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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御天雖然沒什麽反應,但心中卻是驚訝異常,沈默片刻他對低著頭的常煙繞說道:“太傅,人雖不能驕傲自滿,但也不可妄自菲薄,太傅的學識在朝中眾人皆知,雖然月兒說了些令人驚異的話,但卻不能說明太傅就無法擔當皇子的教育重任。月兒不喜吵鬧,性子也比較淡薄,兩年前因為身子不適所以今年才能去太書院讀書,但月兒既然能每天堅持聽太傅的教導,就說明太傅所教還是有許多是他需要學習的,不然依他的性子怎可能呆到現在。太傅只是對他的言辭一時半刻接受不了,但還望太傅能冷靜一下,皇子們的太傅朕還是希望常卿能繼續擔當。畢竟,朕找不到再向太傅這樣讓朕放心的夫子了。”司御天的一番話既沒有喝斥司寒月的無禮,又給常煙繞找了台階下,還表明自己對常煙繞的看重。

    見皇上這麽說,常煙繞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心裡對皇上對自己的器重又非常感動,有些激動的說道:“皇上……臣……”

    “太傅,今天就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今日之事太傅不必放在心裡,月兒對太傅的無禮之處,也請太傅不要介意,朕會好好教訓他的。”司御天繼續安撫道。

    “那……老臣先告退了,七殿下並無過錯,還望皇上不要體罰,臣不打擾皇上與諸位大人商議國事了,臣告退。”看了皇上一眼,常煙繞告退後步出御書房。

    看著還在屋內的其他人,司御天淡淡的說道:“眾位愛卿如果無事的話就照剛才的安排下去準備吧。”

    大家一聽,立刻說道:“微臣告退。”然後紛紛退出御書房。

    司啟天走在了最後,再快到門口之時,突然回頭對御座上的皇上說道:“寒月侄兒不愧是皇弟最寵愛的兒子啊。”然後掛著一絲複雜的笑容走了出去,而司御天聽到這番話又一次皺緊了眉頭。

    當天晚上,宣帝司御天的寢宮。

    放下手上的奏摺,司御天抬頭看向下方躺在軟榻上一邊吃肉乾一邊閉著眼的司寒月。今天上午的事讓司御天開始真正正視自己的兒子,月兒雖然性子一直不同一般的孩子,但他眼裡經常出現的驚奇和不解,卻讓司御天仍把他當普通的孩子對待,就算這兩年裡寒月偶爾冒出的念頭讓他頗為受用,但也因為月兒經常的怪念頭所以他也沒往心上去,可今天月兒的這番話,卻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這個自己覺得非常了解的孩子。

    看著穿著月牙白衣袍的寒月,司御天的眼神沈了一下,上次在月兒的寢室看到他穿這身衣服之後,他就命人做了幾套放在自己的寢宮裡,讓月兒在這裡留宿的時候穿。但現在想來,這衣服的樣式堰國從未出現過,可以說其他幾國也沒人這麽穿,為何月兒會想出這種款式;而那些話,甚至之前月兒無意中說出的話,雖然月兒會從藏書閣拿書出來看,但從沒有關於治國治天下方面的書籍,而他的那些念頭也沒有哪些書中有記載,他不認為自己看過的書會少於月兒,畢竟月兒幾乎都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才看書,而自從上書院之後就再沒見他看過任何書,連藏書閣也不再去了,月兒為何會懂那些?

    “月兒。”低沈的聲音突然響起。

    寒月停下準備拿肉乾的手,坐了起來,看向叫著自己的父皇。

    誘瞳(父子)正文第十八章

    章節字數:3599更新時間:09-09-1606:42

    “月兒。”低沈的聲音突然響起。

    寒月停下準備拿肉乾的手,坐了起來,看向叫著自己的父皇。

    “月兒,到父皇這來。”司御天對寒月伸出手。

    寒月靜了一下,然後起身沒有遲疑的走了過去,走到父皇的跟前突然被父皇大力的抱起放在了腿上,寒月有些疑惑地看著父皇。

    司御天讓寒月跨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後伸手把寒月右耳的頭髮挽到耳後,看著那他親自命人做的黑色琉璃耳環,雖然光芒閃耀,但他知道比起那雙眼睛裡的光,這根本只算得上點綴。然後掉轉視線,看向面前的黑色七彩琉璃眼,抬起手輕輕的摸了上去,感受長密的睫毛在指尖上划過的微癢,然後下移到小巧挺秀的鼻子,然後繼續移動到仍能聞到一絲肉乾味的小嘴,薄薄的唇,淡淡的紅色,司御天比任何人都清楚從這裡發出的聲音是如何的美妙動聽,往往能讓疲累的自己恢復一些精神。然後是冰冰涼涼的小臉,只有一絲血色,淡白卻不病態,他知道,月兒全身都是冰冰涼涼的,既使脖子上戴著暖玉,玉下的皮膚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冬天的時候這副小身子會變得更加的冰涼,哪怕自己暖一個晚上,一旦離開就又立刻恢復冰冷,這麽多年沒有任何改善,除了越來越冰。

    記得當時他昏睡的時候,如果不是還有微微起伏的胸膛,他都要以為這人要放棄塵世重返天界去了,就算現在想來都記得自己當時驚恐害怕的心情。這樣一個不似人間該有的孩子,沈默少言,淡漠無畏,冷情的孩子,是他的兒子,是他司御天的兒子,是他可以抱在手的兒子。而這小小的身軀,瘦弱的,個頭僅到自己跨部的瘦小的兒子,體內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存在。還記得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身軀,完成了2個時辰的鳳凰朝奉,這樣一個小小的身軀提到了自己原先想都想不到的事情,這樣一個小小的身軀今天居然說出了那樣的話。而這小小的身軀今後還會給自己帶來多少意外與驚喜,甚至是擔憂……

