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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蕭南抬手,將劍收了回去,縱身一躍,落在了沈凰的面前,神色狠厲的問道:“你是何人?”
沈凰慢吞吞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抬起袖子,擦去了唇邊的血痕。
沈蕭南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刀上:“元明宗聶氏的刀,你與聶家是何關係?”
葉琉璃走到沈蕭南身邊,看了沈凰與林小悅二人一眼:“你們看起來有些面生,似乎不是神音閣的弟子。”
“我們是韓焱的朋友,我叫林小悅。”林小悅唯恐再起爭端,連忙拉了一把沈凰,將他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原來是韓公子的朋友。”葉琉璃轉頭,“師父,我似乎聽韓公子提起過這位林姑娘。”
林小悅尷尬的笑了笑。沒想到韓焱居然提起過她,不過想一想,大概不是什麼好話。
“韓公子出去買酒了,你們在此處等一會兒便是。”葉琉璃拉著林小悅的手,“我叫葉琉璃,林姑娘,你隨我來。”
林小悅怔怔的跟著她走,感嘆,這個葉琉璃,還真的跟書中描寫的一樣,毫無城府,是個單純的傻白甜,居然不懷疑她的身份就敢拉著她走。倒是沈蕭南,一直在旁邊默默觀察她和沈凰,眼底是滿滿的戒備與懷疑之色,大概是當著葉琉璃的面,不太好質問他們是如何混進來的。
沈凰冷冷的瞥了一眼沈蕭南,跟上了林小悅。
約莫半個時辰後,韓焱回到了神音閣,一見到林小悅與沈凰,他有些吃驚的道:“你們怎麼在此處?”
“我受人之託,專程來找你的。”林小悅道。
韓焱眼底划過一絲陰霾:“是她讓你來的?”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柳新月。
林小悅頷首:“不錯,是她讓我來找你的。韓焱,柳新月有身孕了。”
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響在了韓焱的耳畔。他怔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林小悅到底說了些什麼。
林小悅又道:“逃避,不是男人所為,那一夜你對她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
韓焱來回走了幾步,用手按住了額角,聽聞林小悅所言,腳步頓住,轉身望她。
“好,我跟你回去。”韓焱說。
韓焱向沈蕭南辭行,與林小悅、沈凰一起回到了郁宅,柳新月一見到韓焱,面上泛起狂喜之色,高興的抱住了他,低聲道:“大哥,你總算回來了,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見我了。”
林小悅暗道,你還真猜對了,若是你沒懷孕,他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見你了。
韓焱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慢慢的推離自己的懷抱,沉聲開口:“我聽小悅說,你有了我的孩子。”
柳新月眼底都是晶亮的光芒,沖他點點頭:“大夫說,很有可能是男孩。”
“打掉他。”韓焱冷酷的說道。
“什麼?”柳新月以為自己聽錯了。
林小悅也是滿臉吃驚,沒想到韓焱回來是為了讓柳新月打掉孩子。
“我說,讓你打掉他。”韓焱淡漠的重複了一遍。
“為什麼!”柳新月後退了一步,仰起頭來,驚恐的看著他,“他可是你的親生骨肉。”
“我從沒期待過他。”
柳新月面色頓時雪白一片,下意識的護住了肚子,一時間只覺得心如刀割。
從沒期待過他……
這句話,比那最利的刀都要狠厲上三分,傷人於無形。
別說柳新月,便是林小悅聽了,也覺得有些難受。
原來,韓九玄的出生,是不被他的父親期待的,如果這句話被韓九玄聽到,他會傷心的罷。
她想起那個只見過幾次面的男人。
她每次見到他,只顧著害怕,卻忘了,韓九玄也是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一個人,他看似瀟灑不羈,風流放蕩,其實內心對於父母的關係一直耿耿於懷。
柳新月已經完全崩潰,淚流不止。林小悅伸出手,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她回頭看韓焱,痛斥道:“韓焱,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韓焱看她一眼:“小悅與我一樣,是修仙之人,應當明白我們與凡人之間的區別。”
林小悅呆了一呆,沒想到他會提起這個。
“想必你早已知曉我真正的身份,我是玄光宗的宗主繼承人,我修仙已有兩百年之久。”
柳新月猛地抬起頭,定了定神:“大哥,你……”
韓焱走到她跟前,伸手溫柔的撫了一把她的頭:“阿月,你是凡人,逃不出生老病死,你所謂的一生一世白首不離,於我而言,不過是生命中的一瞬,待到百年後、千年後,或許我還是這個模樣,而你卻是紅顏枯骨。還有這個孩子,我不確定他資質如何,也許他和你一樣,要歷經生死輪迴的痛苦。你現在總該明白,為什麼我不期待他的降生。”
若說方才已經令柳新月大受打擊,那麼這番話,卻是將她推進了無盡深淵。一個凡人和一個修仙者結合,本來就是禁止的,百年後,凡人白首,修仙者卻還是韶華,那種一點點看著自己老去,而愛人還是年輕的模樣,這其中的煎熬誰都明白。百年的時間,只是修仙者生命里的一瞬,滄海桑田之後,便是連微末的記憶都要遺忘,想到此處,柳新月痛苦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