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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君燁的眸子這才亮了起來,他伸出手,就抓住了蕭無塵的手:“皇叔病了這些時候,無趣的很,有無塵來,皇叔高興的緊。”

    然後忍不住把蕭無塵的手抓得更緊,還無意識的摩挲了一下蕭無塵的手背。

    滑滑的,軟軟的。

    蕭無塵:“……”這算是他被皇叔占便宜了麼?

    蕭無塵努力想要把手抽回來,蕭君燁卻抓著他的手不鬆開,還努力咳嗽了兩聲。

    蕭無塵登時放棄了把手抽回來的念頭。

    蕭君燁咳嗽地等到蕭無塵乖乖的把手任由他抓著了,這才終於不咳了。

    爾後心思已轉,就開口道:“說來,無塵既然要在皇叔這裡處理事情,倒不如把東西全都搬過來的好。譬如桌椅床榻,俱都搬了過來,皇叔幫你,那些事務,也就不算麻煩了……”

    桌椅便罷了,還要把床榻搬過來……

    蕭無塵忍不住在心裡想,皇叔向來都表現的這般明顯,為何直到這些時候,他才發現了皇叔的心思呢?

    然而亂.倫一事,如何能成?他終究要與皇叔挑明。

    ☆、第31章 休憩

    可憐蕭君燁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早已被蕭無塵知曉,更加不知道蕭無塵因著倫理綱常一事,早已決定會與他攤牌,此刻他正高興於蕭無塵會和他待在一個帳篷里。

    ——哪怕是甚麼都不能做,能與蕭無塵待在一個帳篷裡頭,時時刻刻的看到蕭無塵,倒也足夠蕭君燁心中歡喜的了。

    他想,他要的從來都不多。上天若肯給他,自是最好,若不肯給他……莫說蕭無塵與他根本無半點親緣關係,即便是他們之間著實是叔侄,蕭君燁也絕不會放開蕭無塵。

    他不覺得,失去蕭無塵之後,他的心裡還能裝下另一個人。

    他不能失去蕭無塵。

    蕭君燁心中所想,蕭無塵自是不知。

    他此刻正拿著洛陽城裡傳來的信件。

    蕭無塵終究是做了兩輩子的太子,將近十年的皇帝,因此雖然打算好了將來要做悠閒自在的昏君,但也並未對政事和權力放手。此次離開洛陽城,他也是做好了準備的,因此洛陽城裡發生的事情,除了他的幾個伴讀會分別來信說與他聽,他還有另外的人會傳信過來,將一些其餘人不便說的事情,都寫在信里。

    現下蕭無塵所看的,就是其中一個“另外的人”所寫的信。

    信中先是將眾人皆知的事情說了一通,只是把那些事情說的更加深、入一些,並無評價;接著就說了些連他的伴讀都不便開口說的事情——皇貴妃如今身懷六甲,被承光帝最信任的道長卜卦說此胎乃仙人投胎,當予其更高的身份云云。

    蕭無塵輕嗤一聲,繼續看了下去。

    信中還道,那道長說完,陛下未知可否,只是對皇貴妃大家賞賜,至於其餘的東西,卻都不肯給。然而那道長的話甫一說完,第二日的朝堂之上,不少臣子就開始規勸陛下,請求陛下聽從那道長的話,給那位轉世投胎的“仙人”一個更高的身份。

    皇貴妃本就是後宮皇后之下的第一人,她生下的孩子,無論男女,都只比皇后所生的嫡子矮上一頭而已。比之其餘皇子皇女還有其他人,身份自是要高上許多。

    更遑論,皇貴妃還是太子嫡親的姨母,自幼就照顧太子長大的。她生下的孩子,自然還會有太子的照拂。

    尤其現在陛下猶在,皇貴妃肚子裡的孩子雖然還未出生,但已然足夠珍貴,一旦出生,身為皇嗣,身份如何還不夠高?

