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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他便重重在枕上磕頭,道:“苗爺,求您答應韓五!”
苗蔚知他所言屬實,也很是喜歡韓緹這相貌俊美,性格溫和,舉止優雅的孩子,況且不知他能不能度過此劫,想了想便道:“只要他病一好,我便收他為徒,不怕說與你知曉,我本是赤幫幫主,韓緹以後有我庇佑,你便可放心。”
韓五又驚又喜,片刻又落下淚來,哽咽道:“多謝苗幫主,如此我九泉之下見到老爺,也能給他個交代了。”
苗蔚溫言勸慰,不一刻韓五便又昏迷過去,苗蔚見他也不過一半日的挨頭,心中也很是不忍,待了一會,便走到隔壁房間看望韓緹。
坐在床前,看著韓緹微微發青的面孔,苗蔚心中便又想起那讓他日夜牽掛的女子,良久,外面夜深了,忽聽一聲幽幽的嘆息,如秋葉落地般,在窗外輕輕響起,一個溫柔甜膩的聲音在窗外道:“苗大哥,你又在想她了麼?”
苗蔚沒有回頭,眼神卻立時變得威嚴冷漠。
那溫柔婉轉的聲音又幽幽輕嘆了一聲,道:“我原一直想知道,是什麼樣的女子,讓苗大哥這樣的蓋世英雄魂牽夢縈,哀求了我阿爹半日,他終於放我去洛陽瞧了一瞧。”
苗蔚似有些訝異,回頭看向門口,只見一隻素白的柔荑輕輕挑開門帘,隨後,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出現在門口。
那少女不見得十分美貌,卻有著一種天然的柔媚情致,襯著她一身的苗族花裙,素銀花冠,清純中透著說不盡的風情。她的聲音更是甜美婉轉,讓人聽了受用至極,恨不得連骨頭都蘇了。
此時她又緩緩開口:“苗大哥,小妹知道你心中記掛著她,你怎麼也不跟我問問她現下過的好不好。”
苗蔚回過頭去,沙啞著嗓子道:“她現下過的好不好?”
那女子嘆了口氣,道:“苗大哥,你猜她過的好不好?她的丈夫又娶了一房小妾,這已經是第十個了,我那日潛到她家,卻見她看著熟睡的小女兒垂淚,苗大哥,那時大約她也是想著你的吧。”
苗蔚英挺的長眉輕輕蹙了起來,卻依舊沉默,那女子又道:“我聽她家的侍女說,她的丈夫數年來從沒在她的房間過夜,但每過幾日總要過來看看她,與她下下棋,聽她彈會琴,再看看她的小女兒。”
苗蔚面上現出痛苦的神色,良久,道:“艷喬,多謝你去看她。”
那女子秀眉一挑,冷笑道:“苗大哥,你把小妹看的忒也好心了,我只不過是去瞧瞧,她是何方神聖,一個多年前就嫁人的失貞棄婦,竟然讓你如此厭棄於我!”
“住口!”苗蔚臉色大變,厲聲道:“何姑娘,你若再敢出言侮辱於她,即便你五毒教勢力再大,我也定不輕饒!”
何艷喬聞言眼眶發紅,咬著嘴唇,忽然雙眉倒豎,冷然道:“苗幫主,就為我說她兩句,你便要與我教為敵麼!”
苗蔚不語,顯是默認,何艷喬心中又悲又怒,忽然嬌叱一聲,手中陡然多了兩支短劍,便向苗蔚刺來,苗蔚也不拆招,只騰挪閃避,頃刻間便躲開她十數招,何艷喬心中難過,只想在他身上劃上兩道,以解心頭之恨,手上功夫便甚是狠辣,但見苗蔚只是躲閃,自己總也攻不到他,略一猶豫,便收了短劍,換了一把匕首,再向苗蔚攻來。
那匕首不過五寸,通身發著幽然的紅光,看來很是古怪,何艷喬雖然換了短兵刃,招數卻更加快捷狠辣,苗蔚不還手,只是躲避,這房間又很小,神色間不禁多了分在意。
十招一過,何艷喬右手一劍向苗蔚刺去,苗蔚向右閃身,她左手匕首忽然脫手,喊一聲“著!”向苗蔚左臂飛去。
何艷喬面上露出一絲喜色,忽聽耳邊輕風一響,一隻烏黑的細鞭忽然從門外閃入,裹住那隻紅色的匕首,只一甩,便將它“奪”的一聲釘在了牆壁上。
“阿妹住手!”只見一個二十來歲的美貌女郎從門外走來,手中軟鞭輕輕一抖,便收在她纖細的蠻腰上,她與何艷喬相貌裝束頗為相似,只是神色冷淡,目光深邃,整個人帶著難言的冷艷。她冷冷地橫了何艷喬一眼,道:“你連阿爹的話都不聽了!”
