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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歡乖巧的跪在他的塌邊,點點頭,將藥瓶遞給他:“嗯,該給歡兒上藥了。”
項竹失笑,睡意漸去,拉開被子翻身坐起:“我先洗個臉,清醒下。”
說著他從塌上下來,蹬了鞋,站起身子。待他站直的那一刻,沈歡愣住,只見他的白袍,腰身往下,被高高頂起,宛如一頂小白傘……
沈歡小臉一紅,將目光挪去別去。她哪懂男人晨起的憂慮,也沒人跟她講過,這方面,她懂一點,卻也不全懂,只以為男的只有想的時候,才會……由此,沈歡心下格外好奇,義父做了什麼夢啊?
項竹洗完臉,礙於小姑娘在,拿了中衣中褲,以及外衣,自去了淨室里換衣服,小姑娘自受傷以來,他的頭髮便只能自己束,束不來小姑娘那般好看的樣式,只能像以前一樣,全部束起,用簪冠固定。
他梳洗妥當,走到塌邊坐下,從沈歡手裡拿過藥瓶,扶著她的身子,讓她轉過去。沈歡熟練的解衣衫,他亦熟練的將她肩頭那側拉下。
邊上藥,他邊問:“今天怎麼這麼早?”
沈歡道:“義父,我想去月老廟,將上回那對燈籠買回來。”
項竹聞言,看看她的後腦勺,商量道:“改日可好?今日得給奶奶找大夫。”
沈歡忙點頭:“我知道義父今天忙,可以讓蕭叔父陪我去嗎?”
項竹抹藥的手微微一滯,想起上回蕭朗玉說得話:“你不會真覺得跟義父呆著悶,所以想找蕭叔父帶你出去吧?”說著,項竹繼續給沈歡抹藥。
沈歡乾笑兩下,搓搓鼻頭:“怎麼會?上元節都過了,燈籠店的生意肯定會緩下來,店家就不會那麼勤快的做燈籠,我怕去晚了,同樣的就沒有了。”
抹完藥,項竹將沈歡衣服拉回去,將藥瓶蓋好放下,沈歡邊系腰封,邊朝他轉過身子去,大眼睛裡滿是期待:“可以嗎?義父。”
項竹看著她期待的眼神,伸手摸摸她的頭:“行,等下吃完飯,我讓許安送你去蕭家,讓紹禮陪你去。”
沈歡含笑應下。吃過飯,項竹拿過斗篷,將沈歡裹好,將許安叫來,遞給他幾兩碎銀子,叮囑道:“你跟紹禮說清楚,人多的地方一定要領著歡兒。別什麼東西都買給歡兒吃,尤其是涼寒的,也別往別處去,燈籠買好,就將歡兒趕緊送回來。記下了嗎?”
許安愣愣的看著項竹,不就出門買個燈籠嗎?三爺至於緊張的跟上戰場似的嗎?
許安行禮應下,領了沈歡往外走,還沒走出去幾步,又被項竹叫住:“歡兒……”
沈歡回頭,睜著大眼睛看向他:“嗯?”
“早點兒回來!”項竹也不知自己今日為何這麼多話?自回了金陵,今兒歡兒還是第一次出去不是他陪著,總感覺很不習慣。
見他這般緊張自己,沈歡唇角露出一個舒心的笑意:“知道了義父。”
然後故意做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拉著許安出了修竹院。
項竹看著沈歡足下生風、迫不及待去找蕭朗玉的模樣,不由蹙眉,就這麼不想跟他呆?今早還特意起那麼早?有那麼期待嗎?蕭朗玉除了嘴皮子能說,還有什麼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親愛的小傲嬌~小天天~小查拉圖士特拉~三位小天使澆灌的營養液,麼麼嘰,愛你們。這個項竹啊,口上說不要,心裡很誠實嘛,你們說是不是?
44、
馬車在蕭府門前停下, 許安報了府前家丁,不消片刻, 蕭朗玉便親自出來接沈歡。
蕭朗玉伸手將沈歡從車上抱下來, 面上笑意寵溺:“哎呀, 自己來了啊, 是不是受不了你義父了?”
沈歡嘿嘿笑笑:“今日義父有事,沒空陪我。”
蕭朗玉領著沈歡往府里走, 許安在後面跟著,蕭朗玉問道:“想去哪兒玩兒啊?”
沈歡拉住蕭朗玉衣袖, 大眼睛認真的看向蕭朗玉:“蕭叔父, 我有事情跟你講,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蕭朗玉挑挑眉,這麼認真?小不點兒能有什麼事兒呢?想著他笑道:“行,去我院裡。”
走到正室, 沈歡將許安攔在門外:“你在外面等我就好。”說著,將門關緊。
蕭朗玉在椅子上坐下, 給小姑娘倒了茶, 見她關門,不解的望向她。
沈歡關好門,轉身看向蕭朗玉,微微垂眸,這個決定她想了一夜。
前世義父走後,蕭叔父幫她良多,若不是他, 義父留給她的一切,早就被高氏和項家人弄走,而她也早就被他們隨意打發了。這一世,除了蕭叔父,她也想不到旁人。
沈歡一步步走到蕭朗玉面前,在他面前站定,提起裙擺,規規矩矩跪在了蕭朗玉面前。
蕭朗玉一驚,忙去拉她手臂,想讓她起來:“歡兒,你這是做什麼?”
沈歡從他手中抽出手臂,去了所有偽裝,用十七歲的心智,迎上他的目光:“蕭叔父,歡兒有要緊的事要跟你說,請你先聽完。”
蕭朗玉眉頭緊緊鎖住,他從沈歡的目光中,看到了不該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東西,震驚疑惑之下,他不由鬆了手,決定先聽聽沈歡要說的話。
沈歡兩手交疊在額前,俯身拜下,恭敬的行了個見長輩的禮:“歡兒先謝蕭叔父,前世多年的照拂!”
前世?蕭朗玉愈發一頭霧水。
沈歡行罷禮,抬起身子,看向蕭朗玉,神色認真:“蕭叔父,歡兒接下來要說的,你或許不信,但是歡兒有法子證明,請你一定聽完。”
許是沈歡的神色,讓他覺出了異樣,蕭朗玉點點頭:“好。”
沈歡微微嘆氣,望向他,說出了重生的經過,蕭朗玉越聽越驚,天底下還有這樣的事?他難以相信,莫不是小孩子心性騙他?可是沈歡的神色,怎麼看都不像是八歲的小姑娘該有的。
他身子不由前傾,手肘支著腿面,鎖眉問道:“你如何證明?”
重生這麼久,沈歡藏在心底的秘密,第一次跟人吐露,沒來由的心底泛起一陣輕鬆,她望向蕭朗玉,徐徐說道:
“前世,叔父成親前,您的二叔送了你一把羊脂玉打造的算盤,羊脂玉玉質硬,做成算盤極為精巧,故珍貴無雙!後來您將此物,於義父生辰上送他,歡兒見過,所以知道。蕭叔父只消看看,您的二叔會不會送你此物,便知歡兒所言真假!”
蕭朗玉聞言徹底怔住,三日前,二叔確實送了他一把羊脂玉算盤作為賀禮,他也確實打算將此物,在今年謙修生辰時,送給他。
且這算盤,是二叔來他房中,私下裡給他的,別說沈歡,連爺爺奶奶都還不知道。除了相信沈歡所言的重生一事,他實在找不出別的沈歡能知曉此物的理由。
就算此事離奇,事到此處,他不信也得信!
蕭朗玉看向沈歡,英氣的劍眉深鎖:“前世,你和謙修的死,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