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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青也不覺得有什麼,從對方單位出來,沒怎麼開口說話的白墨拍拂了下她的後背說:“去吃點東西壓壓驚。”
“還沒到飯點。”
“我肚子餓了。”
話是這麼說,倪青也知道他是照顧著自己,畢竟早上因著情緒緊繃,她壓根沒怎麼進食。
開車去了市中心,部分高檔餐廳不是倪青所喜好的,她更愛一些麵食小點心,又或者是路邊的各種小攤販也是她所鍾愛的。
他們在步行街吃了一路,白墨偶爾嘗個味,大部分時間就是陪看。
不是節假日,又是白天上班時間,街上的行人不多,攤位上也見不到幾個客人。
到一半時接到了客戶電話,對方表示想留一份他們的報價單。
“之前你們沒給對方留?”白墨皺眉問了句。
倪青:“給了的,他們的意思好像是弄丟了。”
這就有點不靠譜了。
“你讓銷售部的再給他們發一份。”
“我親自再去一趟吧。”倪青想了想說,“表現的有誠意一點不是壞事。”
他們又繞到重新趕了回去,跟原先交涉過的人碰到面,給了報價單。
也沒多停留,很快又退了出來。
他們往停車場走的時候,行政樓三樓的窗戶旁有個人安靜的站著。
他穿著銀灰色半休閒西裝,頭髮抓的很隨意,帥氣的臉上有著一種冷硬的複雜表情。
站他身邊的助理小心翼翼的叫了聲:“付總?”
第58章
說什麼“付總”, 其實這個稱謂並沒有什麼含金量。
三年後的付言風跟三年前的付言風差別並不大,火鍋店依舊開著, 新開了一家,又關了一家, 長期處於一個持平狀態。
小工廠在去年做了一個轉型, 磕磕絆絆到現在才有了點可觀的起色。
這次過來也是因著跟這邊老闆認識, 憑著人情關係簽筆單子。
來前就有聽說另外有人來競爭, 不過老闆力排眾議硬是將這批產品下放給了他。
合同還沒正式簽訂,今天就是過來談談細節的。
誰又能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倪青呢?
簡直是意外之喜。
沒了倪青的生活變得很乏味,人在的時候卻也沒覺得多精彩,他一直在找倪青, 但找的並不刻意。
知道林妙打死不會透露分毫後,他便明白唯一的希望泯滅了。
消沉了大半年後, 渾渾噩噩的迎接每一個天明,又抗拒著每一個黑夜。
他還是會照常工作,去做更多的應酬, 每一天都被工作排的很滿,猶是如此也總有手腳沒處放的不安感。
這輩子跟倪青一起的回憶太多, 多到每一次的睜眼閉眼都是種折磨。
可如此痛苦的同時,他又慶幸著,至少有這麼一個人在他人生中出現過。
哪怕往後的每分每秒都生不如死, 他也甘願。
“剛才離開的那兩位跟你們單位也有合作是嗎?”
身邊的小姑娘是這邊臨時派給他打打下手的,年紀很小,說話也總是戰戰兢兢的。
“您指哪兩位?”她一頭霧水的問。
“沒什麼, 走吧。”
當天他在其他人口中套出了關於倪青的消息,就是他的競爭對手,工作能力非常強,今天是跟她老闆一起過來的,久聞不如見面,他們家老闆居然這麼帥。
提供消息的都是幫成天坐班的女性,說到這裡好幾雙狼眼發亮,話題漸漸的就跑了方向。
付言風聽了一會,然後要來了倪青所在單位的地址以及聯繫方式。
接近傍晚的時候按著地址找了過去,倪青所在的廠區很破舊,從外面望進去黑乎乎一片,廠房很老,門衛窗戶看過去坐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廠門口放著一張招聘GG。
看不到裡面的員工,目測數量也不會大。
這是倪青所在的地方,整整三年,他們兩之間隔著一條高速公路,全程也不過就是幾個小時。
可就是這幾小時,讓他們再沒見過面。
付言風降下車窗,前方的一磚一瓦因著倪青的存在都變得可親起來。
點了一支煙,青白的煙霧緩緩往上。
他眯著眼,將座位稍微放倒一些,靠在上面。
並沒有第一時間要進去見上一面的意思,想念歸想念,深深思念的人真的到了眼前時,付言風發現自己還是畏懼的。
可能有類似於近鄉情怯的意思,也有無法面對三年來的變化,這個空窗期,倪青的生活必然天翻地覆,這裡沒有屬於他的影子。
倪青對他又是抱著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不關緊要,還是不願搭理,又或者已經全然遺忘。
任何一種的表現都不會讓他好過,而最難接受的莫過於這個人可能再也不屬於自己。
這樣的可能性不是沒有,相反還很大。
前後兩世,他把人生都過的一塌糊塗,這真是太糟糕了。
付言風忘記自己抽了多少根煙,隱約看見大樓出來一個人,距離太遠,若隱若現一個輪廓,奇蹟般的他就是認了出來。
她原地站了會,隨後又往外走了幾步,靠在了廊柱上,看姿勢是在打電話。
倪青確實是在打電話,一個外購件出了問題,供應商態度又擺的讓人作嘔,今天已經跟這人扯了一天了,簡直肺炸裂。
通話結束,門口正好打鈴,下班時間到了。
陸續有員工出來打卡,倪青等了會,白墨也下來了。
“處理怎麼樣?”白墨問。
他向來不擦手倪青這邊的事物,放手的特別徹底,只口頭表示慰問。
倪青知道他這一德行,要笑不笑的扯了下嘴角。
白墨笑道:“怎麼?問問都不行了?”
“甩手掌柜,好意思?”
“放心你。”白墨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走,找地方吃飯。”
兩人一起出了大門,走出一段距離後上了白墨放在路邊的私家車。
全程稱不上有說有笑,但相處時的和諧氛圍還是很容易看出來的。
付言風先一步升上了車窗,隔著薄薄的車玻璃看著他們自眼前經過,簡直心如刀絞。
真是久違了的感覺,他還以為自己會永遠都像死了一樣。
暗無天日,看不到希望。
付言風緩慢的趴到方向盤上,原來不是的,原來他還能感知到血液的流動,還能嘗到什麼是疼痛。
都不知道是該為此高興還是難過。
倪青永遠不會知道他們之間有過這樣的一次擦肩,她跟著白墨去了一家常去的餐廳,解決最後一頓晚飯後白墨提議在周邊走一走消食。
這樣的飯後運動於他們而言並不是第一次,倪青欣然接受。
路邊車來車往,晚間的霓虹亮徹了整座城市。
他們一路無話的走過了整一條街。
“下個月昭雪訂婚,德叔有沒有跟你說?”
“沒有。”在倪青這邊,倪德全從來不會主動提起自己的家庭,這對兩人來說都是個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