    現下想要再高,難道還要高過嫡子麼?然而人家終究是仙人轉世,既是仙人,那麼,單單是高過嫡子又如何夠?若是生下來的是個公主也就罷了,若生下來的是個皇子……那道士豈不是還要說他身份不夠?到時候,是不是也要讓太子退位讓賢呢?

    蕭無塵留在洛陽城裡為他寫信的人,平日裡素來只寫事實,不寫評價,這次卻是當真惱了,將自己的怒火寫在了信里,最後還道,“太子若在邊境無事,當速速歸來。”。

    蕭無塵看望這封信,就知曉那些朝中皇孫或是藩王的人故意請旨,提升皇貴妃肚子裡的孩子的地位。

    畢竟,比起已經成年並且有了軍功的他來說,那些人必然會更喜歡年幼而好捏的還沒出生的那個孩子。

    況且,即便是皇貴妃這一胎是女兒又如何?左右這一胎的尊貴,是承光帝最信任的道長所說,左右一旦皇貴妃做了皇后,最頭疼的人該是太子。

    而若是他們賭對了,陛下當真因為信任那位道長而冊封了皇貴妃為皇后,並且皇貴妃幾月之後,當真生下了嫡子。那個時候,最恨那個孩子的,也該是太子才是。

    就算太子大度,容得下那個孩子,處心積慮的皇貴妃又如何能容得下太子?她的兒子既然已經被道長親自說了是“仙人轉世”,該有尊貴之處,該被世人敬著才是,那麼,若當真如此的話,太子那個位置,又如何該給她的兒子之外的人?

    那位聰明的皇貴妃,定是會想方設法的拉太子下台的。

    而對諸多皇孫和藩王來說,太子如今虛歲十八,因本就是嫡子正統,本就有一幫臣子追隨,身邊如今又有了昭王,太子自己也頗為出色,跑了一趟邊境,在陛下明顯防著他的時候,卻是賺到了實實在在的軍功和軍心……

    與這樣難纏的太子相比,他們當然更願意一個無知小兒繼承皇位——如此,即便是篡位奪、權的代價太大,他們卻也能聯合起來,共同越過那無知小兒把持朝政。

    這才是皇貴妃故意讓人傳出話後,有那麼多人願意幫襯她和她腹中孩兒的緣故。

    可憐皇貴妃只當這些是兄長魏陽侯和母親在幫她,如今在宮中,心中歡喜之餘,竟是日日求神拜佛,懇求她這一胎必要生個兒子才好。如此就著這朝堂上的催促,還有道長的鼓動,說不得,陛下在冊封她為皇后之後,當真就為著她的兒子的“仙人”身份,廢掉蕭無塵,為她的兒子讓位了。

    蕭無塵將信件看完眉毛微微一揚。

    正要提筆寫字,卻發現毛筆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

    他一怔,微微抬眸,就見肩膀還受著傷的蕭君燁,正拿著一隻筆,放在他更方便拿到的位置。

    “有勞皇叔。”蕭無塵道,“只是皇叔現下還病著,還是先將病養好了,再論其他。”

    蕭君燁自家事自家知。他知道自己的傷算不上太重,只要不大動作的跟人打架,他就可以和常人一樣,並不需要被當做病人。

    不過,被蕭無塵當做病人的話……蕭君燁在心中認真揣摩了半晌,又覺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麼不可接受了。

    “皇叔的病早就好了。”蕭君燁露出一個和煦溫柔的笑容。只可惜他單單想著要對心上人溫柔了,卻忘了他這一臉的大鬍子還沒有刮,就算這般笑了,蕭無塵也是甚麼溫柔之意都看不出來的。

    “這肩膀只要不大動,就與常人無異,無塵不必擔憂皇叔,也不必為了不累著皇叔而勞累自己才好。”蕭君燁如此說著,就自動自覺的坐在了蕭無塵身邊,靠的很近很近,然後微不可查的喉結一動,伸出一隻手,探過靠近他的蕭無塵的右手手臂,轉而去捏蕭無塵的左手手臂。

    二人貼的很近很近。

    蕭君燁要花光全身的力氣,才能遏制住喉結再次滾動的衝動。

    “又瘦了。”蕭君燁觸手一捏,只流連了一息時間,隨即收回了手,正襟危坐道,“那些事務太過瑣碎,想來這段時日定是讓無塵忙亂了許久。現下皇叔身子好了,這些瑣事,就交給皇叔好了。等皇叔將這些事情處理好了,寫下了處置的法子,塵兒再來看,若是覺得好,就如此處置,若是不好,再讓皇叔想別的法子,可好?”