何艷喬伸手拔下牆上的匕首,迅速收起,道:“阿姐,你又來多管閒事。”
那女郎道:“阿妹,你這匕首上的毒藥見血封喉,甚是霸道,苗幫主是本教的恩人,你怎能害他。阿爹知你性子蠻橫,做事不留餘地,便叫我一路跟著你,才不至釀成大錯。”隨即向苗蔚欠了欠身,道:“苗幫主,艷喬年紀小不懂事,請您不要放在心上,青鬟給您陪個不是。”
苗蔚輕輕搖了搖頭。何艷喬怒道:“誰要你跟他道歉!”說著一跺腳,向門外奔去。
何靑鬟眼光一掃,即便看清床上的韓緹,神色中透著訝異,輕道:“怎麼跟她如此相像。”看了看苗蔚,忽輕身形拔起,向外飄去,同時笑道:“不知道的,還當她十年前給你生了個兒子。”
是夜不到丑時,韓五便咽了氣。
天亮後苗蔚與胡長安雇了幾個村民,買了口棺材,將韓五裝殮了,便出了鎮西,點了個墳塋,著人將其掩埋。
出門前苗蔚吩咐馬老大照看韓緹,馬老大萬分不願,但也不敢違拗苗蔚的意思,無奈之下便親自陪坐在韓緹床前。
苗蔚走了不過半炷香功夫,韓緹忽然咳嗽起來,直咳得渾身都抖作一團,馬老大怕他給自己過了病氣,也不敢上前,只遠遠瞧著他,只見他咳了半響,忽然一口氣上不來,便昏死過去,不一刻臉色逐漸發青,馬老大有點害怕,便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額頭,卻發現他本來滾燙的額頭此時一片冰涼,馬老大顫抖著將手指湊到他鼻前,發現他已沒了氣息。
馬老大大驚之下,便飛奔出去,連聲喊小二跟他去請張郎中。
房間中一片死寂,忽然間人影一閃,何艷喬悄然出現在韓緹的床前,她伸手探了他的鼻息,又搭了他的脈搏,見他已經死去,便輕輕地嘆了口氣,定定地瞧著他的臉。
第七章:烏龍穿越
房間中一片死寂,忽然間人影一閃,何艷喬悄然出現在韓緹的床前,她伸手探了他的鼻息,又搭了他的脈搏,見他已經死去,便輕輕地嘆了口氣,定定地瞧著他的臉。
此時正是巳時,秋陽從窗戶中照進來,韓緹臉上死灰的顏色被陽光一照,不見病容,反倒更顯得膚白勝雪,俊逸出塵,何艷喬的眼光從他寬闊的額,修長的眉,英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輕輕掠過,忽然略帶酸澀地道:“唉,你們都是這樣美得出塵,讓苗大哥魂牽夢縈,你怎麼與她如此相像……”看了良久,又道:“本來我是來殺你的,還好你運氣不錯,自己死了,省的在我手下痛苦。”
就在此時,韓緹綿密的睫毛忽然輕輕一顫,那秋水瀲灩的雙眼隨即睜了開來。
何艷喬大驚,立時呆在當地,只見韓緹茫然睜著雙眼,片刻看到了她,忽然道:“小姐,這是哪裡?地震結束了嗎?”
見何艷喬不答,他左右看看,又道:“小姐,跟我一起的先生呢?他也得救了嗎?”
何艷喬回過神來,吶吶道:“你……你明明已經死了,我適才探過你的氣息……”
“我死了?”韓緹劍眉一挑,有些驚訝,隨即想起了什麼似的,撓著腦門道:“對呀,我記得我胸前後背都受了傷,怎麼一點也不疼啊。”說著他撫上自己的胸口,一摸之下忽然大驚失色,一下坐了起來,驚叫一聲:“啊……不要啊,真的飛機場變NP啊!難道咪咪因為受傷被切除了?”
何艷喬見他狀如癲狂,不禁後退了幾步,貼牆站立,只見韓緹發狂了似的,忽然將身上白色的中衣扒開,又手忙腳亂地拉開褻衣的衣襟,然後看著自己潔白如玉的胸膛,愣了片刻,便大叫一聲:“啊……!”
何艷喬雖是江湖女子,不拘小節,但畢竟是大姑娘,此時見他忽然扒開衣服,雖然知道他不過十二三歲,還是嚇了一跳,同時大叫:“啊……!”
韓緹病了半個來月,此時身體虛弱,一叫之下心慌氣短,隨即暈去,倒在枕上。
何艷喬叫了半天,見他忽然倒下不動,便噤了聲,過了片刻,壯著膽子走到床前,伸手一探,只覺他呼吸雖輕,但氣息綿密,顯然只是昏厥,並未死去,想到適才他明明死透,此時卻不知為何忽然活轉過來,不禁心下大奇,便伸手掐了掐他的人中。
韓緹吃痛,立時醒轉過來,他伸手撫著昏暈的頭顱,一臉沉痛的顏色,自言自語道:“歡仔,這下你不搞BL都不行了。”又看到了何艷喬,便輕聲誠懇地道:“小妹妹,是你救了我嗎?謝謝你,請問你當時在我周圍有沒有看到其他人?有沒有一個皮膚微黑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