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後頭那些人紛紛答:“是!”
二十來人匆匆來匆匆去,祝惜不知道她早走片刻就此逃過一劫,她還在看著外頭的景物,船艙內不停有人說話,她望的久了開始打瞌睡,可在人多的地方是萬萬不敢睡過去的,她暗暗掐一把手腕嫩滑的肌膚,刺痛讓人猛地清醒過來。
“小兄弟若是睏倦,靠在船板上就能睡。”亂發男子再次開口。
防人之心不可無,祝惜警惕的搖搖頭:“多謝。”
亂發男子也不在家,合眼睡覺,祝惜半睡半醒很難保持絕對的清醒,好在船上都是平常人,直到晌午仍舊平安無事。
晌午,乘船的行人都拿出乾糧填肚子,大家出門在外都不富裕,吃的都不怎麼好,祝惜默默打量一圈才發現吃白面饅頭的並不多,角落裡坐著的五六歲垂髫小兒眼巴巴盯著她手中白面饅頭,她垂眸視而不見,慢慢啃干饅頭。
客棧的白饅頭是早上剛做出來的,到中午還是軟乎的,所以算不上難以下咽,祝惜邊吃饅頭邊小口喝水,她的水放在葫蘆里,背在肩上沉重硌肩膀,可又不敢一次喝完,在船上解決生理問題太不方便,水喝多了只能自己忍著。
“娘,想吃饅頭……”垂髫小兒嘬著手指頭,仍舊戀戀不捨盯著白面饅頭。
小兒的娘穿著粗布麻衣面容滄桑,她頭上裹著一快棗紅色頭巾衣襟上打著不定,看向祝惜時動動嘴,又不知說什麼,最後從包袱里掏出一文錢:“小公子,你可還有饅頭,我同你買一個可好?”
祝惜買的饅頭是一文錢兩個,她從油紙包里掏出一個饅頭遞給那小兒:“吃罷,不值甚麼錢。”
女人一喜,推搡著小兒接過饅頭:“謝過小公子。”
祝惜搖搖頭,能不說話就儘量不說。
船晃晃悠悠一路行到章縣,祝惜付了剩下的船費上岸到客棧投宿,章縣只有兩家客棧,她在兩家問過價錢選了其中一家掌柜看起來忠厚老實的,夜裡她睡的很不踏實,因為怕有追兵隨時趕到,好在這一夜總算安全無虞的度過。
第二日祝惜穿好衣裳確認無誤才敢走出房門,她下樓結過房費,照著小二指的路去找馬車,她要一步步往東南走,車夫不願遠行,只肯將她送到附近的臨縣,明日還可趕車回來。
祝惜同意了,只要離晉國京城越遠她就越安全,她不會騎馬,這世道只能依靠馬車慢慢走遠。
馬兒開始噠噠走動時,祝惜坐在馬車裡顛簸,馬車四周有布簾遮擋,她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但她不認得路,還是要防著被人拐走或者走彎路,趕路期間兩人有短暫交談,車夫很實誠對周圍很熟悉,日落黃昏時就能看到臨縣的影子。
“大哥,你可認得什麼人肯去雲州的?”祝惜多付給他十文錢車資。
車夫很樂意告訴她,他在兩縣之間來往趕車,認識的兄弟不少,看在車資的份兒上也得給祝惜介紹個牢靠的車夫。
祝惜就這樣一家一家接力,趕了二十來天的路,屁股都快顛的沒有知覺時終於到達離楚國還有一百里的雷州,現今天下是晉國、魏國、楚國三足鼎立,其中楚國實力最強,百姓安居樂業,近十年都不會有戰爭硝煙,她想安生過日子當然要去個穩定的國家,晉國是不想再回來了!
雷州地處兩國交界,繁華熱鬧民風淳樸,祝惜找到一家不顯眼的客棧住下,打算歇息兩天再想個法子去到楚國,這一晚睡在雷州她無比安心,都已經逃了這麼遠,祝家的人應當不會再追來。
一夜無事,祝惜醒來伸個懶腰,不用再機械趕路簡直神清氣爽,小二送來一盆洗臉水,她付了一文錢將他打發走,而後從木盆清水裡打量自己的模樣,水盆里的人影沒有出乎她的意料,嬌嬌女兒面龐變成邋遢難看的假小子,即便讓祝家人來也不定能認得出她是誰!
祝惜用防塵的布巾圍在脖子裡做圍巾擋住掐痕,二十多天過去駭人的掐痕終於消退不見,只是細膩光滑的脖頸變得又黑又髒,不過,她很安全。
祝惜並不在乎容貌變成什麼樣,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她車禍穿越,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生是死,活下去才會有更多的希望。
這張臉……
祝惜要不是怕毀容太痛,都想在臉上燙塊疤毀容算了,原主和祝憐是雙胞胎姐妹,長的一模一樣,日後若是沒有名正言順的身份,很難以女子身份出現在世人眼前。
祝惜洗過臉下樓吃早飯,要了一碗粥一碟小菜和兩個饅頭,她在學校吃飯爭分奪秒的吃飯,勉強練就粗魯吃飯方式,現在大口吃菜的樣子倒真的很像糙漢子。
“小兄弟,這麼巧?”
一道聲音自背後響起,祝惜以為是別人相互打招呼,壓根沒有回頭,卻不想肩頭被人大力拍了一掌,她迅速扭頭目光凌厲。
身後的男子似乎被嚇一跳,朗笑著賠罪:“嚇著你了?小兄弟?”
祝惜看這人面熟,尤其是笑容,很快想起來這人就是去章縣時在船上和她坐對面的亂發漢子宋明,不過此時他將亂發梳理整齊,不仔細分辨真不知道這倆是同一人,她心底暗暗防備,不知這人是跟著她來此,還是在此地巧合遇見。
“不曾嚇到,只是驚訝在此處見到宋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