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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言風只說:“不管怎麼樣,萬一出門碰到她了給我打電話。”
倪青“噢”了聲,心裡還是覺得有點小題大做。
車子一路往公寓方向跑,迎著風的付言風臉色始終沒好看過,他突然意識到該撞上的不管用什麼方式去逃避還是會撞上。
不管他有多不希望倪青跟梁翹碰面,最後還是會因著一些突發狀況而把這兩人的矛盾升級,儘管升的非常莫名其妙。
經過這事後付言風似乎發現了不得了的商機,他又網購了一堆沒幾塊錢的衣服,每天帶一堆去市區擺攤,除去服裝塗鴉,也給人畫素描,來了一個兩手抓。
前期稍微賣了一些,但是收入遠沒有達到預期。
倪青說:“去跟私人服裝店合作算了,純手工塗鴉不會有同款,又能定製,在進價的基礎上翻一倍或一半賣給他們,應該不難賣。”
付言風覺得有道理,兩人拿著衣服開始一家家跑,專攻那些銷售對象為學生族的服裝店,這些店不會追求高品質,高細節,只要價格合理,帶點特色基本都能談攏。
他們跑了兩天,暫時談到了三家,而價格比之前預計的更低了一些。
找了一家麵館吃飯,本子上是他們的要貨數量。
付言風說:“價格低沒事,現在主要是打基礎,關鍵在以後,等過程熟悉了,慢慢也就上去了。”
倪青塞了一嘴麵條,沖他用力點了點頭。
奔波一天下來比較累,倪青吃的很有些狼吞虎咽的意思。
付言風把本子合上,看了她一眼,倪青埋頭吃的很專心,她黑了不少,似乎也有點瘦了,但精神氣卻比之前好很多。
“明天我自己跑吧,你在家好好學習。”付言風說。
他們現在都一起行動,白天跑業務,晚上就一塊蹲書房,付言風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節奏,甚至比之前還更輕鬆一些。
可倪青不一樣,她是一點都沒被社會浸潤過的高中生,突然這麼高強度的生活節奏容易把人搞垮。
“沒事啊,”倪青喝了一口湯,“晚上不有時間嘛,而且你幫我複習效率比我一個人在家高很多,這樣的生活很充實,我覺得挺好的。”
付言風說:“你沒必要這麼幫我的。”
面很燙,一碗連湯帶水的全吞進去後熱的簡直要爆炸。
倪青抹了一把汗,拿手在那扇風,一邊沖付言風挑了下眉:“怎麼說?”
“你不缺衣少食的,沒必要跟著我這樣來回跑。”
“誰讓我們住一塊了呢,”倪青說,“見不得自個室友過的太慘唄,你要實在過意不去,以後有錢了給我點分紅就行。”
付言風拿筷子扒拉著碗裡還有大半的麵條,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倪青敲了下桌子:“行不行?”
付言風說:“你趕緊吃飯。”
“我都吃完了,”倪青說,“小氣不小氣,給點分紅都不行。”
付言風隨口說:“你想要全給你都行。”
倪青愣了下,隨即“呦”了一聲:“你這麼一說,我幫忙就更有勁頭了。”
付言風扯了下嘴角,自顧自繼續吃東西。
在外面解決了晚餐,兩人坐公交回了公寓。
開了空調,洗完澡,去了一身臭汗後出來算徹底活了過來。
往常會在書房學習到近零點,然後倪青回房睡覺,付言風則會繼續整理當天的工作數據,並準備次日的工作流程。
然而這天八點剛過,倪青開始鬧肚子,沒多久又開始嘔吐。
付言風要帶她去醫院,倪青死活不肯:“我這就是腸胃炎,我從小就這樣,自己吃點藥就成。”
她在客廳翻箱倒櫃找出藥,在付言風不甚贊同的目光里吞了下去。
然而沒過半小時,又全部給吐了出來。
倪青肚子很疼,手緊緊壓著腹部,卻依舊不願往醫院跑。
付言風盯著她看了會,突然臉色一變,不由分說將人給拽了起來:“不行,馬上去醫院。”
“疼疼疼,別拽啊!”倪青白著一張臉接著要往沙發上倒。
上輩子倪青做過一次闌尾炎手術,那次拖的時間比較久,差點造成穿腸,術後反應也比較大,算遭了一次大罪。
那次是白墨將人送去的醫院,付言風趕到時手術剛結束。
病床推出來,白墨拽著倪青的手,另一隻手心疼的摸著她的腦門,輕聲在她耳邊哄勸。
那副模樣刺的他至今難忘。
付言風不管她叫喚,愣是把人給弄到背上,換鞋完跑出去。
他雖然不確定倪青會不會是闌尾炎,但礙於重生後發生的各種變化,也不敢大意。
等電梯的檔口,倪青軟軟的趴在付言風背上,雙手扒著他的脖子,鼻子裡聞著他身上清新的香皂味。
“付言風!”她叫了聲。
付言風盯著上方的紅色數字:“嗯?”
倪青說:“第一次有男生背我。”
“是嗎?”
倪青貼著他的脖子點頭,電梯到了,付言風背著人走進去。
電梯壁上是兩人疊在一塊的模樣,付言風抬頭又在看跳動的數字,壓根沒注意去看。
只有倪青盯著那一面玻璃似的牆面,上面印著少年俊朗的面容,還有自己緊貼著他脖頸的側臉,看著看著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隨後瘋狂跳動起來,臉上的溫度也極具攀升,她欲蓋彌彰的把視線轉到付言風的領子上,沒多久又忍不住的看過去。
電梯這時到了,付言風一步不停的走出去。
“還疼不疼?”他一邊走,一邊問了句。
“還好,”倪青窩在那邊,聲音低的要消失,“要麼不去了。”
付言風直接忽略了她的提議,伸手招了輛車坐上去。
出來的匆忙,倪青赤著雙腳,連雙拖鞋都沒套著。
她整個人團在座位上,雙手依舊按著肚子。
疼痛是一陣陣的,疼起來簡直想死。
車裡一片昏暗,借著窗外的燈光隱約能看到倪青臉上痛苦的表情。
“馬上到醫院了,”付言風忍不住出聲安慰,“到醫院就好了。”
“嗯。”
過了會,付言風又扭頭看她,倪青疼的整個人都有點發抖。
付言風按在沙發上的手猛一抽,伸手先捂了下倪青的腳踝,觸手一片冰涼。
他連忙坐過去一些,把人給抱住了,手往下幫著給她按肚子。
“是這裡疼嗎?”付言風下巴頂著倪青的額頭,眼裡是自己都辨不清的心疼難忍,“這樣會不會舒服點?嗯?”
黑暗中人的感官會被無限放大,倪青可以清晰感覺到付言風溫熱潮濕的呼吸,攬自己入懷時充滿安全感的力道。
那些不管自己怎麼做都隱約摻雜在他態度中的疏離在這一刻被片片剝落,露出內里最柔軟的那朵心蕊。
倪青說:“沒事,沒有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