    “……”蕭無塵默默的側首,想要看一看剛剛故意抱了他一下,並且還捏了他一下的蕭君燁。

    可惜他們靠的著實太近,他一側首,就察覺到了蕭君燁的呼吸落在他的發頂。

    二人同時一滯。

    蕭無塵立刻將腦袋轉正,乾脆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笑道:“既然皇叔身子好了,我也乏了,那這些就交給皇叔批閱。我,先休憩一會兒。”

    他如是說著,就打算回自己的帳篷。

    孰料蕭君燁卻是突然又抓住了他的手。

    “只是休憩一會麼?既然只是一會兒,那無塵就在皇叔的帳篷里休憩好了,何必還要遠遠的去你的帳篷?沒得再折騰。”蕭君燁快快的說完,就開始吩咐自己的貼身侍從,“快,把本王的床鋪整理一番,太子要在本王的床上休息!”

    蕭君燁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整個兒人都是歡喜並激動著的!

    他以為他自己已經足夠克制了,其實也確實足夠克制和壓制,奈何蕭無塵卻是提前知道了他的心思,先前不知道時,蕭君燁這般作為,只會讓蕭無塵感動於皇叔的體貼,可是現在……

    皇叔當真是居心叵測,色膽包天!

    還讓他睡皇叔自己的床鋪,蓋皇叔蓋過的被子,聞皇叔留下的氣息……

    蕭無塵心中如此一想,努力遏制住自己想要立刻和蕭君燁攤牌的衝動,敷衍道:“不必了,我正巧坐的久了,正好走走路,活動活動身體,如此也到了自己的帳篷里。皇叔這裡……”他瞄了一眼正在快快的鬼趕似的鋪床疊被的小廝,咳嗽一聲,道,“還是皇叔待會乏了,再歇息罷。”

    說著,果斷離開。

    徒留下格外哀怨的蕭君燁。

    沒能留下心上人睡他的床,蓋他的被,和他孤男寡男同處一室,沒能看著心上人慢慢入睡,再偷偷給心上人掖個被子甚麼的……這果真是人生一大怨事!

    偏偏蕭君燁的大鬍子猶在,即便是哀怨,旁人也絲毫察覺不得,他的小廝只小聲問他是否要換茶——畢竟,他家這個一見到太子就變得奇奇怪怪的王爺,剛剛還答應了太子

    要給太子處理政事,現下莫不是忘了罷?他還是提醒提醒好了,免得王爺自己耽擱了太子的事情,轉過頭來反而埋怨他。

    左右這等事情也不是頭一次了。

    小廝的哀怨蕭君燁顯然半分都沒有接收到。

    不過,聽到小廝的提醒,他很快就回過神來,罷罷罷,既然他的無塵現下還沒對他動甚麼心思,那,他們不在一個床鋪上睡,當然也是理所應當的。

    這不正也說明,他的無塵,非花心風、流之人麼?

    蕭君燁如此想罷,心中反而高興了起來,轉頭看向帳篷里蕭無塵剛剛坐著的桌椅,便冷聲道:“本王不用爾等伺候,都出去罷。”

    原本照顧蕭君燁的人都習慣了蕭君燁喜歡獨處的“毛病”,聞言也不奇怪,紛紛安靜的離開帳篷。

    直到午膳時候,蕭君燁的貼身小廝才進來,詢問蕭君燁午膳一事。

    於是他就不慎小心的發現,他家王爺放著自己的椅子不坐,偏偏坐在了之前太子坐著的位置上;放著原本最珍愛的筆墨不用,偏偏用了太子慣用的,就連筆跡,竟也有模仿太子筆跡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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