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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沒覺著他長得多天仙,當下再看時卻發現這人鼻樑真高真直,閉上了的雙眼乖的像個娃娃,嘴唇不薄不厚,因時常抿成一條線往日覺著怪刻薄,現下放鬆著又覺出些柔軟來。

    這些五官特徵隱現在不佳的光線中,倪青詭異的還是看了個分明,她想這人被那麼多人喜歡不是沒理由的,連她都開始覺得越看越順眼了。

    細細的煙花棒還在做接力,倪青又一次伸手去拿的時候,付言風清醒過來,很快坐直身體說了聲抱歉。

    “沒什麼。”倪青說,“何必把自己搞成這樣,你不是會畫畫嗎?”

    她還想說,那樣一雙拿畫筆的手轉而去搬磚是否大材小用了,不過最後還是忍了。

    付言風:“看的人多,想要畫的人少。”

    關鍵來錢不夠利索。

    倪青看他打了個哈欠:“你要想睡就去睡吧。”

    付言風搖頭:“沒事,明天不上工。”

    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倪青突然覺得自己挺不識相的,占著別人的屋,點著別人的火,還理直氣壯的拖到這麼晚。  

    她想:算了,去個霉不過是封建迷信,換個燒法又不可能真霉出天去。

    由此一把將剩餘的拽在手裡,一把火全給燒了。

    付言風想:這早幹嘛去了?

    第18章

    新年第一天,倪青睡的昏天黑地的時候被一陣說話聲吵醒了。

    她睜眼費力的跟溫暖的床鋪做了一番爭鬥後開門走了出去。

    來的人是她那不著調的外公,跟唐湘音面對面在客廳坐著,連倪青跟他打招呼都沒回頭。

    倪青神遊天外般的去了廚房倒水喝,邊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內容很單一,也在預料之中。

    討債人上門了,只能上門找女兒來救急。

    這樣窩囊兮兮的畫面已經縱貫倪青十幾年的人生,看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她不懂,賭博明明讓這個年邁的老人失去了那麼多,為什麼還能待初戀似的不離不棄,是不是真的只有等到帶進了棺材才會徹底消停。

    她聽見唐湘音在那邊說:“爸,我現在還叫你一聲爸,你怎麼讓我連個年都過不好。”  

    唐忠林口腔里像堵了一層膜,說的什麼沒聽清。

    不過能讓唐湘音說出這話來,明顯是闖新禍了,債台高築的情況下,顯然又往上堆了點東西。

    唐湘音說:“我也沒錢了。”

    一來一回的又扯了好半晌,唐忠林突然面紅耳赤的吼了句:“你們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我去死了嗎?”

    倪青閉了閉眼,突然湧起一陣悲哀。

    然而這一天的鬧劇並沒有結束,唐忠林離開後沒幾分鐘,突然衝上來一幫人,凶神惡煞的男人。

    個個擰著一張臉將討債這活乾的得心應手。

    付言風是聽到動靜跑下來的,隨後加入戰局,新年第一天難得能在床上癱一癱,磚不用搬,結果光抗揍了。

    唐湘音白著臉一把將付言風扯到身後,拳頭呼嘯而來時付言風眼疾手快又把這個婦人重新扯回自己身後,兩人莫名其妙在這個暴風圈了打了兩個轉。

    唐湘音叫道:“你們不是來討錢的嗎?討錢也得有個討錢樣子,你們領導人就是給這麼放話的?”

    

    有人拽了把身邊正往柜子上踢的人,要笑不笑的看著唐湘音說:“別跟我裝文化人,我們個個大老粗,壓根聽不懂你們話裡有話的道道。我這麼跟你說吧,你那老爹前後欠了我們十萬,數不大,原本也懶得這麼跟你們較真,誰叫那老頭好果子不吃偏要犯賤,到現在還想著來我們這偷糧,這就怪不得我們了。”

    “他說了有個能幫他還錢的女兒,今天就能把錢交出來,所以我們跟著來了,這能怪我們?我們拿我們自己的東西還能有錯?”男人攤手,“搞笑來的?”

    這就是一個坑,空手套白狼的常用伎倆,尋著那些飢餓難耐的賭徒,憑著一張嘴一個手指頭就把錢放出來,跟放餌釣魚一樣,借款數額足夠大了,也就是收網的時候了。

    隨便一個人都知道,憑一個糟老頭,有屁個錢,為的還不是禍害家裡人嗎?蚊子小也是肉,能拿一點是一點。

    這些彎彎繞繞彼此都清楚的很,但能上哪講理去,願者上鉤就是有人沒腦子怪誰去?

    付言風這時開口說:“錢什麼時候借出去的我們都不知道,這麼突然上門都沒點心理準備,這也不能怪家屬來不及反應,各位大哥要麼寬限幾天。”  

    “你誰啊?這家有你說話的份?”男人吊著眼審視著眼前一臉淡漠的少年,他可還記得這人從上面衝下來時雞飛狗跳的畫面。

    唐湘音說:“這我兒子。”

    男人愣了下,又“噢”了聲,也不知道真信還是假信:“是少爺啊,那也行,就給這小伙子份面子,過幾天我再來!”

    本來也沒想著真能拿到什麼錢,來這鬧一場更多的是給個警告,給這幫安紀守法勤勤懇懇的小夥伴們潑身冰水,提個醒罷了。

    鬧劇開始的莫名其妙,也結束的迅速乾脆。

    付言風關上門,隔開了外面不少觀望的八卦視線。

    玄關處的損傷不大,畢竟涉及範圍小。

    倪青靠牆坐在地上,右腳腳踝腫了一圈,她木然的盯著地面,始終沒吭一聲。

    唐湘音粗魯的抹了把臉,俯身將倪青給拉了起來,拖到沙發上。

    然後轉身走去臥室找傷藥。

    付言風幫著收拾了一下狼藉後跟著坐在了另一邊。  

    唐湘音很快拿來了傷藥噴霧,給她卷著褲腿要上藥,倪青被刺了一下似的縮起了腿,啞聲說:“我自己來。”

    “疼的厲不厲害,要麼去醫院?”唐湘音說。

    倪青搖了搖頭,擰開蓋子往傷處噴了一圈,刺鼻的傷藥味迅速擴散開來,她搓了搓手,有點熱度後敷上去開始輕輕的揉。

    她的表情好似被冰凍,揉麵團般無任何變化。

    唐湘音站著看了會,見她做的有模有樣也就放了心,脫力般的坐到旁邊,有了多餘的心力分散到別處。

    她看向付言風,勉強扯了下嘴角:“今天麻煩你了。”

    付言風說:“沒什麼。”

    如此場面與他而言跟家常便飯沒什麼區別,他把視線調到倪青身上,他覺得這個人眼下的問題才是最大的。

    上輩子他隱約得知倪青的家庭情況似乎有些複雜,但並沒有機會詳細了解過,現今才明白他們兩其實並無二致。

    “媽。”倪青突然開口叫了聲。  

    把是媽不是媽的全喊的轉了頭看向她。

    “這事你攬不攬?”她問。

    藥水噴多了,她抽了張紙巾在那擦,擦著擦著就出了神,面無表情跟沒開過口一樣。

    有些人是這樣的,記吃不記打,將惹是生非干成人生最具成就的事業,他的任性妄為只因為明白總有人幫他攬下那一堆屎一樣的爛事。

    有人提供後路,他就有資本繼續闖禍,他把自己的瀟灑放浪建立在別人的焦頭爛額上,這種事要放別人身上,倪青會仍一句“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活該”,但這事現在活生生扔在了自己身上,她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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