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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認為已經找到了皇后出神的緣由,朱祐樘神色略鬆了幾分,讓三位女醫去坤寧宮陪著皇后談談心。午膳時分,他牽著朱厚照回了坤寧宮後,便主動提起了小舅子考試之事:“都怨我,一時間竟是忘了此事。鶴哥兒通過縣試時,也不曾獎勵他甚麼。”
張清皎眨了眨眼,心裡不由得湧起了幾分愧疚。她這些天神思不屬,為的可不是弟弟的考試,而是一直沉浸在懊惱與好奇之中。至於應考的張鶴齡,她確實沒有忘記他正在參加府試,可也並未太過擔憂。因為憑著她對張鶴齡的了解,以及二月時他考過縣試之後所說的感想,她對他這回的童生試很有信心。
“你最近不是忙著祐杬封地一事,便是忙著吏部官員考計之事,哪裡顧得過來呢?鶴哥兒二月回興濟應考的時候,會試剛過去不久,尚未張榜。那時候幾乎全京城的人都翹首以盼會試的結果,忽略童生試的情況亦是正常的。”
“鶴哥兒考過童生試後回京,我也並未仔細詢問他考得如何。唉,就算再忙,還能抽不出半個時辰來麼?問問他考得如何,看看他的答卷,總是應該的。你別寬慰我了,這事兒都是我做得不對,之後應當補償他才是。”
“不過是童生試的第一關,萬歲爺不必如此在意。”張清皎不由得失笑,“他回興濟縣試之前,爹爹便與他說,若他連縣試都無法通過,如何對得住翰林院裡那些聲名赫赫的先生。尋常人的先生不過是秀才,頂天了也只是舉人,可他的先生不僅僅是進士,其中更有狀元、榜眼、探花——若三鼎甲教出的弟子連縣試都通不過,豈不是給這些先生臉上抹黑?”
她回想起當時張延齡繪聲繪色地學話的場景,臉上的笑容愈發濃了些:“鶴哥兒當即便允諾,無論如何都得將縣試過了。不過,他畢竟從未應過考,家裡人都有些擔心,從兄便領著他們回了興濟,仔細地幫他們打點了考試所需的種種物品。”
“兩人雖也凍了幾日,卻沒有受甚麼苦楚,便順利通過了縣試。回京後,鶴哥兒便將卷子默出來給翰林院的先生們看過了。雖然文筆觀點尚且稚嫩些,但先生們也都說,憑著他如今的學識,若是沒有出現病倒之類的意外,過童生試應當是無妨的。連他自個兒都說,覺得這場縣試考得輕鬆,府試與院試應當沒甚麼問題。”
“是麼?”朱祐樘頷首而笑,“既如此,我便更該給他準備些獎勵了。”
“考過了童生試再獎勵亦不遲。如今不過是過了縣試,府試與院試都沒有結果呢。”張清皎嗔道,“便是尋常人家,也得孩子得了功名才好好誇讚他。等他成了秀才回京,咱們再好好給他慶祝也不遲。”
與張家相關之事,朱祐樘素來都是聽自家皇后的。儘管他心中依舊蠢蠢欲動,想盡辦法希望能多給小舅子一些賞賜——甚至是封賞,可誰讓皇后都已經這般說了呢,他也只能頗為遺憾地暫時放棄了。
“說來,府試的結果應當快出來了罷,這兩日便會有消息送到京城。”張清皎又道,“我這便派人去與爹爹說,讓他得知報信的消息後,就儘快送到宮中告訴咱們。”她不方便直接從宮裡派人去河間府打聽情況,只得等待著張家僕從傳回消息了。
同一時刻,不僅帝後在討論張鶴齡應考府試,張家人亦是格外在意此事。何氏已經帶著張清瑜與張清璧去了幾趟崇福寺,給家中這些應考的考生祈福。今日剛從崇福寺回到張府,便有沈家的人急匆匆地上門報喜,說是順天府的府試結果已經張榜了,沈峘榜上有名。
“阿彌陀佛!”何氏高興得雙手合十唱喏,對左右道,“果然是佛祖保佑,峘哥兒可真是爭氣啊。既然順天府已經張榜了,河間府也應該張榜了罷?說不得,再過一兩日便有家人回來報喜了呢。”
“可不是麼?應該也就是這兩日的事兒了。”張清瑜與張清璧姊妹笑著附和道,“峘哥兒這回的名次在前五之內,想來院試應當也沒有甚麼妨礙。不如咱們勸一勸姑母,早日給他相看個合意的媳婦兒罷。他比鶴哥兒還年長三歲呢,鶴哥兒再過幾個月便要成婚了,他的婚事怎麼能沒有著落呢。”
“很該如此。”何氏道,“再過兩個月他便不是白身了,可得給他好好相看。”
數百里之外,河間府。張鶴齡與張純坐在酒樓上,遙遙望向知府衙門外張貼的榜文。此時,榜前熙熙攘攘擠滿了人,望過去皆是密密麻麻的人頭,連榜單幾乎都被他們遮得嚴嚴實實。兩人自然並未擠過去看,而是派了家僕早早地守在了榜前。
不久之後,張家的僕從滿臉興奮地奔了上來:“大哥,第十名!”
作者有話要說:弟弟考個秀才肯定是沒問題噠
他可是受過翰林院那群頂級高材生的培訓啊
第339章 府試報喜
張鶴齡聽得喜訊, 並未似尋常少年郎那般歡喜得忘形, 只是微微一笑而已。他在考場上時便覺得這一回的題目並不難, 雖不能說下筆如有神,行文卻頗為順利。更何況,經歷了縣試的陣仗,有了一次考試的歷練, 府試於他而言亦不過如此罷了。在貢院中考試的壓力,尚不及先生們讓他限時作文來得焦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