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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言風說:“我們明天換個地方。”
“為什麼?”
“聽說近段時間這邊會有城管過來。”
“噢,”倪青點點頭, “好的,但是附近夜市好像沒有。”
“總能找到的,實在不行大不了去附近學校賣。”
倪青不了解這些, 這事上自然都聽付言風的。
她“嗯嗯”的點了幾下頭,又跟付言風說剛才碰到的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長得特別可愛,嘴皮子又超級溜,還價還的倪青都沒什麼招架之力。
付言風聽她在自己耳邊絮絮叨叨的說, 面容明亮,沒心沒肺。
他點了根煙,吸了口後說:“那你多跟別人學學。”
“我現在也很不錯了。”倪青說。
隔了一天他們把攤位換到了一所高中旁邊, 學校對面又正巧是醫院,擺了沒多久就賣出了兩個,前期看起來生意也不會比市區差多少。
知道人跟人的緣分是註定的,該遇上的人不管繞多遠都遲早會碰上,付言風卻依舊想試著將這兩人可能遇見的機率給降到最低。
哪怕是徒勞。
“你們換地方了?”
倪青正趴地上理貨,陡然聽到一聲詢問,她抬起頭,跟前站著的是個穿黑白校服的女生,明眸皓齒,長得很漂亮。
倪青回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這是上次跟白墨一起來的女生,她笑了下:“對呀,想著這邊生意好一些。”
“上次暖手寶買回去,當晚有隻兔子就不會發熱了。”她說。
倪青臉上的笑容一僵,這就有點尷尬了。
她想時隔這麼久這人不會想著來白撈一個吧。
倪青的表情自然而然就謹慎起來。
畢竟小本買賣,賠是賠不起的。
好在對方很快又笑著說:“既然碰到你,我今天就再買兩個,我們寢室的也喜歡。”
倪青嘴一咧:“好的,隨意選,今天給你優惠。”
兩姑娘面對面蹲著,二次生意難免熟絡很多,對方說:“你叫什麼?”
“倪青。”
“我也姓倪,”她直起身子,指了指自己左胸口,“我的名字。”
校牌上掛著她的照片,照片旁是班級和姓名,倪昭雪。
倪青笑說:“真巧。”
“可不是,太巧了,看我們這麼有緣,我買三個。”
等人走了,原本在路對面的付言風才走過來,他冷眼望著倪昭雪離開的方向說:“你們認識?”
“就我上次說跟那個白墨一起來買暖手寶的女生,今天她又買了三個,你說巧不巧,她居然跟我一個姓。”
付言風沒什麼反應,他看了眼旁邊的學校,很明顯倪昭雪在這裡上學。
真是太鬧心了。
付言風原想著是把倪青拉離這些人,現在看來反而是把倪青往他們方向推了。
上輩子付言風知道倪昭雪這人已經是上大學的時候,現在生生把這時間提了兩年。
這絕不是什麼好事,而至於壞處在哪裡又沒法預料。
“收拾下,今天提前收攤。”付言風說。
“才九點多。”
“嗯,”付言風幫她把大麻袋抖開,“馬上期末了,時間要多放在學習上。”
“你準備考什麼?”
付言風說:“快把東西收進來。”
倪青□□蹲地,將小小的暖手寶往麻袋裡捧,邊又問了句:“你準備考什麼?”
“還不知道。”
他暫時連學費都湊不齊,高中能不能順利畢業都是個問題,心裡自然希望不走上輩子的老路,但付言風總覺得老天沒那麼容易放過他。
倪青說:“我想去Z大,你跟我一起吧,咱們一起去。”
等暖手寶收完了,付言風將地上的布抖了抖,跟著塞進去。
隨後走去自己攤位,倪青巴巴的跟在他身後。
“行不行?”她撞了撞一聲不吭的付言風,“咱一起去。”
付言風被她纏的沒法,說:“再看吧。”
“別再看啊,Z大不難考的。”
話是這麼說,付言風依舊沒有正面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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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翹突然辦理了休學。
消息來的措不及防,之前只聽說她重感冒要休息幾天,結果幾天後直接就來了個休學,班級里頓時一陣譁然。
幾個跟梁翹玩的好的也不是很清楚是怎麼回事。
又是幾天後,關於梁翹的新聞又冒出來些,相當的驚世駭俗,聳人聽聞,在涉世未深的青少年中落下了一點墨印。
張池說:“就上周的事,聽說在她家附近,人已經被抓了。三班的阿狼表親就在那一帶,那天看到了一些,你也知道梁翹平時作風不行,別人也就沒當回事,以為她跟一幫男的玩呢,誰知道會是那事。”
付言風埋頭在那抽菸,他最近菸癮有點重,跟倪青住一起後他其實已經很久沒這麼頻繁的抽過了。
張池看著他糟心的模樣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想了想說:“現在去估計也看不到人,主要是梁翹自己也不願見人。”
付言風點點頭。
他依稀記得上輩子梁翹也出過事,出事那會跟白墨鬧過很大一場,之後就找上了倪青。
那會這事瞞的很嚴實,誰都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情況。
現在算知道了,可還不如不知道。
梁翹再渾,也不過十多歲,甚至還沒成年,自己不珍惜自己是一回事,遭強迫被毀一生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張池說:“你也別想太多,人已經抓了,怎麼處理是警察的事情,你千萬別另外找事去給她報仇。”
“知道。”付言風說。
他已經警告過梁翹很多次,是對方自己當了耳旁風,非要跟鄭子娥接觸,他能有什麼辦法。
付言風將菸蒂狠狠的往地上一扔,罵了句:“操!”
倪青當晚就覺出他不對勁,但問他也不說什麼。
付言風:“你最近不要一個人出門,有事給我打電話。”
倪青點頭。
她要落單的機率很小,白天在學校,晚上都跟付言風湊一堆,其他時間則都用在複習,哪來的時間去出門。
“自己也多警醒些,最近周邊治安不穩。”付言風看著她,欲言又止。
倪青奇怪的說:“怎麼了?”
付言風按下心底隱隱的不安說:“沒什麼,覺得有點不太放心。”
如此直白表達關心的話很少從付言風口中說出來,倪青非常意外,意外過後她又開心笑起來。
當天深夜付言風就碰到了梁翹,往日寒冬臘月都要露個胳膊或者腿的人,這晚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
調色盤一樣的臉被水沖洗過一般,變得乾淨清秀不少。
她把衣服上的帽子兜了起來,夜晚不甚明亮的光線中她的五官顯得朦朧而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