    司寒月任由父皇在他的臉上緩慢地輕撫,雖然感覺到父皇現在有些不同,但他不問,如果父皇想說自然會告訴他,他從來沒有勉強別人的習慣。

    “月兒,為何不喜吃肉?”司御天突然開口問道,聲音較往日低沈、柔軟。

    聞言寒月的眼睛裡七彩光芒突然閃爍,然後紅光有些明顯,眉頭開始皺緊。寒月看著父皇,抿緊了嘴巴,然後閉上了眼睛。

    看到寒月的表情,司御天眼裡划過驚詫,然後眼底開始深沈。

    靜默好久,當司御天以為寒月不會回答的時候,聽到一聲自己從未聽過的沙啞嗓音想起,“噁心。”而此時的寒月仍然閉著眼睛。

    看到從未出現這種神態的寒月,司御天眯起了雙眼,眼中墨色更濃,然後一把把寒月摟在了懷裡,很緊很緊,然後比寒月更加暗啞的說道:“噁心就不要去想了。”

    司寒月沒有回答,只是安靜的躺在父皇的懷裡。噁心,是的,那種肉的觸感以及怎麽吃都散發著血腥氣的味道,讓他覺得噁心。出生第一口喝到的血,讓他從小就討厭血腥氣,更討厭沾到血腥氣,但那時他仍然可以吃肉,雖然並不愛吃。後來殺死戧龍後,他被人圍攻,為了不被殺死,他繃緊了身上的每一個地方,五天五夜他不敢閉眼,沒有吃到一口食物喝到一滴水。他很餓,也很渴,但他不敢隨便移動,他必須保持高度的戒備防止被人偷襲,當他看到遠處正在集結的軍隊時,他知道如果不恢復體力那他必死無疑,他覺不允許自己再一次死在別人的手裡,所以為了活下去,他抓起了散落在身旁的殘肢,送到自己嘴邊……那種感覺他永遠也忘不掉,深入骨髓。然後他就再也不碰任何肉質的東西。

    到這裡後,偶爾吃到一次肉乾,雖然味道仍舊不喜,但卻沒有那種噁心的感覺,母後以為他愛吃,所以就命人給他準備了許多的肉乾。其實他不愛吃,但為了自己的身體能更加的具有力量,所以他每天都會吃一些肉乾來滿足身體的需要。如果不是這個原因,即使是肉乾他也不會吃。

    感受到懷裡雖然安靜如常,但身體卻有些進繃的小人,司御天有些後悔剛才的問題。他居然忘記了,這個小人雖然有時讓人難懂,但卻又是那麽的好懂。而自己又何必去在意那些根本無需去在意的事。他只要知道這是他的兒子,是他非常願意全心疼愛的孩子就夠了,其他的借用月兒的話就是“與我何干。”他怎麽忘了,自己是現在唯一能抱著這小人的人,即使是他的母親,月兒都不再讓她抱了,自己怎能因為心裡微不足道的疑惑而傷到自己最不舍傷到的至寶。

    “月兒。”低沈卻溫柔的聲音,還隱含著一絲不舍與心疼。

    “嗯。”仍舊淡淡的回答。

    “陪父皇沐浴去吧,父皇給你擦背。”揉著兒子的脖子,司御天要求到。

    “嗯。”沒有一絲憂鬱。

    “月兒。”寬大的木桶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蒸騰的霧氣中顯得有些模糊。

    “嗯。”一如既往的回覆。

    “想當太子麽?”平淡的語氣,仿佛在問想喝水麽。

    “不想。”毫無思考的痕跡。

    正在幫小人擦背的手頓住了,然後把背對自己的小身子轉了過來。

    “為何?”非常疑惑的語氣。

    “為何要當?”那有什麽好當的,父皇在想什麽。

    看著兒子露出的仿佛自己再說一件無聊的事的表情,司御天有些呆住了。過了一會,司御天開口道:“月兒,當了太子,等父皇百年之後,你就是皇上。這天下就是你的,你不明白麽?”以為寒月不明白,所以司御天解釋了一下,雖然心中並不認為寒月不明白太子意味著什麽。

    “那又如何,與我何干?”仍舊無所謂的口氣,只是有些不耐。那破位置誰想坐誰坐,他司寒月在孽童之時已經坐夠。

    司御天徹底靜默了,他不知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憂傷,那樣一個無數人垂涎的位置在他兒子的眼裡居然仿佛他最不喜吃的肉般,顯得厭惡。司御天已經不知道自己此時該擁有何種情緒了。扶了扶額頭,做著面對寒月時經常做的動作,司御天有些無奈有些無力有些複雜的說道:“月兒,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看著父皇此時的動作,寒月有些不悅:“父皇,這天下與我何干?那位置誰想要誰就拿去,你在這裡,你是皇上,所以我在這裡,父皇難道認為你死後我會代替你坐在那裡?”風莫在的時候他可以忍耐坐在那個位置上,但他死後他也就無須再勉強自己。如果父皇不是皇上,他會在這個無趣的地方呆著麽,如果不是父皇對自己的態度,他會帶著母後離開,哪怕母後不願,他也會走。終於擺脫的東西,他孽童怎麽可能再要。

    聽到兒子第一次對自己說這麽多話,對自己講明他的態度,司御天真正明白寒月對皇位的厭惡。然後當司御天再想起寒月剛才的話時,猛然瞪大了雙眼,月兒那是什麽意思……?

    有些低啞並隱含著一絲不確定的聲音從司御天的口中傳出:“月兒……你是因為父皇才呆在宮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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