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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仔”,他虛弱地喚他,微弱的聲音裡帶著說不盡的歡喜安心,看著他風塵僕僕的蒼白面容,竭力浮上一抹微笑,低聲道:“我以為我們會在另一個地方相見。”
嚴歡瘦了很多,臉色蒼白,滿身滿臉都是灰塵,眼中全是血絲,顯然很久沒有休息,他輕輕抱起韓緹濕透的身體,輕吻他的嘴唇,立刻品嘗到烈酒混合著血腥的味道,深入地吻下去,感覺到他嘴裡濃烈的血腥氣,才知道他雖然咬著鐵鏈,還是傷了舌頭。
嚴歡放開他的嘴唇,道:“大雪封山,我回來晚了。”
他的聲音疲憊沙啞,卻帶著濃濃的情意,讓韓緹心動不已,勉力抬手撫摸他下頜的胡茬,低聲道:“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你會回來的。”
嚴歡發出一聲長嘆,將他緊緊擁在懷裡,道:“回家。“說著打開他的枷鎖,將他打橫抱起,向門外走去。
處和部的幾個守衛還守在門前,見嚴歡抱著韓緹出來,想要阻攔,嚴歡厲聲喝道:“滾開。”
他語氣嚴厲冷峻,帶著強者特有的威嚴氣勢,眾人一時畏縮著不敢上前。
巴根在嚴歡到來之後立刻接到了屬下的通知,這會快步走來,看到嚴歡,陰沉著臉欠了欠身,道:“我剛剛聽說阿穆爾頭人回來了,幸會。”
嚴歡冷然看著他,道:“幸會。”
巴根看著他懷裡渾身濕透,面無人色的韓緹,驚訝地道:“他怎麼了?”
嚴歡哼了一聲,道:“他身體很差,隨時都會發病,你將他關在這漆黑cháo濕的屋裡,又沒有生火爐,莫非是想要了他的命?”
巴根被他搶白的變了臉色,道:“我原本看他還不至如此羸弱,何況是他不對在先,我將他關起來懲戒,也沒什麼錯。”
嚴歡冷冷梭了他一眼,道:“他病了,我要帶他回家,有什麼事改日請到我家中再敘。”
他聲音不大,卻帶著說不盡的威嚴,巴根一時被他鎮住,眼看著他抱著韓緹揚長而去,半晌才回過神來,不禁對嚴歡頗為欣賞,但一回想起他剛才那倨傲的語氣,又憤怒起來,咬牙切齒道:“混蛋!”
回到家,嚴歡給韓緹擦拭了身體,換了衣服,仇師傅又給他熬了補藥餵下,韓緹睏倦之極,一躺在自己舒適的大床上就昏睡了過去。
四九章:羅密歐與羅密歐
韓緹這一覺直睡到午夜方醒,感覺體力恢復了許多,翻過身來,發現嚴歡靠在自己床頭沉沉睡著,知道他擔心自己安危,整夜都沒有離開,不禁又感動,又心疼,扶著他的身子將他放平在自己身邊躺下。
嚴歡似乎感覺舒服了些,嘟噥了一句什麼,又沉沉睡去,韓緹看著他憔悴的面容,不由得靠在他肩窩,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和著男子特有的淡淡汗味,心中分外安心滿足,抬手輕輕環住他的腰,貼近他胸口。
睡夢中嚴歡哼了一聲,皺了皺眉,仿佛有些不舒服,韓緹狐疑地掀開他的外袍,只見嚴歡穿著白色褻衣,領口露出一角繃帶,不禁嚇了一跳,解開他褻衣的袢扣,立時發現他胸口纏著厚厚的繃帶,有一處還滲出血來。
韓緹顫抖著解開繃帶,只見嚴歡胸口從右上到左下一道近八寸長的劍傷,分外猙獰恐怖,想到他帶著這麼重的傷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一路不知該有多疼,眼淚便止不住地掉下來。
溫熱的淚珠掉到嚴歡胸口,他悠悠醒來,眨了眨眼,看到韓緹坐在身邊垂淚,低頭看看自己的傷口,恍然道:“哭什麼,沒事沒事,都快長好了,劃的不深,只是皮外傷。”
韓緹看那傷口密密麻麻fèng了數十針,明明是傷的很深,見他極力遮掩,哽咽道:“別騙我了,這麼重的傷,你又顧不得休息,騎馬顛簸,傷口肯定反覆崩裂,我……我好難過。”
嚴歡嘆息了一聲,伸手拉著他的手輕輕摩挲,韓緹低聲問:“疼的厲害嗎?”
