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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朗玉頓一頓,接著說道:“她還說,謝謝你多年的養育之恩,來世再還你。”
項竹聞言,唇角漫過一絲苦笑,淚水從眼角滑落,她該是有多恨他,才會最後一面都不讓他見?
愛上她,是他這輩子犯得一個錯,可比這更大的錯,是他愛了卻不敢承認,才會讓她帶著恨和遺憾離開……
想到此,項竹伸手掩面!
過了許久,項竹放下手,神色如常,就好似沈歡沒有死一樣,他對蕭朗玉道:“紹禮,謝謝你。”
說罷,項竹起身離去,無論蕭朗玉如何叫他,他都沒有再回頭。
蕭朗玉看著項竹,委實一頭霧水,心裡頭怒罵,這可是死人了啊,他這反應也太輕巧了吧?好歹吐個血看看啊?這回去怎麼跟小歡歡交代?
蕭朗玉回到蕭府,沈歡正陪著吳瑕照顧他們的小女兒。沈歡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但是不能劇烈運動,怕血液循環加快,導致餘毒深入。
她一見蕭朗玉回來,忙問道:“怎麼樣?義父他什麼反應?”
“他……”蕭朗玉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扶膝在椅子上坐下。
好半晌才接著道:“開始挺震驚的,後面……”也就在假墳前留了一滴眼淚,可是這話,他當真不敢跟沈歡說。
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沈歡急道:“蕭叔父你快說啊,後面怎麼樣了?”
“和平常沒什麼區別……”蕭朗玉說罷,心虛的看著沈歡。
沈歡聞言,當真是驚呆了,緊著問道:“他就沒在假墳前訴訴衷腸什麼的?”
蕭朗玉看著沈歡,茫然的搖搖頭!
沈歡聞言,手指不由在腹前擰在一起,怎麼會這樣啊?她本打算著,逼逼項竹,只要他承認愛自己,就立馬告訴他真相,可是……可是……他怎麼會沒什麼反應呢?就算沒有男女之情,這麼多年陪伴的感情也是該有的吧?
沈歡想了好久,對蕭朗玉道:“先不要告訴他,再看看。”
蕭朗玉點點頭,他也覺得項竹這反應有些奇怪,無論怎麼說,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被人毒害,即便不愛也應該傷心欲絕才是,可是這……
於是,接下來的幾日,沈歡在蕭朗玉和吳瑕的陪同下,每天坐著馬車,在明義雲水樓附近觀察項竹。
可氣的是,他每日照舊按時去酒樓,按時回府,就和以前一樣,除了身邊沒有了沈歡,其餘的一切都照常做著,而且,也沒見他再去過山里那座假墳前。
開始,沈歡是不信的,後來又麻煩了蕭朗玉去看了項竹几次,然而蕭朗玉給她帶回來的消息,除了他瘦了很多,其餘半分異常都沒有,還和以前那般和蕭朗玉相處說話。
就這麼看了三個月,沈歡不信也得信了,最後的一點希望,也跟著徹底破滅。
就這般,項竹回到了原本的生活中,而沈歡則一直在蕭府住著,每日按時服用清毒素的藥,後來藥停了,換成了食補。
就在她覺得希望越來越黯然的時候,秦逸無意間來到蕭府,知道了她在這邊養病。
秦逸雖然知道沈歡心中沒有他,卻還是不自主的往蕭府跑,並且是越跑越勤。
他每次來,都會給沈歡帶一些小玩意兒,什麼百花店的鮮花餅,山間的野菊,集市上的小泥人,新搜集來的話本,但凡是新奇的小東西,都往沈歡這邊送。
就這般,一直到了來年二月。沈歡體內的毒素清的也差不多了,而她在蕭府,也整整住了小半年。
如今體內毒素已清,她沒有繼續住在蕭府的理由,畢竟是別人的家。她呆在這裡,住別人的,吃別人的,喝別人的,一段時間還行,可是長久的在蕭府住下去,是萬萬不行的。
可是,她又無處可去。
這半年來,項竹沒有她,日子照舊再過,沒有因為她的離去而有半分不適應。
本想著逼逼他,可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擺明了對她的離去不在乎,這般情況下,她也不可能再回去讓他再收留她。
就在她愁眉不展之際,這日下午,秦逸過來,再度婉言問起她,是否願意與他成親?
項竹那邊回不去,蕭府不能常住,她必須給自己找個依靠,她雖不喜歡秦逸,可是也不討厭他,且他對自己好,是個長情的人。嫁給秦逸,最起碼,她能有個屬於自己的家,能有個安身之所……
若是以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可是這一次,沈歡猶豫了,但她也沒立馬應下,畢竟是終身大事,她需要時間,好好地想想明白。
秦逸理解她,答應給她時間考慮,而這期間,秦逸依舊像往常一樣,一得空,就來蕭府陪她,照舊送各種小東西討她歡心。
二月的天,寒意尚未褪去,又下了一場瑞雪,天地都在白茫茫的一片中。
這日沈歡和吳瑕呆在暖烘烘的房裡,陪著蕭朗玉的一雙兒女玩耍,順道教他們識字認物。
正在這時,蕭朗玉風風火火的從外頭回來。
他一把推開房門,神色間藏著喜意,不等進屋,緊著就對沈歡說道:“歡歡,高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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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82 …
沈歡聞言一愣, ‘蹭’地從椅子上起來,兩步走到蕭朗玉面前:“出什麼事兒了?”
蕭朗玉進來, 將門掩好, 解下肩上大氅, 手罩在地籠上, 看著地面毛毯上玩兒鈴鐺的女兒,邊暖手邊說道:
“高姝畫父親, 不是少府卿手底下蘭台屬官御史員嗎?說來他也是膽大,半年前不知什麼緣故, 染上了賭博, 欠下高額賭債,一直還不上。為了還賭債,鋌而走險,借著在少府卿手底下做事的方便, 居然挪用皇室錢財,涉案金額, 高達八千兩。前幾日被人舉報給了廷尉, 廷尉卿查了幾日,證據確鑿,昨日舉家下了大獄。”
沈歡聞言愣住,高家就這麼敗落了?
吳瑕自小生活在官家,聞言聽出不對來,疑惑道:“不對啊,皇室錢財帳目記錄素來嚴密, 怎麼會讓高御史員長達半年的挪用?”
蕭朗玉蹙眉,同樣困惑:“我也是覺得這點奇怪……”
忽地,蕭朗玉似乎想到什麼,眸中閃過一絲驚異,忙又將剛解下的大氅取下來,對吳瑕道:“我去問問謙修。”說著,披上大氅,緊著出了門。
明義雲水樓內,項竹正在核查帳目。手握著硃砂筆,在帳目上做著一筆筆批註。
門‘吱呀’一聲開啟,許安從外頭回來,將門掩好,走到項竹身邊,俯下身子,在他耳邊低聲道:“三爺,昨日傍晚,廷尉卿帶人抄了高家,現如今,舉家入了大獄。不過……我聽說,只會辦高御史員,其餘人,等家產點清,就會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