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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琪紅著臉行了一個福禮,祝惜輕輕掃過她的眉眼,還記得當初寶陽公主說過的話,這位姑娘可是痴痴等了李冀昶許多年,此時相見應該將她視為仇敵的吧?她摸不清楚這對祖孫是什麼意思,但今天是來公主府觀禮的,才不是展示昭王府的家醜給眾人看。
“老夫人的孫女容貌過人,老夫人好福氣呢。”
祝惜將魯老夫人誇讚的話還回去,站著陪她說了兩句話,這時旁邊有人讓出一個位置來,儘管祝惜年輕,但是位分高,於是坦然坐下等待時辰到了開席宴客。
正在眾人說笑時,一位婦人興沖沖跑進來:“新娘子要到了,各位,咱們去看看吧!”
“哎喲,快快快,去看看。”
祝惜也跟著起身,下台階時忽然覺得衣擺被誰踩了一下,幸好有桑枝扶著她才不至於摔倒,等她站穩回頭一看,魯琪怯怯道:“娘娘見諒,我並非有意的。”
所謂情敵相見,祝惜淡淡瞟她一眼,端的是傲氣驕縱:“魯姑娘可要看好了,這天寒地凍的摔一下可是不得了呢。”
“娘娘教訓的是。”她楚楚可憐的就要哭了。
祝惜卻沒再看她,轉身離開向前走,魯琪叫一聲祖母,魯老夫人狠狠瞪她一眼,末了拍拍她的手安撫道:“別怕,有祖母在呢。”
公主府門外已經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熱鬧的很,新娘子在門外下轎,是公主府派出來的接親小娘子和媒婆三催四請才矜持高調的下了轎子。
王姑娘身材高挑纖細,現下冬日衣裳厚重,尚不能看出有孕的痕跡,等她和何志承走入正院拜堂,嘉鈺公主和何駙馬都是繃著臉不大高興,嘉鈺公主不高興是想起來這兒媳婦鬧出來的一系列鬧劇,而何駙馬則是因為死了心上人和幼子根本笑不出來。
“新人拜堂嘍!”
王姑娘和何志承一同給二老行禮,京城有風俗,後低頭跪拜的那個成親後能居上位,但行禮開始王姑娘遲遲不拜,圍觀眾人都伸著脖子等著看熱鬧,祝惜想起來她和李冀昶拜堂時是想也沒想,照著儐相喊的就結結實實跪拜了,現在想來李冀昶確實是後跪拜的那一個。
“一拜天地!”儐相高喊一聲以示提醒。
嘉鈺公主一雙眼睛都要瞪出來了,成親前她對兒子耳提面命絕不可以先拜,現在新娘子不低頭誰能上去按著她的頭不成?何況扶著新娘子的丫環是從王家來的,公主府的人也指使不動。
最後,何志承先屈膝跪拜,人群中一片叫好聲,嘉鈺公主恨不得直接離席。
終於禮成時,王姑娘要被送入洞房,但門外卻傳來一陣聲音,是宮裡的禁軍來了,眾人訝然,難道是皇帝或者皇后駕臨觀禮了?沒成想,禁軍直接闖入喜堂走到何駙馬面前:“陛下有旨,召何駙馬入宮覲見!”
嘉鈺公主還未反應過來,喃喃道:“這大喜的日子……”
眾人都不敢揣測聖意,眼睜睜看著禁軍將何駙馬帶走,本來蓋著蓋頭的王姑娘還抬頭看了一眼,嘉鈺公主深深蹙眉:“還不快將新娘子送到洞房去!”
“是。”
何駙馬被素來以嚴苛著稱的禁軍帶走,肯定沒什麼好事,接下來的宴席眾人都沒多少興致,還未等到散席就已經走的七七八八,如果公主府出事,他們避嫌才是最好的選擇。
祝惜和李冀昶也在其中,不過他們不是為了避嫌,而是因為太冷,這大冷天的在公主府吃宴席回府就要請大夫,何必為了他們敗壞自己的身體呢?而祝惜坐到馬車上又打了一個結結實實的噴嚏,她料想愛潔的昭王殿下會嫌棄,因此頭也不抬的悶聲道歉:“殿下對不住,妾身不是有意的。”
誰知,李冀昶忽然將放在手邊的斗篷遞到她面前來,還帶著些微松香,冷淡的聲音在她頭頂盤旋:“妹妹披上吧,免得凍著。”
祝惜身上已經有一件斗篷,再披一件肯定不好看,但還給他又要被責罵,只好擁在身前蓋著,頓時溫暖很多,她想起一事,忍半天沒忍住開口問道:“殿下可知道陛下將何駙馬叫到宮中所為何事?”
“先前我跟妹妹說的何駙馬所犯何事,妹妹可還記得?”
“你說何駙馬在躂州侵占土地,似乎還有買官賣官、毆殺人命。”
李冀昶滿意點頭,照例誇讚:“妹妹當真聰慧,那不妨猜一猜何駙馬因為哪一項罪名被召入宮中呢?”
“買官賣官?”
他搖頭,審視著她的興致勃勃覺得新奇又好玩:“再猜。”
“妾身猜不出,我又不知道何駙馬犯的什麼罪過。”
“妹妹耐心真差,那本王來告訴妹妹,何駙馬的人在躂州發現一處金礦,卻未上報給陛下,而是和敏王勾結,私自開採金礦,意欲招兵買馬。”
祝惜仔細想了想,私底下招兵買馬無異於籌備謀反,何駙馬這個罪名恐怕不能頂得住哦,得罪李冀昶的下場不是一般的慘啊!
“妹妹忽然挪遠做什麼,你已經是昭王妃了,本王害誰也不會害枕邊人吧?”李冀昶笑容玩味,且不掩飾他的心狠手辣。
祝惜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殿下多慮,妾身怎麼會把你想成壞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