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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見吳敬,便認了出來,眸中露出難以掩飾的欣喜之色,這可是九卿之一的大司農,項名幾步開外便抱拳相迎:“吳大人,吳大人,真不知是什麼風,在除夕之日將您給吹來了。”
吳敬笑笑:“本是打算明日初一再來拜訪,奈何答應了夫人,明日陪她回娘家,便今日來了,希望不會打擾到你們一家團聚。”
項名聞言,側身讓路,緊著將人往府里請,邊往裡走,邊賠笑道:“吳大人能在除夕之日光臨伯府,是我們的榮幸,求之不得,哪裡會打擾。裡邊兒請,裡邊兒請。”
進了正廳,項名忙對項肅德道:“爹,您看誰來了。”
項肅德定眼一看,眸中一驚,忙上前相迎:“哎呀,吳大人!您怎麼來了?”
吳敬環視一圈,沒見到項竹的身影,道謝的話,還是等項竹來了再說,於是,吳敬禮貌含笑道:“今日攜夫人前來拜訪,希望不會唐突。”說罷,他指一指一旁的隨侍:“將表禮奉上。”
那隨侍奉上的禮品,裝在極好的盒子裡,很是看重項府的樣子。
項肅德和項名愈發驚喜難耐,雖然項肅德常被人請去家中題字,卻從未有過位高權重之人來項府拜訪,今日吳敬的乍然到來,以及這表禮的用心,讓項肅德頗感驚喜之外,更覺在項秉德和項承德倆家面前,賺足了顏面。
項肅德請了吳敬夫婦上座,自己在一旁陪坐,何氏忙叫人上府里最好的茶,挨著項肅德坐下。
吳敬落座後,何氏滿是喜歡的神色看著吳夫人身旁的吳瑕,誇讚道:“這位是吳大人千金吧,長得可真標誌。”
吳瑕聞言不做反應,吳夫人這次是隨夫君前來,她有封誥在身,自是不喜與何氏這種人打交道,只含笑寒暄:“聽聞伯爺的幾個兒子,也是出眾。”
項肅德聞言,忙指著項名和項帛對吳敬道:“這是我的長子,這是我的么子。謙泰行事穩妥,此次除夕家宴,都由其一手置辦。”
吳敬掃了項名和項帛一眼,復又問道:“聽聞縣伯還有一位兒子,生意做得極好,不知在何處?”
項肅德聞言,頗有些尷尬,連連擺手賠笑:“承蒙吳大人相問。我這三子,實在不值一提。”
吳敬哦了一聲,來了興趣,坐直身子,問道:“為何不值一提?”
項肅德根本不想提項竹,吳敬這般追問,委實令他尷尬,但吳敬是什麼身份,九卿之一,他問話,他哪敢不答,只得據實回話,心中愈發惱項竹經商之舉:“我那三子,身為縣伯之子,卻外出經商,說出來,實在是怕惹吳大人笑話。”
吳敬搖頭嘆氣,委實替項竹覺得不值,項竹那般人品,在自己爹眼裡竟是這般不堪,常言道行行出狀元,項竹雖沒有進官場,但他在自己的行當里,卻也是出類拔萃之人,項肅德眼界這般狹隘,他委實不喜。
吳敬不願再與項肅德多言,端起茶盞自顧自的喝茶。
項肅德被吳敬晾在一邊,頗覺尷尬,他也不知道吳敬突然到訪的目的,只得猜測著問道:“吳大人可是需要在下題字?”
吳敬正欲答話,卻見項竹領著沈歡,出現在門外,踏步走進了正廳。
高姝畫眸中閃過一絲欣喜,目光追著項竹,一直看他進來。沈歡自是看到了她,心裡頭,當即堵上了一塊棉花。
項竹看到一旁的吳敬,忙恭敬行禮:“拜見吳大人!”
沈歡臉上綻開一個笑意,忙向吳瑕擠眉弄眼,吳瑕看著沈歡這般可愛的模樣,抿上笑意,沖小姑娘不斷的挑眉逗弄。
吳敬站起身,上前兩步,跟項竹見禮:“謙修,你可算回來了。”
眾人聞言,都愣住了。尤其是項肅德,更加驚異,方才吳敬進門,可都沒有跟他見禮,為何要跟自己這不成器的兒子見禮?項名在一旁看到這般變故,更是神色不渝,不免瞪了項竹一眼。
項竹又先後跟吳夫人和吳瑕,相互見了禮。
見禮過後,項竹對吳敬道:“吳大人,不知你今日過來,在下今日有件私事得先處理下,吳大人先請上座,待在下處理完事情,再跟大人賠罪!”
吳敬方才項竹進門時,便注意到項竹神色難看,笑言:“不急,你先處理你的事。”
項竹行禮致謝:“多謝吳大人體諒。可能會讓您見笑。”
吳敬沖項竹點點頭,示意無事,他坐回椅子上,自顧自的喝起了茶。
項竹的目光落在項名臉上:“大哥,我盤查雲水樓帳目,發現帳目對不上,聽掌柜說,你拿著我的私印,挪走九百多兩銀子。我的私印,從未離身,你從何而來?”
面對項竹的質問,項名絲毫不懼,地契已經到手,就算項竹有天大的本事,也辨不清這黑白。
但見項名走上前來:“三弟這話是何意?倒像是我挪了你的銀子?”
項竹冷笑:“難道不是嗎?”
何氏瞥了項竹一眼,不屑的一笑,這吳大人,看起來似乎是奔著老三來的,管他是不是,反正來的正是時候,正好叫他看看老三是什麼貨色,等事情成了,指不定自家兒子還能博得吳敬青睞。就算不能得他舉薦,能有來往,也是不錯的。
想著,何氏冷哼一聲,配合項名道:“謙修這是什麼話?不能因為你哥哥將酒樓交給你幫著打理,你就把雲水樓當成自己的東西。”
項竹聞言,冷嗤一聲:“交給我幫著打理?母親這話說的沒頭腦。雲水樓乃是我一手做成,與大哥有何關係?”
何氏一雙鳳眼瞪向項竹:“謙修,你哥哥素來待你不薄,從未因你是庶出而有過虧待,今日你怎敢做出這般事來?怎麼?這酒樓你打理的久了,就成了你的東西?你是想奪你哥哥財產嗎?”
項肅德素來不清楚家府內的事情,一切皆由何氏打理,面對今日的爭執,項肅德一頭霧水:“那難道不會謙修的嗎?到底怎麼回事?”
何氏忙笑道:“伯爺有所不知,那酒樓實際是名兒的,因著名兒還要入朝為官,不便拋頭露面,便讓謙修幫著打理。名兒懂事,本不打算告知伯爺您,怎知今日謙修居然真要將酒樓據為己有,這事兒瞞不住了。”
項竹聞言,素來在人前喜怒不形於色的他,俊逸的面容上,第一次有了怒色。項竹怒極反笑:“呵,我竟不知,還有這等荒唐的說辭!你有何憑據?”
“地契!”何氏莞爾一笑,擲地有聲:“地契便是憑據!”
說罷,何氏對身旁婢女道:“去取地契來!”
項竹聞言愣住,地契一直在他手裡,何氏怎麼會有?
不消片刻,何氏的婢女,便拿著一張蓋著官印的地契走了出來。何氏接過地契,往桌子上一拍,道:“正好吳大人也在,大家且來看看,這可是蓋著官印的!”
項竹見到地契,心頭一緊,不由蹙眉,地契怎麼會在她手裡?忙上前一步,擰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