嚴歡搖了搖頭,道:“看見你就不疼了。”
韓緹撇撇嘴,道:“我又不是杜冷丁。”說著又將傷處給他包紮好,躺在他身邊,怕碰疼了他,離他遠遠地道:“你一定很久沒睡好覺了,快睡吧。”
嚴歡微笑著看著他,不一刻沉沉睡去。
韓緹吃了解藥後不到一天就恢復了精力,只是怕巴根抓他,再不敢出去晨跑,每天都只在後院練刀法和暗器。倒是嚴歡,因為受了重傷,又連著兩三個月來回奔波,沒有好好休息,回來後大病了一場,直到十餘日後才漸漸康復,期間烏力吉等人都來看望過了他,巴根也遣人送來了禮物和補藥。
嚴歡躺在床上,韓緹將巴根送來的名貴藥材翻檢一翻,取出一個極品的人參拿給他看,道:“LOOK,你的未來岳父對你多好,這麼大的人參都捨得送給你。”
嚴歡皺眉道:“你胡說些什麼,誰是我岳父,難道你爸也穿越了。”
韓緹嘻嘻一笑,道:“你還不知道嗎?巴根要把他女兒塔娜嫁給你,歡仔你又要當新郎官了,我要告你重婚。”
嚴歡抽抽嘴角冷笑道:“你簡直是惡人先告狀,混淆是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被巴根關起來,我不就是走了倆月嗎,你看你惹下的一身風流債,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我是看你大病初癒,才沒找你麻煩,你倒反咬一口。”
韓緹聞言尷尬地笑笑,道:“那個……這是誤會……按胡戈的話說,這是一張俊臉引發的慘案。”
嚴歡被他氣的笑了,道:“你的臉皮越來越厚了,我經常想,占據目前的身體貌似正中你的下懷。”
韓緹緩緩放下手中的人參,一臉悲痛欲絕的神色,道:“我簡直比巫師還要厲害,早就知道自己要飛機場變NP……話說我們婚禮上我也是男裝”說著又換上一副喜悅的表情:“不過還好沒有咪咪,不然這裡連胸罩都沒的買,你看大嬸們的肚兜質量不好,咪咪都下垂了。”
嚴歡氣結,道:“你看的還真仔細……”
韓緹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道:“我不是故意的。”
嚴歡無奈笑笑,看來蘇寧真不是一般的神經強大,不但抑鬱症基本消失,還變本加厲的無厘頭起來。
韓緹將東西收好,拍了拍手,道:“過兩天你好了,估計巴根大叔就要向你提親了。”
嚴歡冷笑道:“你和塔娜的流言現在滿天飛,我怎麼聽說他是要向你提親啊?話說回來,我還沒跟你算帳,據說你都跟她上床了……”
韓緹一張俊臉皺成一團,道:“你不會以為我跟她搞百合戀吧?我怎麼知道這年頭還有豪放女,用迷藥把我藥倒了擱在床上專門給她老爸看,讓大家都以為她和我生米煮成熟飯!我怎麼能遇上這麼狗血的事情……”
嚴歡強忍著笑,正色道:“作為一個男人,要對自己的女人負責,她現在名聲都被你毀了,你只好娶她過門,不然萬一她上吊跳井怎麼辦。”
韓緹見嚴歡面有怒色,苦笑道:“對不起歡仔我錯了,那什麼……還是我上吊跳井吧。”
嚴歡再也繃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韓緹將椅墊扔在他臉上:“笑吧笑死你吧……我要告訴全部落的人他們的頭人阿穆爾大人是我的老公……還是個BL……”
嚴歡笑的直抽抽,勉力道:“你丫現在也是B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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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嚴歡剛剛起床洗漱了,準備吃早飯,管家就進來稟報,說是巴根頭人來訪。
巴根和烏力吉、翁和日以及其他部落的幾個大長老一起到來,嚴歡一一見禮,而後主賓雙方都坐了下來,巴根強壓著心中不愉,道:“阿穆爾頭人,身體好些了麼?
嚴歡欠身道:“好多了,謝謝您送來的禮物藥材。”
巴根微微笑了笑,又問:“烏雲怎麼樣了?”
嚴歡道:“還好,性命無虞。”
巴根道:“我想見見他。”
嚴歡只得讓管家去叫,不一刻韓緹推門進來,他解藥也吃了,嚴歡又平安歸來,這幾天再沒什麼牽掛,此時心情一片大好,腳步輕快地走到嚴歡身邊,道:“找我?”
嚴歡拉他坐在身邊,道:“巴根頭人要見你。“韓緹聞言垮下臉,垂著眼對巴根道:“巴根頭人您好。“巴根之前沒怎麼注意看過韓緹,此時近距離看著他,心中不禁暗暗嘆息,他長的實在是太俊美了,又帶著些抑鬱冷酷的氣質,怪不得塔娜對他如此痴迷。見他問好,便欠了欠身,道:“我前幾日太過惱怒,沒有顧及你的身體,抱歉。”
嚴歡笑著搖了搖頭,道:“巴根頭人,您也看見了,他的身體實在是孱弱不堪,自從去年冬天來到這裡,就一直臥病在床,直到最近才略有些恢復,不信你可以問問部落里的人,他特別沉默內向,平時連門都不怎麼出,不可能膽大妄為,對您的女兒不敬。關於他和塔娜的流言,我想肯定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