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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人眼中現出了一絲得色,但卻不敢開口說話。這內力比拼之時,最忌諱的便是開口講話,若是開口講話便會使體內的內息紊亂,輕則走火入魔,重則立馬暴斃。
花遮月的眼睛中差點噴出火來,她盯著那道人,眼睛中充滿了仇恨的光芒。別人不知,她自己心中卻如明鏡似的。便是在最後的時刻,那魚竿纏身的時候,在那魚絲中淬入的毒便輕鬆的進入到了花遮月的體內。若是平日裡,這些毒根本不會對花遮月造成影響,但是現在的花遮月酣戰已久,內力在體內滔滔不絕的流轉,早就已經將那毒帶到了身子的四肢百骸,已經無法再挽回了。
“哈哈哈哈!”花遮月在那擂台上突然狂笑起來,束髮的金釵也不知何時跌落,頭髮失去了束縛便迎風飛舞了起來。台下的眾人不知為何,都嚇了一跳,那木紫陌卻是心下明白。花遮月是想著用狂笑來緩解一下毒性,從而能夠積攢下來力氣,來對付身邊的敵人。
果真,那毒性與笑容有關,花遮月狂笑了幾聲之後,身子便輕鬆了許多。但是,這樣對身子的損傷是極大的,隨著笑容的增強,那毒性也慢慢的融入到了身體之中,雖然能夠得到短暫的力量,但後患卻是極大的。花遮月是個高傲的人,即便之前曾經淪落風塵,但是她性子裡卻是個高傲的人,不肯向任何勢力低頭。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會放聲的大笑,既是對生命無聲的控訴,也是對身體的一種解脫。
道人沒想到花遮月會這般,他曾經設想過無數的結果,但是唯獨沒有設想到這一種。若是花遮月知難而退,使得自己僥倖勝了一場,以花遮月的功力,這點小小的毒根本算不得什麼。但是,花遮月卻選擇了不去屈服,居然奮力的向自己抗爭了起來。
花遮月已經沒有了退路,她突然加大了自己的攻擊力度。之前花遮月還想著保留自己的實力,甚至是對道人留了手,但是現在,花遮月卻是使出了全力,根本不去在乎這些了。
正文 第446章 皈依的道人
花遮月不再防禦,也不再留手,自手掌中傳出的內力滔滔不絕,向著那道人而去。道人原本就受傷了,一時不察,便被花遮月的內力貫體而入。
內力的傷害與尋常的刀劍不同,內力的傷害可以完全的忽視物理的防禦,直接對體內的經脈和內臟進行傷害。往往有些受了內傷的人,從外表上看來絲毫沒有傷處,但內在卻已經支離不堪。或者是內臟已經損壞,更有甚者經脈完全被摧毀。
花遮月的內力偏向陰柔,但就是這種陰柔的內力最具有殺傷力。純陽的內力如長槍大戟一般,往往對人體造成可見的傷害。而那陰柔的內力則喜歡劍走偏鋒,對那可下手處狠狠的下死手。
道人算是經歷了這世間的痛苦,身子突然軟塌塌的,既沒有擊飛而出,也沒有被擊到在地,而是軟塌塌的,緩緩的躺下,最後悄無聲息的跌倒在了擂台之上。沒錯,道人正是被花遮月用內力強行的摧殘了自身的經脈,並跌倒在那擂台之上。
“你沒事吧!”鄭秋見那道人一倒下,便一個箭步衝上了擂台,將花遮月扶起。
花遮月的臉色極差,似乎立刻便要倒下一般。她嘴角還掛著淡然的微笑,但是已經比之前的笑容要平和的多。但是鄭秋明白,這笑容的平和並非是毒性減緩的表現,而是毒性已經在體內散開,已經深入到了臟腑之中。
“十三弟,這是解藥!”那道人趴在地上,顫巍巍的自懷中拿出一瓶丹藥出來,艱難的舉到了鄭秋的面前,有氣無力的說道。
“誰要你的臭藥!”鄭秋眼睛中冒著火,將那瓶丹藥抄到手中,恨恨的說道。
鄭秋本欲將那丹藥甩到道人的臉上,那手臂剛剛舉起,便被一雙柔弱的手輕輕的拉住。只聽那手的主人說道:“秋兒,這是道長的一番好意,不要辜負了道長的一番心意。來服侍我服下解藥!”
鄭秋滿是不解,但見花遮月期盼的眼神,還是在那藥瓶中取出一枚丹藥,輕輕的放入到花遮月的口中。
花遮月將那丹藥含在口中,臉上露出了微笑。鄭秋看著那笑容,心中滿是疼痛,因為他分不出那是真摯的笑容,還是藥效的所致。
“大姐,貧道自感羞愧,就此去了!”不知何時,那道人居然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向花遮月打了個稽首,說道。
花遮月向那道人一笑,接著點點頭,說道:“道長若是能看破這世間的所有,也是好的,莫若我這般!”說完,言語中多了些許的落寞。
那道人點點頭,便掙扎的向木紫陌也打了個稽首,說道:“宣王妃,貧道想要在王妃的手下討個活路,不知可否。”
木紫陌將懷裡的十二太保墨蝶平放到了地上,又用衣衫在她腦後墊起了一個貌似枕頭的靠墊,說道:“道長既然想開了,便自行去吧,島上的軍士不會對道長有任何不敬的!”
那道人聽罷,大喜,居然不再向那老者看去一眼,也不去撿自己的魚鉤,便這樣自行的去了!
正文 第447章 離去的道人,最後的老者
原來,花遮月在最後一擊的時候,並沒有對那道人下殺手。而是將自己的內力凝成一團,透過道人的身體,向那劍傷處擊去。內力透過身子的消減,到達傷口處的時候,已然不是那麼的厲害。內力便這般輕柔的將傷口處理好,再也沒有一絲血液的流出。
花遮月的內力凌厲,在治療道人身上傷口的時候,也確實將道人渾身上下的經脈打斷。換句話說,就是花遮月在為道人療傷的同時,便將那道人的一身修為廢掉。
道人在倒地的瞬間,心灰意冷,仿佛是世界頓時昏暗了一般。他原本想著,花遮月肯定會在他最軟弱無力的時候向自己發動攻擊。就如同自己一般,在對戰的時候,突然下了死手,用淬有毒的魚線來攻擊對方。就在道人閉眼等死的時候,那致命的攻擊卻始終沒有來臨。
不知過了過久,道人自己都忘卻了時間的流逝。他輕輕的抬起頭顱,卻見對面的花遮月臉上帶著淡然的微笑。那微笑那麼的純真淡然,絕非是中了自己腌臢不堪的毒所發出的。道人突然感覺自己的傷口處一熱,伸手去摸時,才發覺那傷口已經停止了流血。傷口痒痒的,正是要癒合的痕跡。
道人的心突然暖了起來,想起了少年時立志學道的日子。當時的他那麼的純粹,只想著學習道法以印證天道。或許是見識到了世間太多的不公,也或許是嚮往江湖上行俠仗義的快意恩仇,他才加入到海盜的行列之中。原本想著是殺富濟貧,但是時間久了,內心居然被外界所沾染,變的腌臢不堪起來。也不知道友多久,他沒有再讀過道藏,也不知道有多久,他不曾吸收這天地之間的精氣。就是在這小小的擂台之上,被眼前這個舉止風流卻又善於教人的女人,所深深的折服了。
道人終於決定,放棄現在的一切。正好一身功夫也盡失去,正好趁著眼前的時光,去尋求年少時的夢想。他終於可以放下功利之心,向著外面的廣闊的天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