,同去花園走走。”
高姝畫眸中閃過一抹喜色,忙道:“他們都去放煙火了,我怕那爆竹,所以沒去,現在一個人也是無事。”
沈歡自然知道項竹的用意,想著前些日子的流言風波,她看著高姝畫得意的神色,暗自皺鼻,別高興的太早,一會兒該你哭了。
為了避嫌,項竹帶上了沈歡,將許安也一起叫上:“走吧。”
項竹領著沈歡走在前面,高姝畫被他甩在身後。高姝畫看著前方修長的背影,心裡有些不大舒服,不是他叫她出來的嘛?怎麼自己走在前面,渾不顧她?
36、36 …
高姝畫跟著項竹和沈歡身後, 一直來到伯府花園假山後,一處較為隱蔽的八角亭里。
冬季的寒風隱隱襲來, 沈歡不由拉進了衣領。
走入亭中, 項竹停住腳步, 目光落在亭外的假山上。
高姝畫不明所以的跟進來, 看著項竹目視他處的神情,隱隱覺得不安, 試探著問道:“不知謙修哥哥帶我來這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