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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還未張口,就見由遠及近一頂青色轎子來了,能乘轎入宮的人不多,宮外也只有攝政王一人——
穩婆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怎麼也不敢說食盒裡是什麼,守衛直接從她手中奪走,揭開第一層是平常的飯食,羅太后賞給羅家的,可鑿了幾個不明顯小孔的第二層掀開,穩婆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李冀昶掀開轎簾看了一眼,遠遠便看見守衛握著食盒的手在抖,唇角漏出一抹笑容來,他不過是想想,羅家不敢真的鋌而走險吧?
“食盒裡裝的是什麼,拿來讓本王看看。”
守衛只是怕攝政王看到他徇私,例行檢查一番而已,第二層只打開一條縫,聽到這一聲,不自覺咽了一口口水。
很快,親衛將食盒拿過來,即便親衛見過大風浪,見到食盒裡的孩子也愣了。
“殿下,是個孩子。”
李冀昶玩味的看了一眼:“這宮中還能帶出去孩子?還活著麼?”
“活著。”
“拿來讓本王抱著,帶上那婆子和城門守衛,進宮。”
被提到的兩人宛如死狗,混淆皇家血脈多大的罪名他們都清楚,何況還讓攝政王殿下當場撞見,簡直就是找死。
轎中,李冀昶抱著熟睡的嬰兒,解開襁褓看了一眼,果然是一名男嬰,他蹙眉看了一會兒,覺得這孩子長得真不好看,倒和先帝有五分相似,他抱的姿勢不怎麼熟練,可男嬰正在熟睡,連哭都沒哭一聲,明顯是被人下了什麼藥,他面色漸沉,看在這孩子幫他懲治羅家的份兒上,如果他能活下去,讓他做個富貴閒人也沒什麼不好的。
宮外,羅家下人沒接到人已經開始人心惶惶,宮中羅太后放下一樁心事正在喝茶。
忽然,大太監跟狗攆似的跑進來,哆哆嗦嗦道:“娘娘,陛下和攝政王殿下請您去乾清宮。”
乾清宮可是皇帝理事的地方,尋常人不得進入,羅太后不明所以,但這對她接下來的計劃有益。
“你你慌什麼?”
大太監是她的心腹,抖著手擦汗道:“攝政王殿下手中還有一個食盒。”
羅太后心裡猛的一涼,一瞬間的功夫臉上血色頓失,難道、難道,那些人失手了?不是已經送出宮去了?
第62章
等羅太后到達乾清宮, 端坐在裡頭的不止是攝政王和小皇帝, 還有宗室重臣, 德高望重的長輩,他們聽到太監的稟報紛紛站起身準備給羅太后行禮, 論禮,這些人是最講究的。
羅太后哪兒敢讓他們實打實的行禮呢,勉強露出來一個笑容讓他們起身。
小皇帝眼巴巴的看著羅太后,看樣子是預備問點什麼的,只是看到眾人都盯著母子倆不大敢開口。
羅太后剛剛落座,乾清宮內忽然傳出一聲嬰兒哭,羅太后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短短一瞬間她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就該將那孩子直接掐死,只給小皇帝掙個愛護弟妹的名聲也沒多大用處,可那孩子現在成了針對她的活生生的靶子。
“攝政王和諸位叔伯, 是要議什麼重要的事?”羅太后哆嗦著問出聲。
李冀昶輕咳一聲, 恭謹道:“今日本王在玄武門守衛處見到穩婆帶著食盒準備出宮, 誰知道打開裡面有個剛出生的小嬰兒, 本王著人審問一干人等,他們說是受太后指使,本王與太后平輩, 不敢擅自做主,請來諸位叔伯做個見證,免得冤枉太后。”
宗室的四位王爺都是怒目圓睜, 先帝的伯父博老王爺冷哼一聲:“太后竟然使出這等狸貓換太子的計策,混淆皇室血脈,你這毒婦意欲何為?先帝只留下陛下和小皇子兩條血脈,你竟惡毒到如此程度,想要將二皇子殺害!如此行徑,怎可母儀天下?”
羅太后一臉不敢置信,哀求道:“伯父說的什麼話,本宮根本不知發生何事,如何就將此等大事栽贓到本宮頭上?”
小皇帝適時喊了一聲母後,滿是孺慕之情。
眾人一時間面面相覷。
“穩婆和守衛都已招認,是受太后指使,與羅家勾結圖謀此事,太后倒是推的乾淨,既如此,那就將羅家人請過來。”
他說的乾脆利落,在場的宗親都緘默不言,羅太后哪裡不知道,宗親也是見風使舵,就像藉此事向攝政王表忠心。
羅家人似乎是預備好的,羅太后的親爹、兩位兄長都被綁來,昔日的國丈與國舅五花大綁之下與階下囚無異。
羅太后暗暗心驚,攝政王的真實勢力比她知曉的還要龐大,她和羅家真能保住小皇帝,以免被李冀昶奪走皇位麼?李冀昶還有即將出生的兒子,誰又知道當年一聲不吭潛伏到洛州的他到底做了什麼?!
她回過神來時,李冀昶正在審問國丈,羅太后的父親羅大人臉色灰白,反駁的話語也有氣無力,李冀昶行動太快,值守玄武門的御林軍有多少是他們安插的人手都已查的清清楚楚,他們就算是反駁,也沒有證據,只是羅家可以暫時落敗,皇帝和太后絕對不能有污點。
“臣,一時不查,家中小兒任性妄為,竟然想出此等計策,他意不在混淆皇室血脈,只為、只為出口惡氣,不願晉國來的嬪妃在宮中如魚得水。”
羅家二子羅霄有片刻詫異,清楚父親是推他出來頂罪,免得殃及全家,況且此事確實是他負責出頭,只能低頭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